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居然有学生比老师年纪还大,司空空吐了吐舌头,这顽皮的举动让慕庄想到了贝拉巴托克所作的舞剧《奇异的满大人》。
提起何必,司空空倒是想了起来,何必要我多接触你,了解小提琴的乐理知识,了解你的演奏风格和音乐表现力,以便更好地策划独奏音乐会。你认为呢?”
何必就是比他成熟,想得都比他周到,“很好,你想怎么了解?要我说给你听吗?”不等她回答,他已经开始背书了,“小提琴属于弦乐器,音域至少三个八度。它是管弦乐队中最重要的乐器,也是至高的室内乐器,很多著名作曲家都为小提琴谱写了无数的传世篇章,比如……”
“停!”她打着暂停的手势,这样说下去只有两个结局:一是他说到死她什么也记不住;二是她受不了这枯燥的乐理知识,直接跳楼。无论哪种结局都不是她想要的结局,“能不能换个方式?”
“你有更好的提议吗?”她应该比他聪明吧?
“不如……不如……让我搬来跟你同住,从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了解你,了解你的音乐,包括小提琴。”她给自己找了个留下来跟他执行新同居时代的理由,“不过事先申明,我之所以会这么做纯粹是为了更好地策划你的独奏音乐会,这属于工作的一部分,也就是说我搬来与你同住的每分每秒都在加班,所以你不能跟我收房租。”卖了她,她也交不起.人没有房子值钱,这就是现代人的生活。
为什么要收房租?这套公寓又没人跟他收房租,他为什么要跟她收?“你就住下吧!无所谓。”手有点儿痒,他想拉琴。
司空空拽住他的衣袖,她还有话呢!“可这里只有一张床,我……我怎么睡?”
慕庄左右打量着自己的双人床,木讷地望着她.“你嫌它太小?”
!应该说色木头!居然妄想骗她上床,她长丁一副好骗的样子吗?“我搬来与你同住只是为了工作,你……你别想歪了!”
他没有想什么啊!“你如果嫌它太小,就把你原先睡觉用的床搬来吧!”他又不介意。
甩甩手,他这就拉起了小提琴,悠扬的琴声洗涤着司空空沉重的心情。她忽然觉得,能拉出那么清澈的曲子,该拥有一颗人世间最干净的心灵吧!
“给你。”
“什么?”
“家的钥匙。”
那一天,她拥有了他家的钥匙,用慕庄的话说。
她有了她自己家的钥匙。
☆☆☆
慕庄望着自己的家,陌生感正在慢慢消退。从三天前司空空决定为了工作搬来与他同居开始,家里就莫名地多了很多东西。
像她睡觉的床;摆满了她的衣服又顺便将他散放在地上的衣服全部装进去的衣柜;放了许多杂志、小说的书橱;连洗手间也堆满了他叫不出名的化妆品、护肤品。最可怕的就是厨房,竟然被各种各样的电器挤满了,还多出了许多餐具,连冰箱她也没放过,塞进了各种不知道能不能吃的东西。
最奇怪的是,司空空说什么男女有别,她将他的小提琴架拖来放在两张床的中间,还不准他往她这边观望。
从一开始的惊叹,到现在的习惯,慕庄已经不会再打开门又关上,然后看着门牌号大叫“这到底是谁的家?为什么我有钥匙?”
得到今天的结果,辛苦的人是司空空啊!光是整个房间的地砖就拖坏了九把拖把,不过总算能住人了。
能住人的地方住的不一定是人,人除了吃、睡、拉小提琴、教学生,一定还会做其他事。比如,做一些男人该做的事;又比如,讨论独奏音乐会的具体事宜。
“既然我们俩同住一个屋檐下,为了工作、生活的便宜,我初拟了时间表,你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就按照这上面的要求执行吧!”
慕庄睁大迷蒙的眼望着那张薄薄的纸,”清晨六点起床,七点早锻炼,八点吃饭,九点练琴,十点带学生上课,十二点午饭,一点午睡,三点练琴,五点自由安排,七点吃晚饭,八点到十点自由安排,十点准时睡觉——特别备注:自由安排时间不可以练小提琴,不可以弹钢琴,不可以睡觉。”
放下那张纸,慕庄傻了,“一天只有三个小时练小提琴,只有十个小时睡觉,你想要我死吗?”
“我想要你活得更健康。”司空空将那张计划书贴在整个家中最显眼的地方,“觉不能睡得太多,琴不能拉得太多.否则,用不了多久你就成木头了。”
最重要的是独奏音乐会需要演奏人有强壮的身体。像他这样一天到晚待在家里,既足不出户,又不按时吃饭,绝对不可能完成演奏会的演出任务的。
看看时钟,时间刚刚好,司空空走到他的床边,蹲来,“现在六点一刻,你梳洗一下,咱们早锻炼——计划表从现在开始执行。”
“不要,再让我睡一会儿。”他拉起被子蒙上脸。
死木头,我看你起不起床。司空空掀开被子,只听“啊”的一声。慕庄呆愣着死鱼眼盯着她,完全不知所措的模样。“你干什么?叫那么大声就不是乐音,而是噪音了,你知道吗?”
她还能管得了自己是制造乐音还是噪音?薄薄的毯子下只有罪恶的黑色小短裤。“你……你不穿衣服?”她慌张地帮他压紧毯子,生怕春光乍现。
“你睡觉穿衣服吗?”被她这么一叫,他睡意全无,掀开毯子,他大方地走下床,完全忘了家里多了一个女人——陌生的女人。
丙然是学艺术、搞音乐的,风流无边——司空空在心里将他骂了个遍,眼睛却闭得紧紧的,不敢看他。
半个小时后,慕庄被司空空连拖带拉拽到了楼下,冷冽的空气让许久不见阳光的他哆嗦了一下.“要干吗?”
“你听过一种运动叫‘晨跑’吗?”她拽着他向前跑,他的脚不自觉地迈开步子跟着她。
两个人一前一后,差着半步跑了起来,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司空空的呼吸开始变得不规律,“你……
你累不累?需……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慕庄飞快地摇着头,脚下的步子很稳健,“不
用,我很好,继续跑吧!”很无聊的运动,两条腿,
两只手依顺序摇摆着,毫无乐感可言。
“你真的……真的不累?”司空空气喘吁吁,或
许是长期待在办公室,整日忙着赚钱的缘故,缺乏锻
炼的她全身僵硬,就快瘫倒了。“不要勉强哦!要是
真累……就……就休息一会儿。”
“不累,怎么会累?”他依旧保持着良好的频
率。“我每天拉琴一般连续站五个小时,现在才跑这
么点儿路,怎么会累呢?一点儿也不累。”
上当了,受骗了,本来还以为他整日关在家里,
跑不了多久便会瘫了,可现在瘫的人不是他反倒变成
了她,真是作孽啊!
实在不行了,司空空停下脚步拉住还往前冲的慕
庄,“晨跑……晨跑要循序渐进,第一天锻炼不能跑
得太多,对身体不……不好,所以今天……就到这
儿。”
她做了决定,他无异议。不过瞧她灰白的脸色,
慕庄有点儿担心,“你要不要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不用。”她连连摆着手。
慕庄伸出手扶着她,生怕下一刻她就晕倒了,
“真的不用?你不累吗?”
“不累,怎么会累呢?”四周的景物怎么在旋转?咦?她为什么会靠在那根木头的怀里,“你不要碰我!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