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她真的……”
“我来吧!”
赛风景接过阿牧手里的菜单,用眼神示意他,她自己也可以应付。阿牧不放心地守在她的身边,她却已望向江老板,合上菜单,她一眨不眨地盯着一屋子的大老爷们,“今天想吃点什么啊,江老板?”
“小媳妇,我就知道你还是舍不得我的。我今天要吃豆腐……”
赛风景“啪”的一声把菜单砸在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郑重告诉他:“今天没有豆腐可吃,今天的菜就这么些,你要吃就吃,不吃走人——老娘不做你生意,也不稀罕你那点臭钱。一老爷们,成天欺负我们小女生,你还算是个爷们吗?有种你到外面找去、搞去,占我那么点口头便宜算个鸟本事啊?真他妈不是个带种的!”
她气急败坏一顿狂骂,江老板不怒反笑,红着脸自己拣起了菜单,还不忘同她打趣:“我不就开几句玩笑嘛!急什么?来来来,大伙看看今天都吃点什么。”
这边迅速点了菜,那边乖乖把单子交到赛风景手里。她趾高气扬地往后厨走去,看得一旁的阿牧都傻了。
两个人窝在后厨这就嘀咕上了——
“哇,没想到你平时看起来软趴趴的,真勇猛起来这么厉害啊!”
赛风景不好意思地挠头装相,“哎呀,真不想让你看到我这副母老虎的样子,我还怕吓到你呢!”
“是有点吓到我了。”她……她真的跟他想象中很有差距哦!对她的认识,又更近了一层。
“你……是不是有点后悔找我做女朋友啊?”
“……不是你找上我的吗?”
“俞、牧!”
“好啦好啦!说正经的。”
说好讲正经事,阿牧一想到她叉着腰泼妇的模样,还是忍俊不禁,“一直觉得你很依赖我,现在发现其实没有我的时候,你也可以很独立。我的感觉……很不错,我的女朋友在我心里又升高了这么多……”他拿手做着比划,“可是我的失落也有这么多……觉得你不是那么需要我喽!”
“我其实还是很依赖你啊!”依偎在他的身边,赛风景描述着心中的场景,“当时我也挺怕江老板那帮人的,不过看到你挡在我前面,像棵大树一样呵护着我,可以让我倚靠,可以为我遮风挡雨。我就觉得,偶尔几滴水落下来也没关系,我完全可以承受。”
歪过脸来,亲吻着她的额头,一间小小的风景居,一帮难缠的食客,让他们的心似乎靠得更近了。
再后来,赛风景变得比他还凶。
遇到有些不讲理或者故意找茬的客人,她丝毫不露怯,据理力争,不行就骂。久而久之,那些难缠的客人反而成了店里的常客。
阿牧就奇了怪了,难道“泼”也是一种个人魅力?
第五章丈母娘来袭(1)
风景居渐渐上了轨道,常客越来越多。也不再排菜单了,每天安排例菜,就那么些个菜,要吃就选那几道菜。若有特别想吃的,可以提前打电话预约,到时候可以单吃自己这一份,倒也很有特色。
生活正顺顺淌淌地走着,谁想中途就出了岔子。
也不知道赛家妈妈是怎么想的,那天好端端地打电话到赛风景以前工作的超市找她。这电话一打,她才知道赛风景早半年前就辞职不干了。
辞职居然不告诉家人,赛家妈妈一想就觉得这事不对,也不打招呼,拎着随身的行李,她就杀过来了。
到了陶傲南和赛风景的住所,把门一敲,开门的是陶傲南。一见赛家妈妈,顿时傻了眼,陶傲南知道想瞒也瞒不住了,想骗也骗不下去了。
怎么办呢?陶傲南啥也不说,领着赛家妈妈直奔风景居而去。
赛家妈妈站在风景居门口,远远就瞧见年三十晚上,赛风景领回家里的那个男生,叫什么……阿牧来着?再往里看,赛风景正坐那儿收拾菜叶子呢!
