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尽最后的力气,她爬到了他的身边,她的手指牵上他的左手——指尖交错,命运交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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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你就救救不死妖精吧!他都那么惨了,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幽灵小表挠了挠头上的犄角,恳切地望着自己的爹——冥王。
同样有对犄角,只是型号大一些的冥王才不买他的账呢!“别来求我,他这么惨是谁害的?要不是你将万魂刀当破烂丢在凡界,他怎么会被万魂刀、堕落夕阳同时攻击变成不死妖精?正因为他是不死妖精,关于万魂刀的传说才变成了事实,有因才有果,现在这些都是‘果’。他必须得尝,我帮不了。”
万魂刀本是魔界的邪物,传说如果妖精握有万魂刀,这把刀就一定会沾上万缕魂魄,否则它的主人就会魂飞魄散,永世无法存活于天地间。冥王好不容易将万魂刀带人冥界,一直用鬼气压着它这才安分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小表头一时贪玩竟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幽灵小表早巳认错,他想挽回自己做错的事,所以才拉父王来帮忙,看能不能救左尊一命。“爹……”瞧他喊得多亲热,“你就帮帮左尊吧!他不仅善战,而且熟读兵法,救下他或许日后对冥界有用呢!”
“是我不想救他吗?”自从发现万魂刀丢在凡界,冥王就算过所有跟万魂刀有关的人,最终确认左尊将成为万缕魂魄下的牺牲品。
从那一刻起,冥王一直在救左尊。他还是个小婴孩时,将他从簪子下救出;当他的母亲欲拿簪子杀了他,派母虎阻挡;在他父亲拿刀砍向他时,推开了他的身体。而冥王所做的一切只是将左尊推向了命运安排好的道路,成就了他这个不死妖精的宿命。因为冥王曾经算过,惟一能改变不死妖精命格的就是天界的战神。如今扭转命格的时机将要到来,只看战神如何安排。
小表头哪知大鬼头有这么多的算计,他只是一个劲地催促着:“爹!天音已经快唱出第八声,八声幻化成八把剑,等第八剑插入左尊的心扉就组成完整的八卦克住他的心,他会魂飞魄散,从此遗失天地六界之间。你快救救他吧!”
“能救他的不是我,是战神。”
“你是说想要毁灭他的那个白衣战神?”
看起来那么平和,哪点够格当战神?幽灵小表到底还只是个小家伙,在他心中惟一够格当战神的只是能征善战,所向披靡的左尊。他哪里知道战争的胜利不是靠武力打出来的,是靠天时、地利、人和安排出的最终结局——左尊和绝尘最终会走向哪条路,也只有天知道。
冥王安静地等待着最后一剑的发出,他的预知能力在六界中数一数二,可他只能算出绝尘让天音向左尊射出了七剑,至于最后一剑以及随之而来的结局,就无可预知。
是时候了!
第八剑顺着天音的喉射了出来,它直逼向左尊的心口,同一时刻绝尘发出了凄厉的呐喊:“不要啊——”
她不该在这时候发出声音的,她的声音湮没了第八声——“泽”韵。幻剑插在左尊的心口却因为力道不够向他处游移,这他处不是他方,正是战争真神的石像。这一剑,在左尊的心上留下了第八个印记,也摧毁了绝尘的真身。
万魂刀滑出左尊的掌心掉在了地上,扫过周遭看热闹的人群,冥王施展法力在左尊、绝尘的附近布局,让之后发生的事不存在于凡界的知觉中。
不死妖精的命格被改变了,决定它的不是天,而是爱。他扭过头去命令小表头:“快点把垃圾捡回去。”
他都知道错了,爹干吗老是戳他的脊梁骨啊?幽灵小表万般委屈地捡起地上的垃圾……哦!不是垃圾是万魂刀。刀在手,小表头好奇地看向它的主人。
左尊和绝尘相继倒在地上,他们的手却相互交叠在一起,仿佛从未分开,也不会再分开。
有点感知,小表头决定帮他们一把,“爹,他们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办?不能把这样子的他们放在凡界啊!如今的凡界是强者生存,他们现在都成了弱者,会被人踩死在脚下的。”
“你又想捡垃圾回去?”冥王瞪了他一眼,“垃圾就不用捡回冥界了,有用的灵魂倒是可以收两个回去。”
老爹发话,万事好办。可是还剩下一只雪白的大鸟怎么办?看它长得这么好看,就捡回去当宠物吧!只要它能讨得老妈的欢心,在冥界的日子就好过喽!
瞬间之后布局撤去,乐土的百姓遥望四方,嗜血妖怪和战争真神都已消失不见,祠堂倒塌,从此以后没有神会来庇佑他们,想要找到自己的乐土,他们只能靠自己。
尾声
床榻上的他睁开青色的双眼,额头上微微冒出冷汗。挣扎着起身,他向书案走去,有一些他自创的兵法尚未记录下来,他如何睡得安妥?
用清水洗了脸,他看向水中的自己,他的左脸上有道浅浅的疤痕,很淡,有点丑,他却没有任何感觉,好像它从不存在似的。
在书案前坐下,几步之间他咳了数声,捂住心口,那里泛起些微疼痛,是因为刚刚做的那个梦吗?他不确定。取来纸笔,他这就要将兵法给记录了下来:“凡有战术兵法以攻心为上,不动刀剑,不起血腥而夺万众人心是谓夺天下之上上策……”
不期然地,一只白色的大鸟飞到了他的书案上。他见过它,它是冥后的宠物,能唱出很动听的歌。因为身体的关系,他不常出门,只是偶尔听到它的歌声。那歌声让他觉得很熟悉,好像很早以前他听过,唱歌的却不是它。是谁?他记不起来了。
“你快点回去吧!或许冥后正在找你呢!”他轻柔地抚着它的羽毛,眼神中透着几分淡雅。
白色大鸟扑腾了几下翅膀,终于还是停在了他的肩膀上,用翅膀轻触着他的脸,它像是在跟他套近乎。
“我们从前认识吗?”他不确定。
他醒来时已在冥界,脑中一片空白,过往的记忆都不存在。他不觉得害怕,反而有种超月兑的自在。或许因为身边有她,或许本性中他早已期盼着遗忘从前。因为他身体孱弱,冥王将他安排进了军衙门当文官,特别批准他不用去衙门报道,只要在家中撰写兵法即可。虽然如此他还是常去军衙门转转,他喜欢和其他魂魄、小表或是幽灵打交道,因为他们都对他很好,很亲切。
只是这些日子,他出不了门了,因为他的身体再度走向下坡路。他是一缕魂魄,他知道自己死不了,可是时常的重病让他多少有点沮丧。
偏过头来,他看向白色的大鸟,“你是特意飞来陪我的吗?要是觉得闷就自己飞出去玩,知道吗?”
提起笔他接着写些兵法,刚写下几段就听到熟悉的惊呼声——
“你怎么起来了?”
他知道今天是写不成了,牵起温和的笑容,他青色的眼望向正朝自己走来的那方白色身影,“我今天感觉好多了,所以就想给自己找点事做。我不能老这么躺着,冥王不说,其他的官员也会议论的。”
“不会有谁议论你的,因为他们知道对兵法,你是最大的行家。”她的眼中透着一股坚持,恍然间她看到了他肩膀上停驻的白色大鸟,“天音?”
大鸟在她的头顶盘旋一圈,最终停在了她伸出的手臂上,那是它熟悉的停靠站,好像上千年都是这样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