说到药叉,罗糸又想起被娘亲收为义女的华敷。“我那一年多不见的姐姐,不知她人在哪?”那时候起,华姐就没有任何消息,她好想念姐姐。
华敷,糸儿的义姐兼师姐啊,她也消失太久了……
爱妻对华敷的思念,殷无迹眼神闪过一抹笃定。
华敷,药菩萨,凤琅琊心湖泛起一阵莫名的涟漪,他似乎遗忘了某个……他记性向来过人,应该不至于会忘记什么事,但,他的心却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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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凤阙殿来了一名娇客,娇客带来一件信物,投下一颗震撼弹。
幽玄楼前老楼主的外孙女华予芙,拿玉佩来依亲,寻找她的未婚夫。
位于凤阙殿三座殿宇居中会议厅,除了三位殿主,还有一位身形绰约窈窕、美目流转、水样柔婉的佳人,她自称是幽玄楼前老楼主的外孙女华予芙,一封老楼主亲笔函,一只凤形玉佩。
“小女子养父母临终前,要小女子到幽玄楼寻找外祖父姜祁雄,幽玄楼却遭变故,唯一亲人外祖父也身亡,小女子无所依,凭着书函、玉佩前来凤阙殿依亲,盼三位殿主收留。”一双美目蒙着水气,惹人心怜,哀伤地直望着凤琅琊。
玉佩,通常是订婚约的交换信物。看来他们的大殿主自幼就被指月复为婚。眼前的女子看凤琅琊的眼神是:女子看男子的痴迷目光,她对她的“未婚夫”很满意。反观凤琅琊,却没有乍见未婚妻的喜悦,反而一脸深思。
“华姑娘风尘仆仆,舟车劳顿,先暂且住下。”凤琅琊吩咐下属安排她住在来仪阁;来仪阁是独立三个主殿之外,专门招待宾客的阁楼。
凤琅琊的另作安排,殷无迹与旃遥对视一眼,明白他们的大殿主将其未婚妻当作是一般宾客,不是身分特殊。
华予芙一离开,会议厅继续讨论娇客。
“这该不会又是幽玄楼的诡计吧?找个女子推说是老楼主的外孙女,用婚约来蒙混,是想化千戈为玉帛,还是另有目的?”很难得,性喜欣赏美女的朱雀旃遥,这回没有一见到美人就神魂颠倒站在美佳人那一方。
“那块玉佩真是凤家的传家玉佩吗?”心思灵巧的殷无迹直接问定情信物之一。凤琅琊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看来这门亲事是会有变化的。
“是。”他是曾听爹亲提过,祖父生前与老楼主交好,曾为他与老楼主的外孙女订下婚约;原以为在幽玄楼老楼主生前他的外孙女并没出现,心想这段姻缘该会随着两位老人家身故而深埋地底,岂知老楼主身亡后七年,她竟然出现了。
殷无迹与旃遥默契相视,深知他们的凤殿主不想多谈,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人独处、深思,两人退出会议厅,留下凤琅琊一人。
祖父的好意,他心领;他要的妻子,是一个能令他无时无刻萦怀于心的女于,即便分隔两地,她的倩影依然清晰印于心版。一抹淡然清雅俪影跃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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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青衣男子温声对白发之人问候。
“华姑娘,久违了。”
白发之人不语,继续行走。
见状,青衣男子一个旋步,挡在前头,拦住白发之人。“华姑娘,请留步。”
白发之人退了两步,拉开些许距离,隔着面纱,苍老的声音透着不可思议。“这位爷,老婆子已迈向古稀之年,不算是姑娘。”
青衣男子没让路,只道:“刚刚瞧您悬丝诊脉,精湛的医术,与在下所说的妙龄女子相当。”
“既是姑娘,她应该是一头青丝,不会像老婆子一头白发呀,爷怎会误认?”苍老的声音透露着讶异。
青衣男子并没有认错人的窘色,俊秀的脸依旧带笑,只道:“内人对华姑娘甚为挂念,四海行医的白发神医,不知你可见过她?”
