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地望着她,决定权在她手上。
她暗恋了多年的人忽然向她表白,幸福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聂语笑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我……”
是她的脚步,他的聂语笑回来了。
尉骤欣喜若狂地拉开门欢迎她的到来,“你回来啦?”
同样的对白听在她耳朵里却有了不同的感觉,今晚注定跟从前有些不同。他刻意不去理会她显而易见的冷漠,一门心思想将她拉回自己身边。
“吃过饭没有?我们出去吃吧!”
“我……吃过了。”
“你和谁一起吃的?”话已出口,尉骤却急着收回,攥着脖子上的玉,他需要从它身上得到平静,“算了,我不问了,你应该保有自己的隐私。我还没吃呢!你陪我出去吃点东西吧!然后我有好东西拿给你看。”
他走到门廊,准备穿鞋。聂语笑杵在他的身后,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深呼吸,她下定决心,“尉骤,我有点事要跟你说。”
他低着头穿鞋,全副注意都放在脚上,“吃完饭再说吧!”
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勇气,等吃过这餐饭也许她就再也说不出口了。这两年里,有多少次她想跟他说清楚: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你还是赶快离开我、忘了我,去寻找属于你的幸福吧!
可是每每话到嘴边,他总有办法让她咽下去。然后她惟有继续寻找下一次说话的契口,一次又一次,终于蹉跎到如今。
“尉骤……”
“好饿啊!好想马上就有食物放到面前。”他站起身推门往外走,一只鞋的鞋带尚未系好。
是意识到她要说一些他不爱听的话吧!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聂语笑牵住他的衣角,从身后,“尉骤,我想跟你说件事。”
不理会她的牵制,他一个劲地往前冲,“吃完了再说吧!吃饱了才有力气说话啊!”
“尉骤!”
她叫不住他,连他都叫不住自己的心,“我说了,吃完饭再说,吃完饭我还要带你去一个地方呢!等你去了那里,也许就不想跟我说什么了。”他冲出大门,冲进风里雨里。
眼见他即将消失眼前,聂语笑将一生的心狠都用在了这一刻,“我不爱你!”
望着风雨中他的背影,她忽然觉得对他心软也是一种残忍,“尉骤,别再自欺欺人了,我不爱你……我不爱你。”
“你会爱上我的。”他赌上性命也要让她爱上他,“我倾其一生绝对会让你爱上我。”
哪有什么一生的时间可以用来供他挥霍,他忘了吗?她的心是会爱上别人的。
“尉骤,我有喜欢的人了。”
“你说的是汪明镐?”他早就想好了台词阻截她,“你对他只是一时迷恋而已,要不然这两年你为什么都不跟他联络?这说明他对你来说根本可有可无。”他转过头以真心相对,“再说,他也未必会喜欢你啊!”
雨水滑过他的脸庞,看着他冷得在雨里打颤,她的心竟微微抽痛着。有一瞬间她想就此放弃,就算跟他耗上一辈子,她也认了。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有种种冲动,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付出多少都觉得心甘情愿。可是当两个人真正在一起生活,彼此之间的不合适会磨上一遍又一遍。直到你痛到没感觉,才叫磨合成功。若禁不起疼痛,半路放弃便是最终的不幸。
卫千暮的话响在耳边,她知道有一种爱缘于得不到。爱不是主角,追求的冲动掌控一切。如果尉骤只是因为得不到她才选择爱下去,那么一旦她接受了他的感情,受伤的会不会是她自己呢?
她已经二十八岁了,赌不起剩下的岁月,更舍不得互相伤害。
“尉骤,你听好了,我们俩是不可能的。”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她认为他不可能一辈子爱她,他便用生命证明给她看。
他没想过也许他的付出对她而言只能用“痴缠”来形容。
“我已经……我已经是学长的女朋友了。”
第7章(1)
“不可能!”
尉骤拼命地甩动着头,想把她的话甩出记忆。他捂住耳朵,拒绝听到令他心痛的话,“我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听到!”
“你听到了!别再欺骗自己,你已经听到了。”聂语笑掰开他的双手,逼他接受现实,“我已经接受学长,我相信我们会相处得非常愉快,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结婚。”
接受学长的示爱她只用了一秒钟,心里想着终于有理由让尉骤接受事实了,她根本没想过他们的未来会朝什么样的方向发展。
她甚至怀疑接受学长是出于她对爱情的渴求,还是急于想找个挡箭牌挡下尉骤近乎泛滥的情感。
做到这一步,她已不允许自己后退,“尉骤,算了吧!你就放过我吧!”
“你要我放过你?你要我放过你?”他苦笑,不敢想象七年的感情被人视为多余,七年的付出被人视为禁锢。
“我放过你,可是谁来放过我?这么多年,我做得不够吗?为什么你永远看不到我的真心,总是自以为是地认定我对你只是年少轻狂?就因为我曾是你的学生,我们有着四岁的差距?我曾无数次地祈求上天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你不要做我的老师,可是我不甘心,因为那样我们就不能相遇,没有你的人生还不如从来不曾有过。”
这世上有几人能为爱做到这一步,在别人看来他或许是可悲的,但他却为自己的付出感到幸福。
因为没有几个人像他这般找到自己愿意牺牲全部来爱的人。
“聂语笑,我要你……我要你……我不能没有你。”
被雨水淋湿的臂膀握住她的手肘,他的力道之大足以捏碎她的手臂。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法逃避,她甚至有断臂的冲动。
为什么到现在他仍是固执得不肯明白呢?
“你要的是我,你有没有想过,你有没有问过……我要的是不是你?”
他一直忘了最关键的问题,她之于他远不像他对她的需要。
瞥过他脖子上挂的那块玉,聂语笑一把将它拉出他的衣领,“我不喜欢男人的脖子上挂佩件,尤其不喜欢男性佩着一块用红线穿起的玉。我觉得它降低了男性的英气,可你喜欢这块玉,无论是洗澡还是睡觉从来不曾让它月兑离你身。就算我有再多的理由排斥你的习惯,也无法命令你必须遵守我的旨意。”
他的坚持换来了她拒绝他的借口,“尉骤,你不再是青春期的孩子。你知道如何去爱,也该了解爱的本身就是不平等的交易。你要我也好,你爱我也罢,可你忘了也许我根本就不想接受你的感情,也许你的爱对我来说从前到后只是负担。”
他的脸上写着受伤,紧握的拳头快要把指头捏碎。那副模样让她心生不忍,已经做到这一步,决不能半途而废。
再努力一点!只要再心狠一点就够了。
“我和学长确定了恋爱关系,你要是再住在这里,会让人误会的。你不是早就买了套大公寓吗?尽快搬走吧!”还不肯死心吗?聂语笑再补上一记虎狼药,“以后学长会经常来过夜,我们都是成年人,你在这里会非常不方便。听懂了吗?”
话说到这分上,再纠缠下去只会令他的尊严荡然无存。
他不怕失去尊严,在她面前他早就无尊严可言,可是他不允许自己去损害她的幸福。
“告诉我,你跟他在一起会幸福,对吗?”
她说了这么多伤人的话,让他几年的付出都成了多余,都到了这一步,他不但没说一句难听话,还关心她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