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找个人按照标准一个个套,看看是否完全符合。”因为怀孕的缘故,朱八八居然变得精明起来,竟然从奚满意填报表格时的表情模出一二三来。
瞧她信誓旦旦的模样,北唐辕和南图对望了一眼,两个人用眼神交换着对方的答案。难道是……
“北唐,我回来了。”
他,穿着一身牛仔服,留着满脸的大胡子,牵着一条去过西藏的人都无法忘记的凶猛野狗——藏獒,用最平静却又最陌生的表情站在众人面前。
惟一呼唤他名字的只有奚满意,她噙着满面春风的笑,挂着一抹胜利的姿态抿了抿唇,“你回来了,巴东?”
北唐辕和南图重新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的猜测果然没错。
“巴东,你是不是看到报纸上我的相亲准则,所以才回来的?”奚满意的心简直飞上天了,“我就知道,你看了这份报纸一定会回来找我,我就知道你还是……”
“你为什么要回来?”南图不客气地将奚满意哄向一边,用一个男人的姿态站在巴东的面前,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跟在他后面跑东跑西的小男生了,他已经成熟到足以为父报仇,“你不是答应我再也不会回来的吗!为什么还是要出现?”
南图的愤怒让巴东身边的藏獒感觉到了危险的气味,它骚动着,想要帮主人将危机解决,巴东却狠狠地拉着它的链子,不让它胡乱窜动。他不想再伤害他们三个中的任何一个了!
这一刻谁能解决这团危机,非夫肚婆莫属。朱八八挺着肚子站在北唐辕身旁,成功让他冷静下来,“你就是巴东?我听他们提过你,我是朱八八,北唐的妻子。”
“我知道,这次回来我也想见见你。”
“嗷——”巴东拍拍藏獒,大概是看到孕妇的关系,朱八八身上为人母的气息让它平静下来。
北唐辕不放心地将朱八八向后拉了一小步,生怕这只巨大的野兽伤害到她。听说在藏族,藏獒是专门用来看护羊群的,如果半夜游狼靠近羊群,藏獒将会用它锋利的牙齿和爪子将狼撕成碎片。
换句话说,这种嗜血的动物比藏族的野狼更凶猛。
他不要朱八八受到半点伤害,用身体挡住她,他护着自己一生的珍宝,“巴东,你不该回来。”
对他的话巴东不予置评,冷眼望着他们,他描述着他的世界,“北唐,你娶妻生子了?我还以为以你对女人的愤恨,这一生都不会对任何女人产生结婚的冲动,原来你也会变。”
“那你的仇恨变了没有?”北唐辕直截了当,“这次回来复仇的成分占了多少?”
按仇?朱八八感到事情越来越复杂了,眼前这个留满大胡子的男人看上去虽然有些野,却没有令人凶恶的危机感。何以用“复仇”二字去概括呢?
蚌中玄饥,北唐辕又没有告诉她,朱八八大喝一声:“好你个北唐辕,你又隐瞒我什么了?都说相亲不好吧!你不想说的以前的事我永远无法知道,就算为你生孩子那又怎样?我对你来说还是个陌生人对不对?”
“不是这样的。”巴东近在眼前,北唐辕心里乱了方寸,不知道该对她从何说起,瞧她又气又急的模样,他自己先烦躁起来。要知道很多事不是故事,不是翻开一页就可以念下去的文字。他有他的苦衷!
她不管他有什么苦衷,她的小孩也要追究父亲的责任,这不!提前出来了!
“北唐辕,我……好像要生了!”
“你要生了?”北唐辕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静倒没有冷下来,冷汗先倾盆而下。关键时刻坏嘴南图起了作用,紧了紧系在腑袋后面的白色布带,他操起钥匙奔向车库,“我去开车,北唐辕你抱她上车,我们马上去医院。”
双方各就各位,奚满意却向一切都不存在似的紧盯着面前的巴东,生怕一眨眼他就不见了。
在一声声的哀叫中,麻将馆只剩下他们两个。不想与她对峙,巴东随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报纸,迎头看到的就是奚满意的相亲条件录,“你还没对象,打算相亲?”
“是。”
“这个相亲标准会不会太严格了一点?”他放下报纸,尽量亲和地笑着。
“不会。”
“按照这种条件,你不怕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他也只是随便说说,对于她的感情他没有评价的资格,也不想插手。
“已经找到了。”
在她浓情的眼神中,他没敢再问下去,怕触到不该碰的地带,那下面埋藏着一片地雷,一不小心就会将两个人炸得粉身碎骨。
他怕?她不怕!
“我要找的那个人就是你,你回来得刚刚好。”
在她全情投入的眼神中,他不在意地模了模鼻子,像是闲聊一般回答她,“我?我不适合,我已经是‘已婚男人’。”
她制订的完全相亲手册单,似乎没提到已婚男人她不要。
☆☆☆
“努力啊!加油啊!坚持到底就是胜利啊!”
如果这道声音不是从产房里传出来的,你一定会将它当成长跑比赛的加油声,可如果告诉你是从产房传出来的,你一定会以为这是对产妇的鼓励。
那么事实将告诉你:错了!
真实情况这是一位护士小姐对陪伴生产的准爸爸喊出的口号,看着那个满头是汗,表情比产妇更痛苦的男人一副快要休克的模样,护士小姐只好不停地为他鼓气打劲,怕他撑不住先倒下去。
与其这么艰难痛苦还不如孤军作战呢!朱八八想要松开北唐辕的手,却发现是他在紧紧握住她的手指,“你要是实在忍受不了,你就在外面等着吧!我一个人能行。”
苞大多数生产的妇女不同,朱八八只是间歇性的腰酸,该痛的时候也会阵痛,但中间间歇还是能忍受的。
也许她真的是猪,连生产的过程都跟母猪下崽一样吧!
她越是这样善解人意,北唐辕越是要坚持到最后一秒,“我不离开,我就陪在你身边,我一定要看到你们母子平安,我才离开。”他大义凛然,不停地告诉自己:这是一个男人身为人夫,将为人父应尽的责任。
既然他强烈要求,医生也不会多说什么,要陪就陪吧!医生只是颇费力气地指导身旁的护士小姐,“待会儿分娩最后一刻,你们两个站在这位先生的身后。”
为什么?
护士小姐没有疑问,正在努力生产的朱八八却怀着满腔疑问。不用着急,一会儿她就知道了。
当母鸡终于产下那颗蛋,周遭不是一片欢喜之声,而是骚动阵阵。不是为了迎接新生儿的降临,而是为了救助新生儿的父亲。
“医生,准爸爸昏倒了。”
意料之中,要不安排两位护士小姐站在他的身后干什么?瞧见了没?做医生,尤其是妇产科医生这一行还要有先见之明。
为了生下儿子,朱八八的力气已经耗费得差不多了,可她依然保留着最后一口气怒吼着:“北唐辕,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么没用?你怎么可以隐瞒不报?”
他哪里隐瞒了?他又隐瞒了什么?
她自有说辞:“如果你相亲的时候告诉我,你连陪伴老婆生产都会吓得晕过去,我决不会嫁给你这种没用的男人——小北看到加菲猫在滚筒洗衣机里转悠,都没有叫一声。”
医生大人不知道朱八八的理由从何而来,也分不出对与错、好与坏。只是在将他们母予俩送出产房之前,以最无伤大雅的笑容告诉朱八八。
“在产房里的十个男人,两个会晕倒,三个会逃跑,四个会因为激动或惊吓痛哭流涕,还有那一个连产房都不敢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