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怎么想起来说这些?津庭察觉他的不对劲,只好径自猜测起来,“是为了之雾的事吗?”
如果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只怕更麻烦的事还在后面等着他呢。
“堂主,有位杜蘅杜女士要求见您。”
卓冠堂堂主岂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除非手中握有重要凭证,否则通过了层层把关,她也只能见到底下九个分堂主。她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要求见英冠?津庭正寻思着,卓英冠已经站起身,准备见她了。
“带她去邀海轩,我在远之的书房见她。”
他整理身上黑色的休闲西装。卓英冠隆重的态度让津庭起疑,“你认识她?她是远之的什么亲戚吗?”
“不是!”多少年了,他们终于又要见面了。
英冠的眼神透看几许沧桑,津庭再度猜测,“你们认识很多年了?”
“嗯。”扣上扣子,卓英冠再拉拉衣领,他依然记得她喜欢看他穿黑色西装的样子。多少年了,他以为自己会忘,可他从来没忘。
他专注的样子让津庭看着有些发呆,卓英冠是何等嚣张的家伙,什么样的客人能让他如此认真对待,这太奇怪了。津庭渐渐有些不安,不知道自己仿徨的感觉因何而来。“要我陪你去见她吗?”他想见见那个叫“杜蘅”的女人有何其大的魅力,却又不好开口,只能试探性地问道。
“不用。”卓英冠毫不犹豫地断绝了他的念头,他不要津庭见到杜蘅,他不要。
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他走到门口,大步向邀海轩走去。那里有人在等待他,为了这次的见面,他们都已经等待了太久。
目送他的背影,津庭的心中游荡着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杜蘅?谁是杜蘅?她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出现,她有何魅力让卓英冠如此认真对待?
拉拉立于一旁的弟兄,津庭的脸上依旧挂着习惯的温和笑容。“那位杜女士凭什么要求见堂主?”
“她握有卓门令。”
这就不奇怪了,百年来,凡是握有卓门令的人都跟卓堂有莫大的渊源,他们可以要求见堂主,更可以凭借卓门令要求卓堂给予一定的帮助,帮助的范囤由堂主视情况而定。
原来是这样!津庭舒了一口气,下面那口气还没接上来。只听那人接下去说道:
“她握的是堇色卓门令。”
这就更不奇怪了,卓门令分为好几种颜色,堇色卓门令是最高的门令,持令人甚至可以凭借这块门令调动各地的卓冠堂分堂势力,威力非同一般。据津庭所知,百年来拥有堇色卓门令的人不超过个位。
看来此人与卓冠堂有生死之交,难怪英冠会这么在意她的出现。那口底气喘到半道,再听那人又接下去说道:
“她握的堇色卓门令刻有黑龙图案。”
这就太不奇……
津庭无言地从腰间抽出一块卓门令,堇色为底,黑龙在飞——那是卓英冠给他的卓门令,卓堂百年只此一块,原来世间还有一块。
说不奇怪,那是自欺欺人。
多少年了?他们多少年没见了?
杜蘅站在书房的中央不时地来回走动,烦乱的步子突显她此时的心情,想到将要再见到他,叫她如何不激动?
杜蘅啊杜蘅,好不容易再见一面,你要拿出最好的一面,不能显得这么窝囊。当年的冲动劲如今都到哪去了?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磨练,你该比当年更有勇气才对啊!
回想当年,不过二十岁的样子吧!她……
正想着当初,杜蘅无意中瞥见了书桌上的相框。照片上的男孩正当年华,阳光做成的背景,衬托着他浑身散发的黑色气息更加凝重,就像……就像她最初见到的英冠。那时候的他完全笼罩在黑暗中,眉宇间透着一抹阴狠,像是随时会给人带来伤害,让每个接近他的人不寒而栗。
可年少的她,怎么就是学不会怕他呢?
拿起相框,隔着玻璃地轻抚着相框里的那个人,他的眉跟真有些像英冠,莫非是英冠的儿子?
“你是怎么会在我的书房里?”像是梦游的人突然被推醒,杜蘅慌得甩开手,指间的相框掉在了地上,玻璃碎裂的声音敲击在两个人的心上。杜蘅眼睁睁地望着完美的瞬间掉得粉碎——不是你的,再如何握紧也终有摔碎的一天。
认识英冠那一年,他教会她的只有这句话。
直直地望着照片上那个黑色少年,她茫然地抬起头,惊愕地发现,完整的人正站在她的面前。
“你是……”
“你怎么进来的?”
听到少堂主抬高的音调,一帮手下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对不起,少堂主。是堂主让她在这里等候的。”
他们叫他“少堂主”,他是英冠的儿子?“你叫什么名字?”杜蘅再进一步审视卓远之的五官,他与英冠果然非常神似。
卓远之低头打量面前的女人,从形容上看,大概接近四十岁了吧!可眼中透出的清澈却像个十八九岁的少女。等等!她的眼神望着有几分熟悉,他像在哪里见过,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我是卓远之,你是谁?”他问得直接,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他忘了要客套,甚至忘了端起少堂主的架子。只有那抹浓黑色的背影依然如旧,一如二十年前的卓英冠。
他的坦率让杜蘅产生了好感,“我是杜蘅,你父亲的朋友。”
奇怪,他的出现竟然激不起她的嫉妒——很多年以前,她以为自己憎恨卓英冠身边的任何女人,尤其是为他生孩子的那个女人。她甚至以为自己会恨不得卓英冠终身没有孩子,可是见到卓远之,这个像极了当年他的男孩,她没有憎恨、没有嫉妒、没有痛苦,有的只是满满的感动。
他的出现让她回想起了那一年,那一年她爱上了一个人。
迷茫的眼神深深地望着卓远之,杜蘅完全迷失在自己的世界里。阜远之怔怔地盯着她,搜索着记忆里与她的眼睛相似的那一双,他敢肯定他见过与她类似的双眸,却记不起它属于谁。
两个人迷失在彼此的视线里,都没注意到有个人闯了进来。
“远之,你好了没有?巨慢哦!咱们还得赶去罗兰德学院呢!去迟了,被宇文寺人逮到,又会被念叨一阵。你不怕他,我可禁不起折腾,我还得靠全额奖学金活下去呢!还有啊,我打工也快迟到了,你倒是快……”
之雾毛毛躁躁地推开书房的门,正要将卓远之硬拽出去,却看见书房里有另一个女人。整个卓冠堂除了朵猫猫、优优,就剩她一个雌性动物了,今天怎么又跑出来一个?
“你是……”
她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容,顷刻间忘记了呼吸。是她!竟然是她?
“你是杜蘅?”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你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杜女士和卓远之间的发问,两个人、四只惊讶的眼睛全都聚集在之雾一个人身上,换作旁人早因为吃不消而提前招供了,只有她像个没事人似的东张西望。
看情形,估计今天是无法去罗兰德学院上课了,又少赚一天的钱,之雾为钱包的损失而唉声叹气。拉把椅子坐下来,既然要浪费时间,就一次浪费个够吧!
她漫不经心的态度让卓远之分不清方向,杜蘅却被眼前这个面熟的女生占据了思绪。“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见过,我们当然见过面。”之雾说不出什么滋味地望着杜女土,“岂止见过?我们还很熟呢!”
之雾跟这个女人很熟?卓远之更糊涂了,他自认自己没有蠢到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地步,可今天的情形怎么让他有些把握不住呢?能进入卓冠堂总堂,还能见到爸的女人,这些年来屈指可数。这女人竟然可以让爸请到他的书房会面,更是奇怪之至。最搞笑的是,之雾竟然跟这个女人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