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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不在家 第8页

作者:于佳

忽然很想跟向珉谈谈池砚的事,依他的社会阅历和成稳的个性,一定能帮他想到更好的主意。最重要的是,一个人背负着这么沉重的担子,他想找个人倾吐心声,一个懂得男人心的男人。

“向珉,我……”

“向珉!”

不合时宜的叫声在这时响了起来,打断了萧何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也吸引去了向珉的注意力。

萧何寻声望去,一个眉目清秀的女生扶着墙走了进来,她的举止有着说不出的怪异,让人看着别扭。

她的眼睛……对了,就是……就是她的眼睛,她的眼睛黑白分明,可给人的感觉却像是深陷在迷雾中,难道说她是……瞎子?

“我在这里。”

怕她模来模去会摔着自己,向珉飞快地奔到了她的身边,大掌包裹住她的双手,引领着她人生的每一步——他是她的方向,“这里你不熟,该找个人扶着你的。”

墨砚坚定地摇了摇头,“我能看得见,不需要别人扶着我。”她只要他。

知道她倔强得不承认自己有严重的视力障碍,向珉只能更加小心地守护在她的身边。有时候,他甚至忍不住要怀疑她是不是故意为了困住他才坚持不要任何人的帮助,似乎她只要他。

怎么也没想到像向珉这样优秀的男人竟然会有一个瞎子女朋友,萧何感觉怪怪的,“你们俩聊,我先去跟伯父、伯母打声招呼。”

“你等一会儿,我带你过去。”

“不用了,你忙吧!”瞧那小妞粘人的个性,估计一时半会儿向珉是自由不了了。

“呼!”

烟从萧何的口中喷了出来,变幻成一朵朵烟圈飘浮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甚是撩人。再大的烟味也掩盖不了他身上那股饭菜味,完全不像是钢琴家该有的气味。

“萧何……”

池砚怯怯地唤着他,想要引起他的注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她变得很敏感,总是处于害怕和担心之中,仿佛他随时都会弃她而去。

“什么事?”很不习惯现在的她,以前的池砚极有个性,现在变成了怯生生的小媳妇,好像他欺负她似的,“是不是又想吐了?”他自认不是好男人,但该为她做的事,他不会错过一件。

有时候他会觉得,他们俩是从共同承担这条小生命起,才开始真正地了解对方。

他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无所畏惧,她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坚强;他不是想象中的贵公子。原来他也能屈能伸,她也不是他想象中的柔弱女生,再多的痛苦她也能忍受;他不如想象中的尽善尽美,正是那些不完美才更显年轻的可爱,她也不如想象中的温柔多情,正是她的坚韧让艰苦的生活能如水般向前。

说相爱,这才是真正的爱,因了解而产生的情感,因艰苦而产生的执著,这大概就叫“相濡以沫”吧!

可烦恼并没有因为这种种苦中作出的美好而消失,随着池砚的肚子越来越大,他们的花费也跟着增加。前两个月萧何还留有一些积蓄;如今积蓄全部花完,靠他在向阳饭庄打工挣来的那点儿钱是不够花的,更别说还要为孩子的出生做准备,他得再找份工作。

他的烦恼池砚都明了,他的努力她全都看在眼里。这段时间,她看着他从养尊处优的官宦子弟变成不值一文的穷光蛋,从未来的钢琴家变成饭庄的伙计,从古龙水的高雅到饭菜的油腻。

他的努力她都看到了,正因为如此她才更加爱他,更想帮他。这是他们和孩子——三个人的未来,她不要他一个人努力。

“我也出去打工吧!”

“这怎么行?”萧何一句话否决了她的提议,“你现在正处于非常时期,怎么能外出工作呢?弄不好会流产的。”他利用在饭庄帮忙的空闲时间找了点儿有关孕妇健康的书来看,他想做得更好,他需要这份信心。

看着他那么拼命,池砚忽然觉得好悲哀。如果不是她的坚持,也许萧何也无须那么拼命。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他们还是可以回到过去,做单纯而快乐的大学生,尽情地玩乐。

“也许……也许流产了更好,也许没有这个孩子更好。”

萧何心头一紧,气息跟着不平起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都说了,我是男人,金钱方面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只要静静地待着,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就可以了。你不相信我吗?”

“不是!不是……”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这么累。

不听她的解释,不看她挣扎的表情,他只顾发泄自己的烦恼,“我能做好,我的能力足可以照顾你和孩子,我会证明自己是个好丈夫,好父亲。我会证明给你看,选择我,你不会后悔。你不相信吗?”别说你不相信,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压力在一点一滴地累积,萧何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持多久,一旦信念倒塌,他靠什么支撑起他、池砚,还有孩子——三个人的未来?

“萧何,你还有……”

“我出去走走。”他需要找到第二份工作,一份能赚到更多的钱,足以能养活三个人的工作。萧何逃离了她的身边,逃离了压力的中心地带。

他的闪躲她怎么会看不出?就像他的努力一样,他的恐惧、他的软弱、他的无奈,她一一收在眼底。正因为看到了他真实的每一面,她才越发地爱上了真实的他。

因为她清楚地看到,他和她有着一样的心情。他们同样想并肩走向未来,他们同样有着心底的脆弱与害怕,他们甚至同样想要逃避,却又不肯服输。

相似的心境让他们更加靠近对方,也更加靠近爱的真谛。

池砚在心中暗暗发誓,等萧何回来,她要亲口告诉他:她爱他,她愿意与他共同面对困境,她愿意。

只可惜,她藏在心底的这些话,上天再也没给她有说出口的机会。

她以为明天跟今天没有什么不同,转过身,那片雷雨轰鸣就将阳光彻底地甩在了脑后。

萧何该感到自傲,凭着他弹奏钢琴的技巧,他很快就被一家大酒店的大堂经理看中,留下来做钢琴师,每晚的出场费远远高于在饭庄里做伙计的收入。

他的确很自傲,排除被人当成琴师的不愉快的话。

他是未来的音乐家,一流的钢琴家,可如今他却要每晚禁受烟酒的熏陶,为一群根本不懂音乐的人弹琴。

版诉自己,别对这里有太多的期望,不过是为了赚钱罢了。只要能赚到钱,只要能赚到足够养活池砚、他和孩子的钱、怎么都可以,怎么都好。

他真的是这样告诉自己的,可很多时候总是事与愿违。

“哟,这不是萧何吗?你在这里弹琴啊?”左手玩着酒杯,郑全能空出的另一只手肆意地抚模着身边的性感女郎,换来的是比钢琴更悦耳的娇笑声,“这是怎么了?堂堂的萧公子也会在这种地方弹琴?”

说起来,萧何和郑全能不仅是邻居,算起来还是中学时的同班同学。那时一中二年级三班开家长会简直就像政府高级官员的会议,平日望见不到的要员都可以在这里看见。

萧何的优秀让身为父亲的萧严每次开家长会的时候总是趾高气扬,而郑全能的父亲更是时不时拿不争气的儿子同萧何比较。直到高中毕业,郑全能也没有一次赢过萧何,他几乎是在比较与失败中度过了自己的青少年,这口恶气他忍了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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