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禄啊!听说你是楼夫子在长安时的朋友,你在长安都做些什么啊?”
埃禄客气地笑了,“福禄蒙皇上、皇后娘娘不弃,在宫里做事,为朝廷效力,身感荣幸。”
原来是朝廷里的官员啊!比诸葛少可有权有势多了,他倒要看看儿子如何接招。老爷子故意说道:“年纪这么轻轻,就能为国家效力。相比之下,我这个小子可就差多了,大字不识几个,这辈子是别想光宗耀祖喽!”
“诸葛少爷年纪轻轻就将茶楼、酒楼和青楼的生意做得蒸蒸日上,连我们身在长安也久闻诸葛家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妆楼’的气派,可见诸葛少爷颇有经商的头脑,他日必将有更好的发展。”
这原是一段客气话,听在诸葛少的耳朵中不觉就变了味道。这白面书生提到了他们诸葛家的七色妆楼,难道说他们是同道之人,专喜在脂粉堆里打滚?好嘛!看他怎么治这匹“白狼”,他非让这条“狼”在阿起的面前原形毕露不可,到时候他看阿起还会不会对着小白脸笑——你就等着倒大霉吧,白面书生!
打定了主意,诸葛少甭提有多开心了。“吃饭!吃饭!大家快点吃饭,再不吃饭就要凉了。”
别人不了解他诸葛少,做爹的还能不知道?刚刚还把脸拉得老长,这么一小会的工夫就露出了这种贼兮兮的笑脸,不用说准又是打起了什么鬼主意。要倒霉的这个人不会有谁,怕只有福禄吧!
趁着那两个人说的起劲,老爷子凑到诸葛少耳边小声嘀咕着:“小心哦!俗语有云:偷狗不成丢根骨头——俗语是这么说的吗?反正你当心没让人家倒大霉,反把自己玩进去了。万一楼夫子真跟人家当官的跑了,我孙子上哪儿找一个这么聪明又博学的娘啊!到时候你就是哭爹喊娘,也来不及,这可是爹给你的‘真言’,我说你到底有没有用心在听?”
他在听才有鬼呢!只见诸葛少碗里的米饭都撒在了桌上,他手里的筷子仍在捣着碗,力道之大,好像碗里装着他的杀父仇人似的。不!这碗跟他没有杀父之仇,前方却有个人跟他有夺妻之恨。
埃禄是吧?他要让这家伙没福也没禄,敢跟杭州城第一浪荡子“猪少爷”玩,他输定了!不信,等着瞧吧!
第八章
好不容易挨过了这餐复杂的午饭,趁着没人注意,诸葛少悄悄地向正站在庭院中央欣赏花鸟的福禄靠了过去。
“这不是福少爷嘛!”这人的姓真奇怪,姓什么不好居然姓福!你以为你姓福,你就会比较有福气啦?我告诉你,敢惹我猪少爷不高兴,你这辈子都别想跟福气沾上边。“福少爷好兴致,出来赏花看鸟啊?”
埃禄拱起双手做礼,谦和地笑了笑,“我称不上什么福少爷,如果你不介意,叫我‘福禄’就好。”
读书人就是跟咱们这种粗人不同,同样是话说出来还真是好听。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放过你?敢跟我抢小眯眼,你就是给我磕头我也不会把人让给你。
这不!猪少爷正式玩上了,“今天‘风和日美’……”
大概是出于文人的直觉反应,福禄想也没想就纠正起他的错字来:“是‘风和日丽’。”
美不就是丽,丽不就是美了,究竟那么多做什么?“我的意思是说,今天天气不错,不知道福禄兄愿不愿意陪小弟出门走走?要知道,虽然长安是皇城所在,但杭州也是江南水乡相当富华的地方,比起繁荣的程度可以说是大相径庭,两个地方都很为人之向往……”
等会儿!你给我等会儿!埃禄一把拉住诸葛少,态度认真地追问起来:“你是想说杭州城和长安一样,经济上相当繁荣,有很多好地方可以去,是吗?”
“是啊!”你到底有没有读过书,听到现在才听明白我的意思,我看你这个白面书生也是做假的吧?
做不做假他很快就会知道。摊开掌心,福禄用手指在掌上写着些什么。“既然你想说杭州和长安一样好,你怎么能用‘大相径庭’这四个字呢?要知道,‘大相径庭’是指小径与广阔的庭院相比,形容彼此间相差很远,该词出自……”
“你有完没完啊?”诸葛少忍不住表现出了心底的恼怒,“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这样,动不动就‘吹毛求屁’……”
“吹毛求疵――不是‘屁’,乃‘疵’之也!”
晕了晕了!诸葛少真的要气晕了,他知道自己没什么学问,但这个白面书生也不用使用这种办法来打击他吧?什么意思吗?
他也懒得跟他计较,想他诸葛少是什么人?可不能因为一时的气愤破坏了他的大计,白面书生就等着用他那不知道几寸的不烂之舌去跟小眯眼解释吧!
亲昵地挽住埃禄的手臂,诸葛少满脸诚意地邀请他,“跟我去‘红妆楼’坐坐吧!你不是久闻我诸葛家‘七色妆楼’的魅力嘛!杭州城风景最有名的就属我诸葛家的三楼,没听人说嘛!‘行遍中原,走遍水乡,不到诸葛三楼,白来世上一遭’。今早你已在我家的茶楼坐过了,咱们现在就去酒楼喝酒,晚上再去鼎鼎有名的红妆楼。你就跟着我好好享受享受,尝尽人间美事,也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不不不不不!”福禄一连五个“不”,将心底最大的抗拒摆了出来,“我不去什么酒楼,更不去青楼。诸葛少爷的好意,福禄心领了,福禄乃命薄之人,粗茶淡饭习惯了,禁不起这等人间美事。”
“禁得起!禁得起!”他要是禁不起,这出戏诸葛少还怎么演给阿起看。拉着他的手,诸葛少硬是往门外拖,“咱们都是男人,男人最了解男人的心思,哪个男人不想出去给自己找点乐子啊!世上不是有句话嘛!叫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的。我今天搬出红妆楼的头牌,我拿整个中原最有名的牡丹姑娘来招呼你,你说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要是换了别人,紧赶着往里面冲啊!”
埃禄抱着柱子就是不肯再向前迈一步,“不不不!诸葛少爷,我真的不能去。”
“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咱们谁跟谁啊?你就乖乖跟我去吧!”今天就是拖诸葛少也要把他拖去――你就认命吧,我的小埃子!
“我不去!我不去红妆楼,你放开我,说什么我也不去青楼。我是福禄,我不能去青楼。”福禄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这声音终于引来了楼起。
“这是干什么呢?”两个大男人玩拔河吗?小眯眼瞅了瞅诸葛少,她希望他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你拖着福禄这是要去哪儿呢?”
“红妆楼。”他底气明显不足,“我看福禄兄很欣赏渚葛家的‘七色妆楼’,所以我准备带他去见识一下。”
“你带福禄去青楼?”楼起眼睛都快掉下来了,“你怎能带他去青楼呢?他和你不一样……我是说,他可不是你这种成天混在酒楼、青楼中的浪荡子,他可是很有礼貌,很有教养,很有学识的公子。”
你就说他比我好,他更符合你的择婿标准不就完了。诸葛少不服气地吼了起来:“我为什么不能带他去青楼?即便他如你所说那么好,你怎么知道他心里不想去青楼玩玩。他也是男人,是男人就会有这方面的,要不然天底下的青楼凭什么生意这么好?我凭什么出高价请你这个女夫子?这些东西你这个书呆子不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