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总经理的工作范围,这应该由业务部来做,不是吗?还有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去跑业务?我是你的助理,就算你想亲力亲为,没理由拖着我啊!”三更非常想让老板把自己给炒了,所以对他说话,她已经完全不带客气的。
寒沙倒是丝毫不介意她的语气,他的手臂向下弯垂,就像一个抽了筋的老人缓慢地从抽屉里拿出一沓资料,他先将它们理一理,觉得每页纸都很整齐地待在自己的位置上了,这才将那叠资料放到三更的面前。
“这是这次业务的背景资料,你先拿去看一下,咱们三十分钟以后出发,能赶得及吧?”
不就是七页A4纸的材料嘛!需要看三十分钟,三更不舒服地吐了一口气。好吧!跑业务能够多拿点薪水,这样百分之十扣起来也比较多,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还上那笔损失费。她就暂且委屈自己继续待在这里吧!
“公司同事怕你留在这里会继续破坏东西,他们抱怨说茶水间已经一团糟了,不希望整间公司被拆掉,所以希望你尽量不要待在公司内部——这就是我要带你出去跑业务的原因。你刚刚问了我这个问题,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
她几分钟之前问的问题,他现在才来得及回答她,他真的是乌龟精变的吗?
三更火大地用力关上总经理办公室的大门,站在门口,她大口大口地吸着气,然后——
“啊——啊——啊——”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同事在瞟了她一眼之后又重新做起了手中的事;电脑也非常配合地运行着,只是液晶显示屏上的画面微微抖了两抖;寒沙幸免于难,泼出来的咖啡没有浪费,全部漏到了他的嘴巴中。
“夏三更郁闷排解法”的效用正在渐渐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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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寒沙的拖拖拉拉之下,原本说好三十分钟以后上路,最终全变成了四十八分钟之后才来到停车场。
“请吧!”
寒沙极其斯文有礼地为她拉开车门请她坐进去,总经理都为下属小助理做到这一步了,三更总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吧,乖乖地坐进去,她无聊地打量起他的车来。
再次看到他那辆颇为拉风的莲花跑车,夏三更没有任何的激动,只是觉得它非常可怜。跟着它的主人,这辈子它也甭想在马路上逞威风,别人只会把它当老爷车看待。
等上了路,三更就更加想为这辆跑车鞠一把同情泪了。它长得比别的车漂亮,性能比大多数正在路上行驶的车都好,自身可以开足的马力更是没得说。可是实际情况是,别说是跑车,也别说是路上那些二手车,就是女士骑的摩托车都比它的速度快。
“以这样的速度到达顾客家里,我们不会迟到吗?”
别误会,她可不是在关心公司的运营情况,她只是单纯地希望自己的生命别浪费在车里。而且看着一辆辆的车从身边呼啸而过,她有一种被人踩在脚下的感觉。
寒沙抽空看了看时间,“不用担心,跟顾客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我是算好时间出来的。”
他还真了解自己的龟速到底有多慢呢!三更闷闷地想着,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的耳边突然传来了警车的声音。三更顿时狐疑起来,他开得这么慢难道还会被交警逮?
交警骑着摩托车很快就赶上了他们,人家也不叫把车停下,一边骑着车一边提醒着寒沙,“先生,这里是高速公路有最低时速的限制,你的行驶速度太慢,请开快一点。”
“我知道了。”寒沙礼貌地答应了交警。
最得意的就属三更了,有最低速度的限制,他总不能违反交通法规了吧?她没能得意多久,在下一个转角处,寒沙转进了另一条道路,简单地说就是他离开了高速公路,他是宁可绕远道,也绝不开快车。
有个性!真的很有乌龟的个性!
揣着一肚子的闷气,三更跟着寒沙来到了约定见面的那个顾客的家中。资料上说顾客是个八十八岁的老人,患有严重的心脏疾病,已经无法治愈,生命不久于世。他是个很成功的商人,还曾担任过政府财政方面的官员。作为葬礼服务公司最需要的就是这种有钱又有名的大客户,寒沙极力想拉到这笔业务。
走进老人的家,三更首先感觉到的就是大,接着是气派。有钱有势的人家就是不一样,连管家看人的眼睛都是横着的,跟金巴狗似的——事先申明:她这样说决没有侮辱狗的意思。
“我是寒沙,约了时间来见钟老先生。”
“寒总经理,非常高兴见到你。”出来的人是钟老先生的儿子钟良,一副大老板的派头。三更不太喜欢这个人的笑容,看起来有种惟利是图的感觉。
双方坐下来,钟良开始套起话来:“我跟你们‘DRAGON’集团的竺阙君董事和吕意董事都很熟的,最近还在一场酒会上看到了他们,能把老爷子的葬礼托付给你们公司我非常放心。”相信遗产不会分配不公。
听他的话,寒沙心里有了自己的想法。在“DRAGON”集团中,易日更多的是管理公司,竺阙君和吕意跟外界接触稍微频繁一些,但是他们绝不会和这种看起来像豺狼的人有什么公事以外的交情。
想跟公司上层套好关系,是为了钟老先生的遗产吧!听说老先生的遗产方案尚未定下来,钟良担心财产落人外人手中吗?可是资料上显示老先生只有这一个儿子,钟良虽有三个子女,难道他怕自己的子女跟他抢财产?
“爸爸,您一个人跟人家总经理说什么呢?”
三更迅速将眼前这个打扮妖烧的三十多岁的女人跟资料里的介绍相对应,她是钟良的女儿,叫钟心。看样子,她的确是个很以自我为中心的人。
钟心先抛了一个媚眼给寒沙,这才风情万种地坐到钟良身边,“爷爷的财产到底怎么分配,我们孙辈也该有资格知道吧!我的好哥哥、亲弟弟——你们说,是不是啊?”
“当然。”事关钱财的分配状况,钟厚和钟实都是当仁不让的。他们全部挤到钟良的身边,冲着寒沙嚷嚷,“老头子要你们来处理他的葬礼,其中也包括他的遗产分配吧?我们能分到多少?说出来听听!”
什么钟良、钟心、钟厚、钟实?这些名字真是具有讽刺意义,缺什么就给他们的名字里加人什么。带着这些名字活了这么多年了,也没见补上一些他们最最缺乏的东西嘛!
相对于三更难看的表情,寒沙就显得有风度多了。他斯斯文文地笑了笑,用三更最看不惯的慢动作摇了摇头,“对不起,我恐怕要让各位失望了。我尚未得到钟老先生的委托书,还没有权利办理所有和钟老先生死亡有关的服务,你们所提出的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你们。”
小一辈的看寒沙身上没什么油水可捞,各自都找了借口准备离开。还是老豺狼比较精明,不见兔子先撒鹰。
“寒总经理,我知道家父的脾气,如果他没有意向将所有跟死亡有关的事务交给你们公司,他是绝对不会请你来的。有关葬礼的事,还请你多多费心。”言下之意,能帮的就请寒沙帮一把,尤其是在遗产分配的问题上。
寒沙能听懂钟良话中的意思,准备离开的钟心。钟厚、钟实就更能听懂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三十多年的父亲此话的意思。更何况他们都是同一种人,彼此心中打着什么算盘,大家都了解。顷刻之间他们再度围上了寒沙,你一言来我一语,所谈话题明里暗里逃不过两个字——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