赛家妈妈一瞧这场景,顿时眼眶就热了。她养这个女儿养了这么些年,别说是择菜了,就是菜篮子她也没碰过啊!如今跟了这么个比她年纪小的男人,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做了,蹲这儿干活——她亏不亏啊?她这个妈妈看着就心酸啊!
赛家妈妈径自走到里头,一把拉住女儿的手,“走,现在就跟我走,跟我回去。”
“妈?”赛风景刚看到妈妈,还没反应过来呢!人就被拽出了厨房。
赛家妈妈一路拉一路嚷嚷:“你好好的工作辞了,给人在这里当佣人,你愿意,我这个当妈的还不愿意呢!别在这儿给我丢人了,走,回去,现在就跟我回去。”
这话可把赛风景给惊醒了,她一把甩开妈妈的手,试图可以坐下来好好说会儿话,“妈,你听我跟你说,这是我跟阿牧合伙做的生意,不是什么丢人的活。”
“这还不丢人呢?”赛家妈妈一把拉起女儿的手,“你这个死丫头,马上跟我回家。什么都不跟我们说,什么都自作主张,你翅膀长硬了,你脾气大了,心也大了是不是?”赛家妈妈越想越气,揪着女儿的胳膊就是一阵乱揍,“死丫头!死丫头!死丫头,真是气死我了!早知现在这么淘气,当初还不如不生你呢!死丫头——”
赛风景站在那里任妈妈打,既不闪躲,也不说话。这一天她早就知道迟早会来,这是她第一次违逆母亲的意思,也就知道要承担怎样的结果。
她捱着打,阿牧可看不下去了。他直觉站到赛风景前面,让赛家妈妈的拳头打在自己身上,“阿姨,错,全是我的错;怪,您就怪我吧!打……你就打我好了。”
“你算什么东西?我干什么打你?你又不是我儿子!”见他这副模样,赛家妈妈更来气了,话是这么说,她连带着阿牧一起打。
好歹还有陶傲南在一旁劝着:“阿姨,事已至此,您就是现在一棍子把他们打死也没意义啊!还是坐下来好好聊会儿吧!也听听他们的意思。”
“还有什么可听的?”赛家妈妈一把拉过女儿的手,“你看看,你看看,你看看你指甲脏的。以前你不是说为了保护手,你从不洗碗的嘛!现在怕不是洗碗吧!什么脏活累活你不干啊?”当妈的,最见不得自家女儿吃苦。这头骂着,赛家妈妈那头眼眶就红了。
赛风景知道妈妈是心疼自己,她二话不说,一把将阿牧拉到妈妈跟前,拎起他的手给妈妈看,“妈,你看看阿牧的手。”
那上头红的是烫的,灰白的是刀口,两只手七上八下没几块完好的肌肤,“他在家也没做过事,他妈要他去台湾工作,他是为了我才留在这里,开了这家店,就连这家店的名字都是用我名字起的——妈,你说,我怎么可能丢下这里跟你回去呢?”
看着阿牧那两只伤痕累累的手,赛家妈妈略微平静了些,阿牧倒了茶请她坐下。略静了片刻,赛家妈妈指着这两人的鼻子又骂上了:“你们俩这是糊涂啊!好端端的日子不过,开这么家店折腾自己,值得吗?”
赛风景脸一撇,丢下一句:“值得不值得,现在我说了,您也不会信。反正这是我想做的事,我就会坚持做下去。”
当妈的最了解自家女儿的脾气,赛家妈妈知道,这女儿平日里看起来温暾暾的,可就是这种脾气的人,一旦对什么事什么人执着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知道劝也劝不住,拽也拽不回,赛家妈妈闷着气坐一旁,也不吭声。赛风景也不理她,拉了阿牧进后厨,“快点准备吧!一会儿就该来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