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去警察局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踪影?
在他的焦急期盼中,替他出马的谢传云总算是露影了。
“我回来了。”
谢奇烽一个劲地往他身后看,望眼欲穿也没见到想见的那个人,“阿哭呢?阿哭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你以为派我出马,她就不知道保释是谁的意思了?”谢传云想想就好笑,枉老大精明一世,从不在女人问题上手软。这回不仅手软了,根本是脑瘫嘛!
“我不是要你跟她说,保释的想法是咱们全体谢家人的一致意见嘛!”这个老二啊,分明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拒绝。”谢家老二双手一摊,满脸无措,“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她跟咱们家的所有联系都缘于你,现在你这个纽带断了,她凭什么接受我们家的帮助呢!”
谢奇烽承认老二的说法有道理,可……“可咱们家的人平时跟她相处得都不错,关键时刻你们出手帮她也是常理啊!”这个固执的老大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承认,其实他就是放不下山妞。老二决定撂挑子不干了,“总之她不接受我们保释,说是还不上这笔钱。”在老大抱怨之前,他还有重要消息要透露,“今天有律师去警察局。”
这并不奇怪,谢奇烽不懂老二为什么忽然提及这个。
“那个律师代表的是杨柳乘的儿子,也是那本《杨柳乘集录》的法定继承人之一。”
“什么?”谢奇烽隐约感到不对劲,“杨柳乘的儿子?之前杨柳乘的徒弟告阿哭的事炒得那么厉害,这位儿子也没有出现,怎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现身?他的律师到警察局来干什么?”
谢家老二也不傻,在见到那个律师的时候就察觉出味道不对了,“他在了解情况,听说想要取得《杨柳乘集录》的继承权。”
“杨柳乘在书里写明这本集录是给阿哭的,他儿子凭什么来要?”
“理由很简单——阿哭以集录为名开茶汤铺,导致多人食物中毒,严重败坏杨柳乘先生的名声——这个理由你闭着眼都该想出来吧!”
“他早不出来晚不出来,阿哭出了这档子事他却冒出来了,老二,你不觉得这事过于巧合吗?”
“或许有什么隐情咱们不知道吧!”
经商的人正经八百和歪门邪道都得懂,这些招数在必要的时候能帮他们大忙,谢奇烽也是这行当里滚出来的,怎么可能想不明白呢?
他只是没想到这事竟有一天发生在阿哭这个单纯到不行的山妞身上,“去查查那个杨柳乘儿子的底细。”谢家有钱有地位,解决起麻烦也是轻而易举的事,重点是谢家人肯不肯出手,还有——
当事人接不接受。
不过几天的工夫,谢奇烽委托的调查就有结果了。私家侦探说杨柳乘的儿子住在一栋写字楼里,谢奇烽拿着地址一刻也不曾耽搁,直接赶去看看是何方神圣动这么大的脑子对付一个蠢山妞。
“是你?”
门打开的瞬间,门里的人和门外的人都惊呆了。
谢奇烽没想到杨柳乘的儿子竟是他,他没想到谢奇烽竟然能找到这里来。
“我早该想到是你的,我早该想到——我只是没想到杨柳乘的儿子竟然不姓杨,而叫董克成。”
谢奇烽嘲讽地望着许久不见的老熟人,“免费提供黄金旺铺,还有店内的运转资金,却只分店里一半的收益。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买卖?而且像你这样靠收租金过生活的地主不是最懒得工作的嘛!可你竟然天天围着阿哭打转,帮她做生意,我早就该怀疑你的。”店里一出事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摆明了有问题。
知道董克成不会邀请他进屋,他倒是很自觉,自己进了客厅,还给自己倒杯茶,“让我猜猜,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接近阿哭,在确定那本集录在她的手上之后,往只有阿哭能接触到的茶汤里放半边莲,让她成为嫌疑人。这时你再以杨柳乘亲生子的身份出现,以阿哭败坏杨柳乘老先生的名望为由拿回那本集录。”
“你既然什么都明白,还来找我干什么?”董克成显得很坦然,毫无被戳破阴谋的惊慌,“你有空找我,倒不如想办法帮阿哭解决手头的麻烦。”
这男人根本是阴谋算尽,谢奇烽实在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才好,“那些吃了半边莲的客人病得都不重,这两天应该都痊愈了。我可以用经济赔偿来解决,可你要夺回那本集录却不是钱可以打发的,对吗?”
董克成微笑地跷起二郎腿,大约因为全盘皆在他的掌握中,他的心情显得很好,“也不是不行,那得看你到底给我多少钱了。”
“你想要那本集录就是为了换钱?”如果是钱可以解决的问题,对于谢家人来说就不是问题。
“你生在有钱人家自然不知道钱对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我不一样,我是私生子,从小在人家白眼中长大的。对于我来说,钱是什么?钱是尊严,钱甚至是命。”
这怎么可能?谢奇烽不相信,“你是杨柳乘的儿子。”
“我是杨柳乘出名前跟有权势人家的小姐未婚生的儿子。”
他的故事有点长,可在他即将步入胜利的前夕,他愿意与人分享自己的成果——
“那个时候杨柳乘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医生,可我母亲却是有权势有地位人家的小姐——我外公声名远播,说出来你一定知道,不过他从来没承认过我的身份,我也不想拉着他给自己上脸,没那个必要。很快我就会有钱,钱会给我带来权势,很快……很快外公会拉上我给他长脸,这就是钱权定律。
“还是来说说我的父亲母亲吧,他们一来二去暗结珠胎,杨柳乘上门求婚,结果被赶了出来。他一气之下就出去发奋了。据说他一个人上山下乡,搞到了很多第一手的土方子,然后加以实验调配,慢慢融合成了自己的东西,他回来的时候变成了名医杨柳乘。
“我母亲那时候要嫁人了,便把我交给了他。那些年他忙着编纂集录,很少管我,却一心期望我能继承他的医术。我的确很有天赋,很快便对中医上手了。就在这个时候他的集录编纂得差不多,有个韩国人想通过我买他的集录,开价很高。
“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条件,他名气再大还是给人看病的郎中,可如果他能拥有很多钱那就不一样了。他可以开一家自己的中医院,真正进入和我母亲看齐的上流社会,可是他拒绝。我不明白,同样是为人类造福为什么要以国家为界?”
谢奇烽不是傻子,到底也是商场里滚过来的,这些专利收购方面的事他不是没有耳闻,“你骗你那个专攻学术的父亲还有可能,骗我——用不着。据我了解,一般这类收购一旦成立,如果韩国这家公司真的买了你父亲的方子,以后一旦制成药,如果中国人想用,就得以几倍甚至更高的价格购买。”当治病救人的药成为有钱人的专利,那是对生命最高的亵渎。
是谁说在死亡面前人与人是平等的,在很多时候死神面对金钱就松了手。
第7章(2)
董克成不想同他讨论人性的美与丑,他只想赞美自己今日的成功。
“老头子当时并没有想到一旦出卖专利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只是想尽快让自己的成果得到肯定,所以让我同韩国这家公司谈谈这笔生意。我故意抬高价格吊韩国人的胃口,偏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得了怪病的家伙跑来找我父亲医治,医生对于疑难杂症就像游戏高手面对更具挑战的游戏一般,老头子使出浑身解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