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原谅就不原谅,他不接受她的威胁,只想让她走回正道,他认为的正道。两人僵持不下,关键时刻第三只手插了进来。
眼睁睁地看着之雾高高举起录音机,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记者团的设备严重受损害,所有采访资料都找不到根据了啦!
柯柯以为她要将它重重地砸下去,之雾却做了另外一个让她吃惊的举动。她将录音机放到嘴边,按下记录键。
“亦悠和优优的确是我的亲生子女,他们很爱我,我也为有这样一对小儿女而骄傲。我能说的仅此而已!”
一切仅此而已!
从幸之雾身上下手没得到柯柯想要的答案,她将目标转向下一个靶子。
走到303寝室门口,她几乎是满怀希望的。手指叩在门上,她的耳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你非要这么做不可吗?”她敲门,门里没反应,身后倒是来了一只跟屁虫。用头发的最末一端想都知道,除了“没人理”还会有谁?
她不耐烦地挥挥手,像在赶苍蝇,“我不是说了嘛!你要是对我的工作方式有意见,你大可以不跟来。我按我的方式行事,你以你的原则挖新闻。咱们互不干涉,彼此单独行动。你怎么又跟过来了?你到底有完没完啊?”
他也希望自己对她可以“有完”,但他的心做不到,你要他怎么办呢?“柯柯,你真的希望整个罗兰德学院与你为敌吗?”
“喝!笑话!”柯柯得意地用手指绕着自己的莲蓬须子,“现在罗兰德学院里的每个人都为我报道出的消息震惊着,他们对我是又惊讶又佩服。谁会躲我?谁会避着我?”
杀气腾腾的目光定格在他身上,“如果你想避开我,那就请吧!”他是没人理,她可不是,没有他,她多的是人想跟着她学习如何从事记者工作——准确地说,就是怎么样用更贱更狠更恶毒的方式挖出独家新闻。
这丫头没救了,梅忍礼告诉自己:为了罗兰德全体学生的安全,为了不让她亲手毁了记者团,为了不让她把自己推向永不见阳光的死海——还是他委曲求全,暂且跟着她吧!
这一次她又想挖谁的新闻?度天涯、战野,还是最难对付的卓远之?
“记者团团长?你是来找我的吧?”卓远之穿着紧身的黑色背心,倒三角的身材映着堆积坏笑的脸,他整个一英俊潇洒的坏人形象,“有事?”他的手指撩过柯柯的下巴,举止极富挑逗意味。
柯柯和梅忍礼都没想到他竟会有这样的行为,被吓得愣在门外。他是卓远之?没有与宇文浪互换灵魂?
“你们没被吓到吧?他就是这个样子的。”朵猫猫从门里走了出来,她的头发还沾着水,似乎刚刚沐浴完毕。走到卓远之身旁,她以手臂圈着他的肩膀,“你瞧你,把人家纯情小美眉吓坏了吧?”说话间,她还无意识地模了一下他的——她真的是无意识地模了他的吗?
柯柯晕了、呆了,找不到方向感了。跟着卓远之走进303寝室,她像是在打量一个陌生人似的盯着卓远之。他到底在玩什么游戏?精明的她怎么都看不懂呢?
能让你看懂,他还是梅非斯特吗?打开双臂靠在沙发上,卓远之的怀中窝着一只比猫还腻的朵猫猫,“找我有事?”
他这一提醒倒是帮柯柯找回了身为记者的敏感,刚刚卓远之所做的一切都可以作为新闻独家报道出来,让人看看罗兰德学院三骑士之一的卓远之究竟是何面目。
还有那最大的秘密,或许卓远之也能为她解答。
“相信你已经看到校报上报道的幸之雾事件了吧!我们已经做过调查,你和幸之雾是高中同学,彼此私交甚密。那两个孩子又一直住在你家,而幸之雾始终以保姆的身份照顾着那两个孩子。你和这两个孩子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和幸之雾是什么关系?可以回答吗?”
