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不能进去,可她又担心栾义问的状况,正犹豫着她发现门没锁,悄悄地透出一条缝。
顺着那条缝,刘静薇推开了房门。屋里很静,听不到任何声音,她凭着感觉走了进去,穿过客厅,她相信栾义问就在那扇虚掩的卧室房门后面。
她踏进去的那一刻,床上的人也正巧抬起头迎望着她的面孔。
“义问……”
她轻轻唤着他的名字,却在他抬起的脸庞上看见了失望。他在期待谁的到来,他又为何失望?
“义问,我……我打你电话,你没接;我给你发短信,你没回;我去公司,他们说你请了长假。所以,我来看看你,看你需不需要我……”
“不需要。”他埋在被子里的嘴巴只吐露了三个字,就继续沉寂了下去。
望着深陷在床里的他,刘静薇有种感觉:他睡了很久,而且打算一直睡下去,再也不起来。
他不能这样!这会毁了他的。
刘静薇不顾一切地扑上床,疯狂地将他拽起来,“栾义问,你给我起来,你不能再睡了,你还要回公司继续你的事业呢!你怎么可以这么颓废?这一点也不像我认识的栾义问!”
不管她怎么拉、怎么拖、怎么拽,到了最后他都是身子一歪,继续缩进被子里。
她不依不饶地继续拉他,直将他拖到床边上。栾义问烦了,拉过被子将自己卷起来,烦躁地蹙眉大喊:“你管我这么多干什么?我累,我想睡觉,行不行?”
“不行!因为你是栾义问,你不可以这样下去。”
那个跟她聊着巴乔的栾义问哪儿去了?他不是说他最喜欢意大利队的巴乔吗?不是说最喜欢他那种永不言败的精神吗?为什么现在的栾义问却选择沉没了呢?
刘静薇跪在床上,想用双臂的力量拉他坐起身来,“你给我起来!起来啊!”
“你别管我——”他咆哮。
她不怕,“栾义问,你怎么回事?你要是放不下宁小姐,你就去找她,把她找回来,跟她重新开始。你在这里自怨自艾算什么?别说你没有,刚刚我进门你眼神里透露的期待骗不了人的,你明明就放不下她。”
他什么也不想说,随便她怎么猜测,他只想闭上眼忘记这一切。
因为爱他,刘静薇愿意帮他完成心愿。
她爬下床,想离开这里,身后却有一双手拉住了她。
她为自己的行为做解释:“我去帮你跟宁小姐解释,我会离开你,我再也不会骚扰你,我要让你们俩重新开始。”
太晚了,现在说这一切早已失去了意义。就算她想充好人,宁夜紫也未必给他这个机会。
她的脾气,他知道。
“别走。”栾义问闭上眼喃喃哀求,“你别走,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只要一睁开眼,他的眼里就全是宁夜紫的身影,他只能睡觉,就怕梦里也忘不了她——夜紫,你到底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刘静薇静静地坐在床边,用戴着“倾心”的左手抚摩着他前额落下的发,这种被他需要的感觉真好,好得她忘记了帮他去找宁夜紫回家的事。
她到底也只是一个在爱情里自私自利的女人。
如果能这样拥着他一辈子,她不介意做个彻头彻尾的坏女人,真的不介意。
第7章(1)
乔木自认不算是太精明的男人,但也不至于笨到什么也看不出。找了一个机会,他直截了当地追问宁夜紫:“你和你们家栾义问怎么了?”
她专心绘制着最新设计的珠宝款式,自从“碎星”摘得年度珠宝设计头冠,工作室的生意和知名度一样越来越好,宁夜紫也忙得不可开交,哪儿有心思理那些闲话。
“没怎样——如果你有工夫,就帮我看这份合同。”
乔木接下合同,快速浏览了一遍,“你要把工作室扩展到香港?”
宁夜紫已经开始筹划了,“香港的珠宝业在亚洲发展得很迅猛,想要抢占更多的市场份额绝对不能放过香港——这还是从前你对我说的呢!”
她怎么会突然有了这种想法?乔木发现她越来越让人难以捉模了,“夜紫,你去香港,你们家栾义问怎么办?”
宁夜紫一边对指环部分进行修改一边答腔:“我去哪儿跟他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呢?前两年他就提议要将业务拓展到香港,是她说自己要当个顾家的好女人所以没有达成,怎么现在全然变了一个人?
“你和你们家栾义问之间……没事吧?”
“我们……结束了,这算不算有事?”
她的回答再稀松平常不过,好像不牵扯到任何感情因素,所有的一切就这么完结了,反弄得乔木不知道该如何接下这个话题,“怎么会这样?你们不是要结婚了吗?怎么会突然分手?如果有什么误会两个人还是解释清楚比较好,夜紫,你……”“你要是我朋友就什么也别说。”她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在忘记了,为什么他还要提起?
宁夜紫握着鼠标颤抖的手让乔木不忍心再追问下去,不可否认他一直坏心眼地期待着有一天他们会分手。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当他看到眼前强忍着眼泪,漠视伤口的夜紫时,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开心。
拍拍她的肩膀,这一刻他才敢把自己的手放在她的肩头,“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她笑,笑给他看的,“我还正有事要请你帮我呢!”其实是找不到合适的人,正好乔木跳进了陷阱里,“请你帮我给栾义问留言,让他把我的东西整理好,然后约个时间你帮我取回来。我所有的衣物都在他那里,如果要我全部买新衣服,那可是一笔庞大的开销,我才刚成了失婚女人,不想再失钱财了。”
她说得轻松,笑容却没有融进眼里。乔木知道她和栾义问之间的事他不该介入,也无法介入,但对于她的请求,他却无法拒绝。
“好,我帮你给他打电话。”
他作势拿起她办公桌上的电话就要打,她没有阻止,也没有回避。
电话响了好长时间,才有人接听,电话那头的栾义问气喘吁吁,像是急匆匆赶过来接听的。
“喂!”
那声音里潜藏的期盼,乔木没有听错,“您好,栾先生吗?我是宁小姐的同事乔木,我们见过面的。”工作室刚成立的时候。
那时候栾义问常常来接夜紫下班,两个男人会不期而遇,这两年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他们几乎已经忘记对方的容貌。
栾义问握着电话,不知道该说什么。乔木也不喜欢这样尴尬的气氛,他只想赶紧结束通话,“是这样的,宁小姐请您把她的东西收拾好,然后你给我打个电话,我们俩约个时间,到时候我会去取回那些东西交还给宁小姐的。”
“为什么是你?”栾义问的声音陡然间大变,“既然是她的东西,为什么她不自己回来取,而要你帮她?为什么?”
“这……”
这让乔木怎么回答呢?他望向坐在他对面的宁夜紫,这个距离她应该能听见他和栾义问之间的交谈,为什么她不回答?
在乔木的沉默中,栾义问像是察觉了什么,他忽然对着话筒喊了起来:“夜紫,我知道你就在电话旁边,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我跟刘静薇真的只是朋友关系,我们只是比较聊得来,我会慢慢淡化跟她的关系,你不要……嘟嘟嘟嘟嘟嘟嘟——”
电话被掐断了,这出自宁夜紫之手。
乔木望着她,她紧盯着电脑显示屏,他们谁也看不清谁的心。两个人就这样静默地坐着,直到一阵嘈杂声打扰他们俩的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