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将玫瑰赠送给天下有情人,晋自怿在这一过程中也得到了很多他从前忽略的平常人之间的情感。只是,他手中的玫瑰越来越少,最后剩下的两支被他紧攥在手中。
“这最后两支玫瑰不准再送出去了。”他鸭霸地牵住她的手。她的背贴着他的胸口,他的左手紧握着她的右手,无名指上的两枚银色戒指蹭在一起,金属的硬度让他们彼此间觉得安心
“我不送了,这最后两朵玫瑰我要将它们做成干花,永远地收藏起来。”这是他送她的玫瑰啊!所有花语都被他藏在了这两朵玫瑰中。
晋自怿用脸蹭着她的发,有句话在云南的时候他就一直在酝酿,眼看这个情人节将要结束,在这浓重的夜晚他想告诉她:“我……”
“爱你。”她偏过脸将头埋在他的颈项中,鼻息不断地磨蹭着他的每个感觉细胞,“我爱你,好爱你,好爱好爱你,好爱好爱好爱你……”
她一遍一遍说着爱他的誓言,在夜的阴影中,晋自怿的脸上涌起不自然的红晕。他的眼中盛满喜悦和感动,原来只是听她诉说爱,他也会涌起幸福的感觉。
“傻瓜。”他收紧双臂将她围在自己的怀抱中。
在心中他不断地告诉自己:下一次,下一次他一定要说出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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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定要跟西辞说“我爱你”,不就这三个字嘛!哪里就那么难,晋自怿一边开着车一边不断地给自己作心理建设。以前他有过不少同居女友,那些女人要他开口说爱,他很轻易地就说出这三个字,就像说“你好”、“我饿了”一样简单,怎么遇到西辞就变得那么难?
无论如何今晚他一定要向她表白感情,今天是周六,也是她的生日啊!她以为他不知道,其实他为了这一天已经准备很久了。今天早早收工,开车去家里接她,然后去他事先订好的那家餐厅吃生日大餐,对!就这么安排。
打定主意,他就往家里开。在回家的路上有对男女想“打的”,算算时间还早,他决定一再接一趟生意,他多赚点钱也能让西辞的日子过得好点。
停下车,那对男女坐了上来,男的随手一抬,将背对着乘客的出租车司机证调转过来,斜瞄了一眼,他顿时来劲了。
“你叫晋自怿?你知道吗?原来‘YI’网的CEO就叫晋自泽。这名字可不多见,你们俩不会是一个人吧!”
坐他旁边那女的立刻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堂堂CEO怎么可能变成出租车司机,这档次也差太多了吧?”
晋自怿握紧方向盘,一言不发地专心开着他的车。他就是不想让乘客对“晋自怿”这个名字产生任何的联想和评价,才一直将出租车司机证反着放的,没想到还是让人当场抓个正着。
他的表情更加激起了那对男女的兴奋因子,男的大手一挥,大有指挥雄兵百万冲战沙场的意思,“这事可说不准!晋自怿那小子当年在网络业界多牛啊!简直傲得要死,现在公司倒闭,个人破产,他不傲了,想傲也傲不起来了啊!说不定,他还真就躲在哪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开着出租车呢!”
女的想这话也有道理,倚着男人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只可惜打皱的脸使得涂在脸上的蜜粉纷纷洒出来,就算她是鸟,也是只老得嚼不动的老鸟,与小鸟完全绝缘。
“你说这晋自怿真够贱的啊!好好办网站不就行了嘛!没事干上纳斯达克做什么?还搞什么多项投资,企图完成网络天下的狗熊壮志。现在好了吧!欠下投资人一债自己跑了,真是个败类。”
晋自怿努力克制住想揍人的冲动,他现在是个出租车司机,开好车,照顾好乘客是他的工作职责,他不能做出任何违背职业道德的事,所有跟“YI”有关的事已经成为过去式,现在的他不想惹事……不想……
“你说这种人活在世上有什么意思,别人破产不都去自杀了嘛!这样好歹还留点骨气在身上,他这种背着一债苟活在人世间是不是有点太丢人现眼了?你说呢,司机?”
面对男人的提问,晋自怿始终维持着最高级别的沉默,他怕自己一开口将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身为一个出租车司机他好不容易才在这座江南小城安稳地生活下来,他不想这来之不易的平静被轻易地打破——虽然这份工作让他有几千几万个不甘,虽然出租车司机这个身份让他感到难堪,虽然他至今仍无法接受身为CEO的失败。
但是,他能怎么样?没有勇气进军网络界,又背负着一个女人的幸福和一千五百万债务的他……又能怎么样呢?
好不容易捱到了终点,晋自怿收了钱就准备开车回家。西辞正在等着他,此刻的他根本没心情再出车。回家吧!只有那不足三十平米的小鲍寓是他最想去的地方。
他刚要给车调头,两个小青年堵了上来,“的哥,载我们一程吧!”
“我下班了。”他要回家。
两个小青年腾地就火了,“你是哪家出租车公司的?服务态度这么差?别看‘3·15’刚过,我照样可以投诉你‘拒载’。拒载——你懂不懂?”
没奈何,晋自怿只有让他们上车,“要去哪儿?”
那两个人报了一个很偏僻的地点,晋自怿开着车顺着他们的意思左弯右绕,最后停在了一条冷清的小巷子里,他感觉不对,再不肯按他们的意思继续朝胡同里开。
“就到这里吧!总共是二十三块钱,请付费。”
“敢叫老子付费?”一把亮晃晃的匕首横在了晋自怿的脖子旁,另一个小青年大声吆喝着,“把你身上的钱全部交出来,听到了没有?”
他这是遇到抢劫了。目测着彼此间的实力差距,晋自怿缓缓地从口袋里拿出钱,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钱从车窗丢了出去。其中一个小青年从车上下去拿钱,拿着匕首顶着他的那个目光有些偏移,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刻。
猛抓住对方的手腕,晋自怿一个劈掌让那人痛得放下了匕首,小青年跌跌撞撞地下了车,顺手模去了晋自怿无名指上的银色指环。
他的命可以不要,那枚戒指绝不能就这样丢掉。他跟着下了车,冲着那两个抢匪喊道:“钱,你们可以拿去。那枚戒指,还给我。”
他越是这样说,那两个人越觉得这枚戒指颇值几个钱,更是紧攥在手里不肯松开了。
“干什么?你想打架啊?不就一个的哥嘛!你以为自己是谁?有本事就跟我们打啊!打赢了这枚戒指就还给你。”这两个小子不识时务地喊着,不像抢匪倒像是拳击场上的选手。
晋自怿上前一步,锐利的眼神逼向他们,“再说一遍,戒指——还我。”他是准,他有什么本事,他能做些什么……这些话他已经听了太多,够了!他不想再听下去。他要证明——抛开“YI”,他晋自怿还是能够为自己而活。
“瞪什么瞪?”被他瞪得心里发毛.两个小子大声地嚷嚷想找回点当劫匪该有的气势,“你不就长着一副被人包养的脸嘛!一看就知道你是吃女人饭的软蛋,像你这种人还不如我们这种靠体力吃饭的抢劫犯呢!”
他们的话触到了晋自怿最不愿意被人提及的地方,原本是他一个人欠下的一千五百万债务,现在却要西辞帮他偿还,他算什么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