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这个有……”断袖之癖的家伙?申屠厶晔现在连看到他都觉得难受,真没想到堂堂礼部尚书兼太子太傅居然……居然喜欢男人,还是那种小小、瘦瘦的男人。哦!他要吐了。闲却不想再浪费时间,他吩咐身边的崔大叔:“崔大叔,麻烦你朝屋子里头喊,就说向闲却要死了,希望在死之前再见归来一面。”他连说这几句话的力气都使不上,一副随时会断气的模样。
崔笛听了这话赶紧跑过去,腿一弯,他跪在了门前,“夫人……夫人你就快点出来吧!大人为你已经病了好几个月了,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崔笛带大人给您跪下来,您出来见上一面吧!”不行!申屠厶晔又要吐了。他全身直起鸡皮疙瘩,一个大男人管另外一个大男人叫“夫人”,这能听吗?真不知道紫陌怎么会为了那种男人离开他,不行!不管怎么样他都要把她从燕归来的身边带回来,“燕归来,你给我开门,信不信我放火烧了这屋子?”
“除非你想把紫陌也一起烧死。”
她终于出来了——站在屋子门口,归来瞟了一眼坐在轿子上咳个不停的闲却,才多长时间不见,他怎么一副随时可能死掉的模样啊?
“你终于出来了?”他努力冲她笑着,惨白的脸上冷汗直冒,“想不到我向闲却还能在有生之年见你一面,就是死……我也可以闭上眼睛了。”
凝望着她,他心底起了疑惑:归来的脑袋怎么用白布包了起来?申屠厶晔说他用椅子砸了归来,可没想到竟砸得这么严重,好你个申屠厶晔,居然把我夫人打成这个样子,我要跟你拼命!不行!我病得都快死了,怎么跟你拼命?下次再说吧!
看着他如此虚弱的模样,归来的心竟不知不觉为他所牵动,“喂!不是吧!你……你怎么会这么快就要死了?你都要死了,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为了……为了见你最后一面啊!”他深情回望着她,全力打造激情时刻。
这边两厢对望情深意长,那头申屠厶晔终于缓过神来,“燕归来,想不到你不仅有断袖之癖,喜欢拐走别人的夫人,你居然还喜欢穿女装,你……你简直是……”
遍来月兑下鞋子就往他脑门上丢,“想不到申屠将军打仗厉害,眼神这么差,什么断袖之癖?什么拐走别人的夫人?我就是个女的,你到今天还没看出来是不是?”
闲却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申屠将军一路上看他的眼神都这么怪异,还特地跟他保持一定距离,原来他把归来当成了男子,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想成了那样,这次丢脸可真的丢大了。
遍来一步一步跳到申屠厶晔的身边,捡起掉在地上的鞋,她再打他一下,“你用椅子把我的脑袋砸到开花,我带走紫陌,咱们两不相欠。现在她就在里面,你要怎么办,进去自己跟她说。”
回头望了一眼大屋,归来在心中祝福自己的好姐妹:紫陌,你和申屠厶晔的事自己看着办,我现在要先搞定向闲却这个病表。
她停在他的轿子跟前,先问了崔大叔:“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崔大叔瞧了瞧虚弱的闲却,声情并茂地说道:“夫人一走,大人就乱了心志,乃至气急攻心晕了过去。他醒来嚷着一定要把夫人找回来,也不顾自己的病硬是上了路。听人说看见夫人去了边关,他一路追去,又随着申屠将军的车马劳顿赶到这里。这一来一往,病情加重,可能……可能快不行了。”
配合着他的说辞,闲却又是咳嗽又是喘气,完全一副快死掉的样子,好像黄土已经埋到了腰。看着这个样子的他,归来再也压抑不了自己的感情,她蹲在轿子边,手抚上了他消瘦的脸颊,“闲却,怎么……怎么会这样?”
他抓过她的手,摊开在自己面前,“上次手上受的伤好了没有?你的头也受伤了对吗?我听申屠将军说当时的伤势非常严重,对不对?”完了,一时情急他的语调太过连贯了。
听说话的气息挺正常的,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归来扫了一眼旁边的崔大叔,以女主人的架势吩咐起来:“还愣着做什么?赶快请大夫给他看病啊!”
“归来,只要……只要你肯跟我回去,我……我就是死……也安心了。”
“夫人,你就快点答应大人吧!”崔大叔伤心地抹起眼泪来,“要不然……要不然大人他真的不行了。”
好歹夫妻一场,虽然已经休了他,但归来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不能完全对他忘怀,“好!我……”
“咕咕……咕咕咕……”
那是谁饿得肚子正咕咕叫呢?归来四下里看了看,最后将目光集中到闲却的月复部。目光缓缓上移,她对上他的眼,“是你!是你的肚子正饿得咕咕叫呢!一个快要死的病人还知道饿?”
闲却看了看崔大叔,崔大叔摊开双手完全没了主意。他尴尬地甩开归来的视线,“我……我见到你病好了一大半,居然……居然知道饿了……你看,呃,嘿嘿,真是啊!”
装啊!你继续给我装啊!遍来冲他瞪着眼,“你还想骗我?这根本就是我临走前交给崔大叔的锦囊妙计,我要他先饿上几天然后装死骗姑姑,施苦肉计让姑姑原谅他——你居然把这招用到我头上来了?向闲却,有你的!”如果不是因为她刚才太担心这家伙,她也不会被骗。不对!谁?谁会担心这个家伙?他是谁啊?她又不认识他。调转头,她这就朝大屋走去。
崔大叔一把拉住她,“夫人,大人在你走后真的气急攻心病倒了,他也的确拖着病体四处找你。现在更是不惜放下官老爷的架子,足足饿了三天赶来请你回去,看在他做到这分上,你就先跟我们回向府再说吧!”
遍来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要我回去?我凭什么跟他回去?我都把他休了,现在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我干吗还要回向府?要我回去?你先问问我爹和我九个哥哥同不同意,你以为他们还会再把我送到向闲却手中吗?”
“我们会。”
遍来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回过头,一个老爹加上九个哥哥,十个壮汉齐刷刷地站在她身后,朝闲却直点头。燕老爹出面发表送别词:“贤婿,你就放心把宝贝带走吧!你是要休她,还是她要休你,还是你们两个要互相休,我都不管。等你什么时候让她离开了,通知我一声,我去接她。”
遍来怎么也没想到局面会变成这样,“喂!爹,你不疼我啦?你让人家欺负你宝贝女儿啊?”
“你就放心地去吧!甭惦记我们九个哥哥,没有你在,我们会活得更好的。”将她的随身物品打成一个大大的包袱,燕家哥哥直接将它丢上了闲却带来的马车。
“喂!喂……你们到底是谁的哥哥啊?”
十个汉子转身进了大屋,关起门来的那一刻,十个人同时垂下了头:归来,这一次就看你自己的了!我们希望你能幸福,我们也知道这份幸福只有向闲却才能给你。保重吧!
结束了早朝,向闲却匆匆忙忙赶回了府邸。下了轿,他急忙往闲来阁赶。
虽然归来是回来了,可是她再不似从前。以前她会跑到门口来等他,现在这样的场景只会在他的回忆中出现。以前他觉得她站在大门口,有失一品大员夫人的体面,现在他多期盼她能笑吟吟地站在那里,可这却成了他最大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