“有什么不能回答的。”卓远之带着浓厚的兴趣与猫猫探讨起这个关系问题,顺道还不忘揉揉猫猫的玉肩,“这个问题很简单嘛!”
简单到他用几句话就可以概括完全——
“如果我是孩子的爹,我就是孩子的爹;如果我不是孩子的爹,我就不是孩子的爹;
“如果我是孩子的爹,我不承认也没用;如果我不是孩子的爹,我承认了也没用;
“如果我是孩子的爹,我跟幸之雾就是那种关系;如果我不是孩子的爹,我跟幸之雾就不是那种关系;
“如果我跟幸之雾有了那种关系,我就可能是孩子的爹;如果我跟幸之雾没有那种关系,我就不可能是孩子的爹;
“如果我是孩子的爹,我就不可能跟幸之雾没有那种关系;如果我不是孩子的爹,我也许可能跟幸之雾有那种关系,也许可能没有;
“如果……”
“停!”
梅忍礼已经眼冒金星,算是柯柯还有点儿逻辑思维能力,总算在紧要关头关上了卓远之的话匣子。他以为这是一道排列组合题吗?无数的排列,组合成无数的答案。
人晕,数字不会晕。
瞧!卓远之就没有晕,有一茬没一茬地跟猫猫开着有色笑话,他还真符合梅非斯特的形象呢!
此切入点不成立,再换一个。柯柯按下录音机,继续追问:“那你觉得以你的个性,有可能生出宝宝吗?”退一步询问,再步步逼近。这是记者的常用方法之一,主要是狗仔队的玩意。
这种招术也想在卓远之面前卖弄,他讯问卧底人员的方式比这可强悍许多,“以我的个性?我的个性是什么样的,我自己都不太清楚嗳!”
他这是刻意回避问题!柯柯严阵以待,试图寻找下一个切入点。
不用这么麻烦了,既然她想了解他的个性,他告诉她好了:“以我的个性,别说两个孩子,就是两打孩子也不是不可能没有的。”
也不是不可能没有的?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基本上我不会让他们存活下来。”卓远之用暧昧的眼神瞟着柯柯,“咱们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也知道,有很多方法可以让孩子尚未成为孩子的时候把他们杀死。在他们还只是一个细胞的时候,你可以用某些工具,比如……”
“不用比如了,咱们还是回到正题上来吧!”她是记者,不是健康生育办公室的学员,她不想了解有关避孕的知识。
既然她不想听,帅哥当然绅士地不说喽!“就算不小心让那个小小的细胞着床了,咱们还是有很多方式让它胎死月复中。即便它真的逃过一切明杀暗害,意外地生存了下来,它也不一定能完好地来到这个世界上。我可以在它的眼睛尚未睁开的时候,就用手!这双手勒住它脆弱的颈项,然后狠狠地摔到地上……”
他充满力道的大手在柯柯面前挥舞着,她仿佛看见这双手沾满血污,正慢慢地,慢慢地向她伸来。
就在她要开口尖叫的前一刻,卓远之收回了自己罪恶的大手,“没关系,如果你不想弄脏手,你还可以将那个婴儿丢进抽水马桶中,它很快就会溺死。然后你把小小的尸体放进搅拌机里,将它打成血肉模糊的碎块直接冲入下水道中就好了。整个过程干净方便,不留一点儿犯罪痕迹。如果你还嫌麻烦……”
“啊!被了,不要再说了。”柯柯大声尖叫,她受不了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男人。他还是人吗?
必键时刻,一向胆小保守的梅忍礼反倒显得很冷静。挑着眉,他想要知道,“你那说的是你吗?我怎么觉得像写《忏悔录》的卢梭那小子干的事?”卢梭生下来的那些私生子,包括他的亲生子,似乎都难逃这样的命运。卓远之最近在研究卢梭吗?还是他恐怖片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