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记了起来,当时就是她所便用的“第二次”和“又”这两个词语为他带来了疑惑。难道说他曾经……
不用再猜测,她愿意为他揭开谜底。“两年前,我和少堂主赶去一个不上道的黑帮救人。当我们救出人的的候,你也赶到了现场,指挥着大队人马,你正在完成搜查工作。时间紧迫,少堂主开着车说要避开你绕道逃走,可我却坚持直接闯过去。”是想证明什么吧!她的眼神飘渺,回忆拉开帷幕。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我真的幼稚得可笑,竟然自以为是地认为所谓的血缘关系会让你这个警局正义之鹰对我这种黑道小妖女产生怜悯之情。我冒险地将车从你身边开过,你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中的枪。子弹射了出来,我却连躲的力量都没有。脑海中辗转着的思绪只有一个:你开了枪,你对我开了枪。”
战来的右手在瞬间握紧,这只手曾经开枪射伤了他最爱的女人,又对自己的女儿出手。天啊!他究竟干了些什么?
他的内疚并不能换回朵猫猫的原谅,止住心中的狂乱,她告诉白己,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我只是在述说一段往事,没必要再为过往痛苦。虽然他是我的父亲,虽然我的父亲对我这个女儿开了枪,可是他不值得我伤心。
“在最后关头,是少堂主救了我。他想都没想,就用身体推开了我,自己的手臂被子弹擦出一道血痕。而他推开的动作使得方向盘失去了控制,车撞上了石柱,他最重要的人被反弹力撞伤了身体,肋骨断了两根,在床上整整躺了两个星期。那些天,每次看到少堂主本就阴沉的脸沉浸在自责的黑暗中,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吗?”
她的眼眯成一道缝,危险的寒光照射着他,“我想杀了你,如果没有你……没有你就好了。”
再也无法安静地听下去,战来双手交叠,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她冷冷的眼横扫过去,“你不知道妈妈有多爱你;你不知道杀手组织用你的性命威胁妈妈,逼着她不能离开;你不知道,她最后杀的一个人是为了替你的二哥报仇;你不知道妈妈到死都仍念着要做你今生的新娘;你不知道她用生命守护着你的存在;你不知道我这个女儿的存在;你不知道你之所以能顺风顺水在警界纵横这么多年,黑道、白道两厢无事,全是因为有卓冠堂在背后护着你;你不知道你的女儿能活到现在,全靠你自以为最邪恶的黑道人士——是的!你不知道,你什么也不知道!”
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战来的手揪住了自己的胸口,她的每句话都在他的身上留下一个弹孔,看着无形的血从体内流逝,他连挺直腰杆去迎接伤害的力量都没有。
将他的无助收在眼底,卓英冠感觉出身为男人的悲哀。拍拍朵猫猫的肩膀,他以父亲的口吻安抚着女儿激动的情绪,“别说了,猫猫。你想传达的情感,我想……他都知道了。”
“很好!”她爽快地笑了,清澈中有着掩不去的苍凉,“那么我要传达的最后一份情感就是:你身为正义,我代表邪恶,你用行动证明了正邪不两立,你用冰冷的手枪割裂了我对你最后一丝奢望。所以,你没有一个叫朵猫猫的女儿,我也没有一个叫战来的父亲——我们……两不相关。”
将那条水晶项链放回衣襟里,丢下他,她直直地朝门外走去,毫无留恋。她最后的话彻底地击垮了战来所有的信心——“我是没有父亲的小孩。”
“猫猫,别这样!”津庭试图出声挽留她,卓英冠却一把拉住了他。猫猫的绝情以她的心碎构筑,面对她眼底不经意间流淌出的痛苦,卓英冠不想残忍地再逼她。“给她点时间,也给自己一点时间。”
默默地点了点头,战来的确需要时间消化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小时的时间,他的世界整个变了。漂浮在失衡的天平上,他游走于天堂、地狱之间,却怎么也找不到白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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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德学院里已经春风抚面,但凛冽的空气依旧不时闯入人的鼻息间。
凭着一股冲动,朵猫猫爬上了全学院最高的楼顶——天文台。她坐在天台的边缘,企图在危险的地域里寻找内心的平静。
吸吸鼻子,她抑制住想哭的冲动。
——明明就告诉白己,不再为那种人伤悲,为什么还会这么难过?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该习惯没有父亲的生活。朵猫猫有堂主,有津庭叔,有少堂主,有亦悠和优优,有阿猫,有八卦和无语,有堂内的兄弟,只是没有父亲!只是没有一个向女儿开枪的父亲而己,没什么大不了,不是吗?
但是为什么这样想着,我越想越……难过。呼!
沉醉在白己的思绪中,朵猫猫丝毫未察觉楼顶上有人闯入。
“你真的很美,将你全部的美丽为我绽放吧!”
恶!是谁竟能说出这么恶心的话?
朵猫猫本能地回头望去,瞧见了那位号称打遍高校无敌手,多情种撒天下,具有公子外表与实质并存的学生会副主席宇文浪。
大白天的,他竟在天文台的楼顶肆无忌惮地和一位女生火辣辣地调惰。他狂吻着飘飘欲仙早已找不到理智的女生,他的手甚至探进了人家女生的上衣里,看得朵猫猫快吐了,忍不住地,她丢出两个字:“种马。”
这个词有点刺耳,这道声音更是让他涌起不快回忆。与怀中的女生不同,他热情的双眼泛着冷静的寒光。顺着声音,他在天台的边缘处看见了那抹单薄的身影,是那个给他一个大摔的女生,她叫朵猫猫,很别致的名字。
他对女人的名字一向不加留意,因为没有必要。反正看着顺跟就上,没了感觉再分开,记那么多名字也是浪费时间。可她不一样,他的多情种在她的心上不开花,反倒是她像个仙人掌将他刺得血迹斑斑。
他的无敌碰上了高手,他的多情种遇上沙漠地带,征服的让他忘乎所以,丢下怀中的女生,他诱哄着:“你刚刚不是说约了朋友吗?我一会儿再去找你,乖!”
一句话,他已经狠狠地推开了刚才还吻得要生要死的那个女孩子。想要多情,你就要有无情的本钱。情感是有限的,每次投入你都能完整地收回,这才能长久地使用下去。
这就是游戏规则,想玩你就不能犯规。女生无奈地松开手,自动消失在天台处。空旷的蓝天下,整个罗兰德学院最高的地方被宇文浪和朵猫猫占据着。
“你觉不觉得……伸出手,你好像能触碰天空。”公子果然有一套,面对不同的对象开场白的品位都完全不一样。唉!我果然有做多情种的本钱,他是如此佩服着自己。
朵猫猫偏过头,脸上涌出好笑的表情,“你这句话,少堂……卓远之泡女生的时候使用过,那时他十五岁。”
她是在讽刺他过时吗?气愤难当地坐在她的身边,他坏心眼地说道:“你不会是心情不好,找这么高的地方来跳楼吧?”
“你哪只眼看出我心情不好?”
宇文浪男人味十足的手指了指自己的两只眼,“它们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