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还好,一说冀楝更显紧张。若是姜峪真心爱她,他倒也心安,若姜峪玩弄四月的感情。哼哼!他这么多年散打可不是白练的。
沉默?又是沉默?四月翻了一个白眼,简直要晕了。唉!她怎么爱上这么个男人,缺乏对爱情起码的判断能力。
算了,她就主动一次吧!谁让她爱他呢!
“冀楝。”
“什么?”
“我午餐是和日意一起吃的,当然——我请客。”
“哦!”
冀楝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东方日意就喜欢贪小便宜,从小到大专门找人蹭饭……什么?四月和日意一起吃午饭?这么说,她之所以等他到这个时候,跟他做解释是因为日意的关系,难道……难道日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日意她是不是跟你瞎扯了一通?你别理她,她一个言情小说作家.别的本事没有,编故事的理由一流。呵呵!呵呵呵呵——”
傻笑?原来他不说谎的时候都是用傻笑来掩饰骗人的技术?相处四年,这还是头一次发现啊!
她漫不经心地玩着发尾,企图缓和气氛,主要是让他放下戒备心理,这才好套他上钩,“其实,日意也没跟我说什么。”
“没说什么就好!没说什么就好!”这才四月天,怎么这么热啊?他汗都出来了,冰冷的。
“日意也就告诉我:有些话不说白了,一辈子都弄不出个所以然。”
呃?这话什么意思?冀楝的脑袋不停地旋转,快了!就快找出关键词了,“弄不出个所以然就弄不出个所以然吧!反正,有些话说与不说根本就没什么区别。”就像他们这四年的相处,说与不说都改变不了这种不进不退的关系——他认命了。
她可不认,凭什么要认命?“日意还说,在新环境下,求婚不是男人的专利,女生也能做。她新写的小说中,女主角为了突破跟男主角之间暧昧不明的关系,就向男主角求婚了,然后……”
还有然后?他的汗冒得更多了。
“然后女主角对男主角——霸王硬上弓。”
冀楝捂着胸倒在一边,“咳咳咳!咳咳咳咳——”
不是吧?说说而已,他居然吓成这样?未免太纯情了吧?“你还好吧?”四月拧着眉,比他还痛苦的模样。她走去厨房准备拿杯水给他,刚打开冰箱,她就愣住了。呆呆注视着冰箱里的东西,她半晌没吭声。
她怎么去了厨房这么半天?不是出了什么事吧?冀楝向厨房跨了几步,轻声叮咛着:“四月,别麻烦了,我没事。”
没听见声响,他再度嚷嚷:“你在干吗呢?我有几件东西给你,你上次说洗浴用的毛巾要更换,我帮你买好了,是你喜欢的草绿色,已经消过毒了,拿回去直接就能用,你走的时候顺便把它带走吧!”
她猛地抬眼,果然在消毒柜里看到了草绿色的几条浴巾。将装了冰水的杯子递给他,四月忽地转身看到了客厅里用于装饰的绿色地带。有花,有草,有盆景,全都是她曾经种过的小玩意。
她出差在外,总喜欢买些小植物带回来做纪念。可是,她实在太忙,几天照管不过来,有些植物就奄奄一息了。她不想看到喜欢的东西在自己面前死去,就将这些半死不活的小东西交给他,随便他如何处理。没想到他全部带回来养,居然也葱茏了这么一片。难怪她看见他的书架上放着关于植物种植的书籍,原来却是为了它们。
“这些植物你都没扔啊?”
冀楝拿过旁边的喷壶给植物浇水,它们长得很好,没有辜负他的一番心血,“你交给我的东西,我哪敢扔?也许有一天,你还想要回去呢!”
“你傻啊!”四月莫名地动了气,“我交给你的东西,又怎么会再要回去?即便我真的找你讨回去,你也不该给我啊!”
她在说些什么呢?想他一个大男人,为了几盆植物跟她计较,他还是冀楝吗?
气死我了——四月气得直喘气,日意说得对,这层窗户纸是不捅不破,否则跟在他后面,等他一辈子,他也开不了窍。
今天,咱们索性把话一次性说个清楚。
“冀楝,别再隐瞒了好吗?”她拉着他走到厨房冰箱前,打开门,她指着里面的东西,“这些牛女乃、方便面全都是我独爱的牌子。如果我记得不错,我办公室里就放着这些东西,不管我怎么吃,从未断过货。难道这世卜真有魔法吗?”这魔法便是他!
不等他狡辩,她再将他拉到消毒柜前,“我只是随意提到要买浴巾,你就帮我买好了,还清洗、消毒。我不要的植物,你帮我养着,还等着我把它们要回去。你知道你的行为像什么吗?像一个丈夫,一个结婚多年的丈夫。”
天啊!别误会,他不是想用这些手段捆住她的手脚,他只是依照本心做点儿什么。不是为她,只是为了自己的心,“我不是……”
“别说不是!”四年了,她听了多少“不是”,她要听“是”。她要确定:他是爱她,是想和她共度一生,是她今生该等的人。
“我不是傻瓜,你所做的一切我怎么可能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四年了,我们在一起相处了整整四年,你对我的好几乎是没有条件的。可是,你知道吗?我希望你对我有条件,我希望你要求我给予同样的回报。因为,我想给你,我想对你好,我想……爱你。”
四年的情感终于从嘴角流了出来,她不想再忍。日意说得对,当今社会女生表白、求婚,甚至霸王硬上弓都是跟正常的事,要特别她就特别到底。
“我爱你,四年了。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爱上了你。那次在后台见到你,明明是一副自信十足、稳夺冠军的模样,见到我竟然主动伸出手为我加油。你知道吗?当时我真的很生气,气你的笑容,气你伸出的手,气你的掌心居然那么温暖,气你竟然可以对每个人都露出无比包容的笑。
“我不要你包容天下所有的人,我只要你包容我一个人——所以,我更改了参赛作品,拿出自己临时起意的挑战心去挑战你的目光,我要你这辈子都记住曾经在你意气风发的时候败给一个不起眼的女生。我要你这辈子都记住我,我不准你忘记。”
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四月的挑衅;第二次朗诵比赛,她误以为日意是他女朋友时的吃醋反应;他们合作当主持时的无语真情;表演《四月的纪念》之前,在黑暗中她印在他唇间的那一吻;她拼命鼓舞他进电视台工作……
往事一幕幕又上心头,四年来每个四月串成一条线。冀楝的心情豁然开朗,原来……原来他早已拥有最完美的“四月的纪念”,只是他们都未曾说出口。
“你怎么说?”她催促着要答案。
他却只是端详着那些植物,四年的感情涌在胸口,他不知道该先说哪一句。脑中惟一清楚的意识就是:她爱我,四月爱冀楝;她爱我,四月爱冀楝……
他的呆滞被四月理解成沉默,四年的相处,她知道冀楝的行动总是比废话来得实际,但从未想过,他的沉默竟给她这么大的压力。
接下来,他会说什么?
对不起,我对每个人都很好,并不是对你有什么特别,我想你误会了——他当他是上帝拥有众多的修女?或者,他是宙斯,已经色到男、女、牲畜不分,全然不拘小节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