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情愿没有这独家秘方。”
谢某人翻了一记白眼,仍是傻愣愣地坐在那里。司空博弈横看竖看都觉得她有点不对劲,怎么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还一个劲地傻笑。
“你……你还好吧?”
“好!我怎么会不好?”
她笑得欢,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俯身趴在他的肩膀上,像一只慵懒的猫咪,“司空博弈,你就投两百万在我们新闻版块好不好?好不好吗?”她话语呢喃,温热的气息一个劲地拂过他的耳垂,搔得他浑身酥软。
“你坐下来,坐下来再说。”
“不要嘛!人家就要你现在说,你说好,说你愿意投两百万广告在我们新闻版块,说嘛!说嘛!”
撒娇、耍赖,此刻的她完全不似他认识的那位谢编导,倒像一个喝醉酒的人在说胡话。
醉酒?就因为炒饭里那半杯红酒?
这可能吗?
她对酒精这么敏感?
司空博弈也不敢肯定,先伸出手臂稳住她软若无骨的娇躯再说,“投放广告没问题,可你总得先告诉我,你为什么忽然要我投两百万的广告?”她一向是不愿意出来拉广告,跟他们这些广告客户打交道的。今日这招着实不符合她的本性,他很好奇。
微醺的谢某人整个身子歪在他的怀里,将湿湿的小鼻子贴在他的脸颊上,她好喜欢这份温暖可依。
“因为……因为我啊……我要替他守住《零距离》,我要替他守住……”
谢某人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要见到司空博弈这个不要脸的男人!居然在炒饭里放酒想放倒她,好借着她酒醉行猥琐之事。
好吧!她承认只是一小杯红酒而已,任何人都不会想到这一点点红酒也能让一个成年女子酩酊大醉。
她也承认司空博弈根本没邀请她吃炒饭,完全是她管不住自己的嘴。
她还承认,司空博弈除了按照她手机里经常拨打的电话号码找来储三百将她送回家,根本什么也没做。
可……可她到底还是醉倒在他的面前,而且还不知道有没有说错什么话,做错什么事。想到这个,她就大为光火。
偏在这个时候,储三百告诉她:四维推广的人来了!
“他还有胆子来?”说不再见他,可谢某人忍不住杀过去,还给自己找了个不错的理由:“我这就去找他算账!”
“想见人家就直说,玩这么多花招给谁看啊!”储三百在她身后啐道,到底还是没敢当面说。
谢某人恨不得直接从十二楼跳下去,可终究还是顺着电梯的心意,慢悠悠地进了广告中心的大楼。
哪里有司空博弈的身影?储三百,你胆敢骗我?
谢某人正要冲回去找储三百的麻烦,广告中心专门负责经济频道的业务员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身前,“谢编导,你是来签合同的吧!四维推广的阳先生已经来了好半天了,具体的条款也都谈妥了。就等您呢!”
“等我?”谢某人模不着头脑,就算四维推广派人来签合同,按照工作流程,自然有负责各个频道的业务员跟进,并不需要等她啊!
“阳先生说这份合同完全是冲着你签的,特别划在你的名下,当然要你来签喽!”说这话的时候,业务员满眼暧昧,好像她跟来签约的阳先生之间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似的。
偏偏自打她进门起,那位阳朔先生时不时地用探究的眼神打量她,这更让她有嘴也说不清了。
跋紧坐下来签合同吧!早了早好。
谢某人随便扫了一眼一纸合同,“两百万?”不多不少,这张合同刚好两百万,买下新闻版的冠名权,还非独家的那种。
这种亏本买卖可不像司空博弈那种精明的男人会干的,可偏生阳朔就带来了司空博弈的授权文件。没有讨价还价,没有任何要求,两百万冠名就这么定下来了。
这么划算的广告合同,谢某人没理由拒绝,她随即落下了自己的大名。况且有了这份合同,周勤奋再没有任何理由阻拦她担任新闻组的老大。
她的一切问题随之解决,却有新的问题为之诞生。
礼貌地送阳朔离开广电大厦的时候,谢某人到底绷不住了,“那个……司空先生怎么没有亲自来签合约?”
“他出国办事去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阳朔公式化地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心里却一个劲地咕哝着,这妞哪地方好了?值得老头子下血本,两百万砸下去,还啥都不要,啥也不为——心思缜密如智者,性情平和如泰山,四维推广的人私底下都管司空博弈叫“老头子”。
他走了?
站在台阶上,谢某人出神地望着远方,心里忽然没了着落。合同签了,组长的位置守住了,还不用见那本名著,不用想法子偿还这个人情,按理说她该觉得轻松了才是。
怎么反倒……心绪难平!
一年一度广播电视总台答谢广告客户的联谊酒会,往年这个时候谢某人都会从衣柜里翻出那些许久不曾穿过的礼服,把自己打扮得一如从前那个谢小姐,而后挽着储三百的胳膊踏进宴会厅。
寒暄的任务是储三百的,吃喝的工作是她谢某人的——他们一向分工明确。
今年也不例外!
“怎么会也不例外呢?今年你是《零距离》新闻版的负责人,我是你的下属,你得负责跟各个广告客户交流感情。”储三百来的路上就念叨个没完,谢某人只当没听见。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赶在酒会上问我们俩谁负责新闻版?再说了明年的冠名我已经卖了两百万,不跟广告客户交流感情也没什么大问题。”她打定主意穿得漂漂亮亮,打扮得花枝招展去参加酒会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不辜负她这张嘴。
只是这一次,一切好像全都在她的意料之外。
先是逯小酒那只小菜鸟飞了,而后储三百又没来由地冲她发了一顿脾气,顺道勾起了她以为已经遗忘的那份情怀,再然后她看见了一张几乎遗忘的面孔——
“我以为你老人家还在国外处理家国大事呢!”
“想念某人,所以回来了。”他一语双关,既承认了些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她这名字取得好,让他用起来方便自如。
谢某人闷头吃东西,并没有因为他的刻意调笑而反唇相讥。这太不符合她的个性了,他关切地俯下头凝视着她良久,“出什么事了?跟刚刚冲你发脾气的那位储编导有关?”
他与储三百有过一面之缘,她因为炒饭里那小半杯红酒而醉窝他家的时候,他看了她的手机,拨打了里面她最常拨打的电话,结果来接她的人正是这位储三百。
两个男人开门那一瞬间的对视——
同样的桀骜,同样的不羁,同样的追求成功,同样的自认潇洒。
是谁说过女人爱的对象总是相似的——他们就是两个相似的个体。
司空博弈可以肯定谢某人对他绝对有情,他也同样肯定那个叫储三百的男人之于她绝不仅仅是同事那么简单。
“你向我要两百万广告费就是为了替他守住新闻组组长的位置吧!”
他突然出声,让谢某人为之一怔,转瞬间她便恢复如常。可正是这瞬间的一怔,让司空博弈什么都明白了。
“冰冷的自助餐有什么好吃的,去我家吧!弄好东西给你吃。”
“又吃红酒炒饭?”她一脸小生怕怕。
他早已接了服务生递过来的披肩搭在她的肩膀上,“相信我,绝对比红酒炒饭更让你欲罢不能——站在这里等我,我去开车,你穿得太少,还是少吹风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