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眼看走到绝境,打算跟我同归于尽?爆男越想越紧张,冷汗如雨而下。
严悔什么也没想,只是伸出手拽出了一个红色的……
“大家快闪!”
爆男一声令下,众弟兄四散逃窜。严悔被他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他只是慢吞吞地拽出那个红色东西塞进了怀里,随后靠着沙发坐了下来。
眼前的一切,之于他来说更像一出闹剧。
直到这一刻,大家才看清他怀里抱的哪里是什么闹剧,只是一个红色瓢虫样式的抱枕。
爆男尴尬地连连跺脚,“姓严的,你这是什么意思?故意挑衅是不是?”
“只是一个抱枕而已。”他还指指被爆男他们打开的窗户——那上面仍旧趴着好几个弟兄,他们大概都准备在炸弹引爆的那一瞬间跳窗逃走——此情此景对于严悔来说都是一些很搞笑的场景而已。
“夜深了,他们开着窗户让我觉得有点冷。”抱枕只为取暖而已,他怎么知道会引起这么大的动静。
这样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爆男气得跳脚,阿粉却不想再让严悔耍着大家团团转了,“你到底还是把她赶走了。”
“因为她跟你一样,缠得我心烦。不过我得庆幸,她不是干警察的,要不我黑道跑不了,连蹲监狱都不安全。”
严悔耸耸肩,如此轻松的表情在阿粉与他相处的几年里,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赫然发现这段时间他变了,从前的严悔再不会开玩笑、耍嘴皮、玩幽默,他变得已不再是她熟悉的严悔。
而她爱的到底是从前的他还是现在的他?
这个想法让阿粉想抽自己耳光——我不爱他,我一点也不爱他,我只是得不到他,所以才做出这么多无聊的行为,我只是想征服这个不向我臣服的男人罢了,就是这么简单。
阿粉不懂,有时候爱也可以很简单,只是因为征服,于是产生了情感。就像康柔翰之于严悔,只是因为她冒着生命危险选择相信他不会伤害自己,严悔这辈子的感情就被她收买了。
还不够简单吗?
在阿粉心中,若一切真是如此简单她也不会这么苦恼了。抢过一个弟兄手里握的棒球棍,阿粉向严悔的背上打去。
这第一棒,他没有躲开。
球棒落下的同一时刻,他偏过脸平静地望着她,在他的眼神里没有多余的情感,只有一干二净的了断。
这一棍下去,他们之间再不会产生任何情感。即使是面对女人,他也不会手软。
他就真的这么绝情吗?阿粉不信,于是又有了第二棍。
严悔身手敏捷地躲开了,再出手时,棒球棍的另一端已牢牢握在他的手中,而后他用力一顶,阿粉的身体因失重倒在一边。
她用满身的疼痛证明了:他对她始终绝情。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阿粉瞅了爆男一眼,“你不是一直很想得到我吗?可你知不知道在我看来,只有严悔这样的男人才叫做男人,只要你能证明你比他更狠,我就跟你。”
此言一出还有什么可等的?爆男的手下加上阿粉带来的人全数向严悔靠近,即使他是绝无仅有的王者斗鱼,也斗不过这漫天杀人的人潮,他就快被淹死了。
冷眼望着阿粉,严悔不懂为什么爱一个人,爱到最后会想杀了他?
他三番两次逼走康柔翰,全是为了救她。如果阿粉这样的举动才叫爱,那他真的一点也不爱康柔翰。
一点也不爱啊!
“住手!通通给我住手!”
战斗尚未开始,有人先叫停,这大概也算做“壮志难踌”吧!将那人丢到一边,我们继续开打——爆男的人可以如此,阿粉带来的一帮手下却不得不住手。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老大——
“黑哥?”
“黑哥!”
阿粉惊见大哥,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大哥,你怎么来了?”
想骗过他的眼睛,带着弟兄们来杀了严悔?他们好歹也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在一起待了这么多年,她那点个性怎么会骗得了他的眼睛。嘴上说对严悔彻底死心了,这死心的背后又会采取怎样的行动,做大哥的能不了解?
目光横扫在场所有帮里的弟兄,黑哥只有一句话:“阿悔虽然离开帮派,但他在帮里的地位除了我,谁也不及——你们这是想干什么?造反吗?”
老大放出这话,弟兄们谁还敢跟严悔过不去。本来大家就是弟兄,也算同生共死过一段岁月,要不是大小姐一声令下,谁会来走这一遭。
摆平一头,还有另一头。
黑哥直面爆男,两大黑帮的老大总算对上了,“爆男,是吧?我不管我妹跟你之间有什么约定,严悔是我内弟,你要是动他就等于动我。”
内弟?
严悔是老大的内弟?
阿粉的眼珠子都快爆了,“大哥,你说什么啊?严悔怎么会是你的内弟呢?你什么时候娶的老婆,我怎么不知道?”这消息太劲爆,大家一时之间吸收不了。
没关系,这个问题可以慢慢吸收。但严悔的命,黑哥却是保定了,“话——我都放这儿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他没能救他姐姐,若是连他也保不了,他拿什么面目去见他最爱的那个女人,肯用命为他生宝宝的女人?
懊说的都已说完,黑哥临走之前看了严悔一眼,“找个机会带我去看看你姐,我好久没见她了。”我很想她——这最后一句在众弟兄面前,他说不出口,两个男人心照不宣。
严悔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这些年,对那个害死姐姐的男人的愤恨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只为了那声“内弟”——姐,你听见了吗?
帮里的弟兄全都跟在黑哥的后面向门外走去,阿粉却站在原地,目光呆滞地盯着严悔,说什么也不肯走。
“你还留在那里干什么?”黑哥上去拉她,她却像一尊雕塑固定在了严悔的身旁。她望着他久久……久久,好像把一辈子用来看他的时间全都用在了这一刻。
她不甘心!她就是不甘心!
为什么得不到他?为什么他不爱她?为什么放不下他?
她死也不甘心。
“爆男,只要你替我杀了严悔,我就嫁给你。”
此言一出,即便严悔是黑哥的内弟,爆男也不会手下留情。他多次跟黑哥作对,就是想得到阿粉,只要他肯开口把妹妹嫁给他,他甚至愿意把帮派合并到黑哥手下。可是阿粉每次都不给他面子,就在他快放弃的今日,她竟然放出这样的消息。
用严悔的命证明他对她的爱,这笔交易——值!
“还等什么?给我动手!”
“谁敢动手?”
黑哥的手下保护着严悔,爆男的人却千方百计想杀了他。自始至终,严悔都只是抱着那只红色瓢虫的抱枕坐在沙发上静静回看着面前的阿粉。
他被一个问题困住了,动不了身。
那就是爱一个人的极限到底是想用自己的命换她的命,还是让他为了你去死。
只要弄懂了这个问题,他就知道自己到底爱不爱康柔翰了。
他努力想,努力想,一定会想到答案。
他正思考着,一把冬瓜刀插进了距离他的腿0.01厘米的沙发里——别想了!小命要紧。
没关系,还有一个人会来救他。
“严悔,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
康柔翰不顾警察的劝阻,首先扑开了大门,屋内一片群斗的场面让她的心倏地提到了嗓子眼。
严悔,你可……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她一路勇猛向前,推开挡在面前正打着的几个男人,再扑倒散落在地上的一些家具,最后拱开像雕塑一样的阿粉,最终看到了沙发上完好无损,甚至有几分怡然自得的严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