不知是否身为医者,耐心较一般人来得好,被误认,纠缠半天,依旧好脾气,不愠下火,回道:“没有。”
青衣男子抱拳称谢。“多谢。”
一阵掌风顺势掀掉老妪的斗笠,纱帽下是一张年轻清秀的脸庞,不是布满岁月刻痕的老脸。
青衣男子,殷无迹。“终于可以跟糸儿交代了。”笑开怀。
白发神医正是一年多不见的药菩萨,华敷。
华敷一脸无奈。“你能视若无睹,放我一马吗?”不抱任何希冀的请求。
“不能。”尤其她现在这模样,不是易容术,却是满头银丝,怎能轻易放行。他无法向太座交代。这一年多来她发生了什么事?
丙然。华敷心底忍不住叹息。
“糸儿见我这样,会难过的。你就当作没找着、没见过我。”只要他愿意配合。
“不让她知道,她会更难过。”好一阵子,他的妻子终日忙着挑布、裁衣、绣纹饰、制新衣。原以为妻子是为了打发闲暇时光,做做女红。
一回听她自言自语:姐姐不喜牵牵绊绊的缎带,直接缝在袖口当装饰,衣袍袖口改窄些。才知晓这些特制的衣裳全是为了她的义姐……
当下,立即与娇妻沟通索取属于夫君的福利,每缝三件华敷的衣裳,就得缝制一件他的。妻子的交换条件是:找到华敷,立即动工。
“等我发色恢复后再与她见面好了。”
“你何时发色变银白?”殷无迹问。
“前年冬天。”
“是中毒么?”性子闲淡,良善乎和,不太可能像伍子胥一般因气愤或承受重大煎熬而白了发。“是何人所下?”
“药叉。”
二年多了,你仍未解开。”表示此毒顽劣、难解。“你还是先见糸儿一面。”回到凤阙殿,可请江湖上擅长解毒好手共同解开她身上的奇毒。
药叉会对她下毒,定是与凤阙殿有关。
“这……”状似思索。
殷无迹一脸无害笑容,好心提醒道:“华姑娘,千万别对在下放迷药、施迷术。如果你下小心放倒殷某,你后方六尺处的冰燕只好抬你回凤阙殿。”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让她回凤阙殿。
被识破,华敷双手放弃地垂放身子两侧,没好气道:“使事无迹,擅谋略的青鸾殿主邀小女子,有必要如此劳师动众吗?”
“闻名天下的白发神医、药菩萨,医术卓绝,施迷药、迷术更不容小觎,没摆仪仗队护送已是失礼。”
仪仗队?她是否该庆幸,找到她的不是糸儿。凤阙殿也没有仪仗队!
“走,去见糸儿。”唉,她一年多的平静日子别了。
凤阙殿,一个既陌生又麻烦、灾难的代表之地,她有预感,沾上凤阙殿,那些麻烦与灾难又将临身。
第八章
一头白发,震惊错愕与心疼取代乍见她的喜悦,某段遗失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面容些许淡淡的疲意,乌发尽去,全然纯白发丝。生性淡然的她,怎会白了发?这一年多来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她的医术卓绝,是使药圣手,应该有灵丹妙药使发丝恢复原貌。
她不语。
心,拧疼,难受地看着她一头白发、憔悴苍白的面容。
他的脸色很差,是病了吗?还是被她的怪样惊吓到?
他忍不住朝她逼近,一股似曾相似的香气扑鼻,像支启开记忆之门的钥匙,打开过往的记忆……
一年前,他送她回百草畹途中,他们遇上幽玄楼的药叉;药巧扮病患,擒住她,因百步绝命一事,对她下媚惑无垠香,她中了媚毒……
为解媚惑无垠香,她躲进炎冰池的石室;待石室的门再度开启,他惊见浑身是水以及满头白发的华敷,一股淡淡的、若有似无的香气不时地自她身上散出;因浸泡池水,她身子虚软无力不稳地跌落他怀里,浑身冰冷有如冰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