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侍御心一惊,突然觉得这股锐利的杀气很熟悉,原本的痴迷跟着烟消云散,急忙甩掉聂席郎的手模模鼻子快速离去。
“噗……噗哈哈哈……”杜月香终究还是忍不下去了,放声大笑,笑到眼角泛泪,肚子也跟着疼了。
如果方侍御知道自己一见钟情的对象居然是女装的聂席郎,她猜他一定会羞愧到很想去死吧,然后再也无颜面对聂席郎。
她还真有良心,居然笑得出来!
聂席郎火大的抓住杜月香的手,将她拉到没人的角落低声质问:“很开心是不是?要是我再晚个一步,你就要被人轻薄去了,看那时候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当她离开休息的厢房后,他就坐立难安,怕她在这龙蛇混杂之地惹上什么麻烦,想想不对,还是赶紧出来找她。
不料却看到她被人调戏的画面,霎时一股气往脑门窜,他差点就失去冷静狠揍对方一顿。
杜月香好不容易才停住笑。
“这只是突发状况,就算你不出现,我也有办法自保,你别担心。”
“不成,从现在开始,你就跟韦玉笙一起乖乖待在房里休息,不准再乱跑了。”
“为什么?我不依。”她嘟起嘴抗议,论宫品,她可是比他高,为什么是她听他的?
“你这样的容貌,太危险了。”
她如此甜美的模样太容易成为寻芳客垂涎的对象,他不但担心,甚至还有些许的……吃味。
他无法容忍别的男人用那色迷迷的眼神觊觎她的美貌,他甚至不希望她踏出厢房半步,最好别让其他男人瞧见她,就只有他能见。
“难道你现在的样貌就不危险吗?”杜月香取笑的反问,像剐才可就有人对他一见钟情了呢!
他尴尬地红了耳根,恨不得刚才那种思心的事从未发生过!“至少我是男的,而你却是确确实实的姑娘家。”
“男人被男人调戏,也是……咳,说有多刺激,就有多刺激呀。”她暧昧一笑,说不定对方男女通吃,他就要担心自己的“小菊花”不保了。
“你--”聂席郎忍不住火大,他是认真的在担心她的安危,她却反倒开起他的玩笑。“我是认真的,你要是再嘻皮笑脸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我就--”
“你就怎样?”她有恃无恐,料定他绝对不会伤害她。
“我就……”他牙一皎,终于豁出去的威胁。“我就把你的妆卸了,让你没脸出去见人!”
“什么?”她狠狠倒抽口气,双手马上捣住自己的脸蛋,一脸震惊地瞪大双眼。
他居然拿卸妆威胁她!他哪时也变得这么卑鄙了,竟然毫不留情地戳她最大的弱点!
“怕了吗?要是怕了,还不快回去?”他故意板起脸,若非万不得已,他也不想掐她这个罩门,让人知道肯定笑话。
“回去就回去,有什么了不起……”她没好气的咕哝出声,开始往房间的方向走,但双手还是压在脸上,誓死捍卫自己的脸。
真是孩子气!聂席郎在她的后头跟着,收起冷脸,又好气又好笑的摇摇头,拿她把化妆看得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怪癖没辙。
但这样的孩子气,他却越看越顺眼,也越来越在意她了……
第八章为什么要离开?(1)
为了引雷亦凡上钩,杜月香等人在春风阁待到很晚才离去,然而隔日一大早依旧要起床准备上朝,睡眠不足的杜月香只能努力打起精神,准时离开御史大夫府,免得早朝迟到很丢脸。
好不容易撑完早朝,一回到御史台的书房休息,她就彻底阵亡了,直接趴在书案上补眠。
当聂席郎拿着一迭公文进到杜月香的书房时,见到的就是她趴在书案上的画面。
他虽然同样在春风阁待到很晚,也一早就准时上朝,精神却依旧不错,这也难怪,杜月香的睡觉时间还得扣除晚上的卸妆保养以及早上的化妆准备,比聂席郎要短了不少,再如上她根本不习惯熬夜,难怪撑不住。
他无声的来到桌边,将公文轻轻放下,没有吵醒她的打算,知道她的确累坏了,希望她能好好休息。
他离开书房,没过多久又拿了一件红色披风过来,这披风是杜月香拿来盖在他身上的,他一直想要归还却找不到机会,现在正好还她。
小心翼翼地将披风盖上她的肩,他瞧着她沉睡的侧脸,心思微荡。
见她有一小络发丝垂落鼻间,似乎扰得她不舒服,眉心微蹙,他没有多想就伸
手轻捞起那络发丝,勾到她的耳后。
丙然,她的眉心即刻舒缓,嘴角轻扬,一脸心满意足的模样,继续在梦里会周公。
他也跟着扬起一笑,虽然浅,却蕴含着柔情,就算在御史台,他也已经无法只单纯的当她是台主,不去理会她身为女人的事实。
他越来越公私不分了,明知不妥,他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不断深陷,无法自拔。
她的出现,搅乱了他原本平静的生活;她的开朗主动,让他无法招架,伤透脑筋。但也正是因为她这种不同于一般姑娘的大胆,终于成功撼动他如铁的心……
情不自禁,他轻俯,在她柔女敕的脸颊上落下淡淡的一吻,却在唇瓣碰到她柔软脸颊时猛然惊醒,赶紧直起身子,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趁她入睡时轻薄她,成了自己最不齿的登徒子!
这实在是太糟糕了!
他不该再留在这儿,不能再堕落下去,做出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
聂席郎急急离开杜月香的书房:心慌意乱,非常无法接受自己的失控腧矩。
当聂席郎一离开,杜月香马上震惊的坐起身子,脸上早已没有任何困意,甚至双眼睁得奇大无比。
其实她在他帮她拨开发丝时就醒了,虽然她的眼睛并没有睁开,却还是感觉到脸颊上传来了一股热气,之后某种东西在她脸上轻点了一下,很快就退开,快到她无法肯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亲了她吗?
到底是她睡到昏了头,纯粹在作梦,还是他真的趁她熟睡时偷了她一吻,然后马上“肇事逃逸”?
她害羞地捣住疑似被轻薄的脸蛋,很快就决定找他问个清楚,这是个可以逼问出他心意的大好机会,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对她有意思!
好不容易才等到他这个闷葫芦开窍,不乘胜追击怎么行?事不宜迟,现在就行动,免得事情过去太久,他就翻脸不认账了。
“聂席郎!”
聂席郎在自己的书房里,正陷入前所未有的懊恼反省当中,突然听到杜月香的声音从外头传来,他的心猛烈一跳。
一转过头就见杜月香声势惊人的推门闯入,直接冲到他面前,喘气问着:“你……你……”
话到嘴边,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你是不是偷亲我?她真的要这么问吗?这样一点女儿家的矜持都没有,如果真的是一场误会,那场面会有多尴尬?
聂席郎即刻发挥了他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面瘫”本事,一脸平淡的问:“有事?”
她什么时候醒的?她到底知道了多少?他还是头一回如此的心虚兼心惊,果然坏事真的不能随便做,他完全不是这个料。
她张着嘴犹豫又犹豫,最后还是放弃直接逼问,拐个弯说:“我、我刚才在睡觉,在梦里……似乎感觉到有点……怪怪的?”
“哪里怪?”
“就是我的脸颊……”她指指自己刚才被吻之处。“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碰了一下。”
聂席郎急中生智,即刻回答。“蚊虫叮咬这种事很常见,你不必少见多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