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当我是什么?一个不怎么熟的朋友,一个刚认识的同事,还是一场奇遇?”
缓缓地滑进坐椅里,她全身的力气好似抽光了——被他抽光了。“你知道吗,索狂客?你让我变得都不像我自己——不!不是你,是我自己!我以为我可以面对自己丑陋的容貌,可以面对别人对我的嘲讽或可怜,可我却无法用这张脸来面对你——我就是做不到!人说郎才女貌……郎才女貌——这是一句古语,可今人仍用它来描述成双成对的情侣。你有‘郎才’,我却无‘女貌’。每次面对你,我都会想你到底在怎么看我,你会不会厌恶我这张脸对着你,你会不会嘲笑我‘丑人多作怪’……”
“我不会!”他急急分辩,声音里有着无比的坚定。
“我知道你不会,可我会!”她转过脸,不愿面对他眉宇间的狂傲,“我会想很多以前我没想过的问题,我会有很多以前我没有的顾虑。有时候你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足以摧毁我所有的意志。每次去见你,我都是怀着怎样的渴望与忐忑,你知道吗?原来,我还是无法做到最真诚、最直接地面对这张丑容啊!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信正一点一滴远离我……我不喜欢这样子的我,一点都不喜欢。”
刹那间,索狂客的头脑一片空白。现在轮到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一直都是她在不断地追逐、不断地奔走,他只是用一堵名为“狂傲”的墙将她挡在外面,他从未想过,也不愿去想她这个丑丫头所要承受的压力到底有多大。
长吁一声,暖日重新将目光调转到他身上,“我不怪你什么,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惹来的,我没有理由,更没有资格责怪你。可你却让我看清了自身的脆弱和长久以来逃避的问题。这一切都是我该学会面对的,算起来我还应该谢谢你!”
“暖日……”第一次,他叫她“暖日”,却没有换来她的欣喜若狂。
她将头埋在臂弯里拼命地摇了摇,“出去——你先出去好吗?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看着她的背影许久许久,索狂客蓦然地退了出去——离开,是他们彼此最好的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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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没想过有一天卫千暮会担任起红娘的角色,这其中当然也有聂草草的鼎立相“逼”。可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把沐暖日推给了一个小李硕士,至于能不能“销”出去,那就得“请听下回分解”。
开始见到暖日,小李硕士也跟所有男人一样,一双眼睛恨不得瞬间失明。看在导师卫千暮的面子上,他这才强迫自己坐下来与暖日攀谈一番。
嘿!这攀着谈着,他竟发现暖日丑丑的容貌下有一颗聪慧的心。就是那颗心吸引了小李硕士所有的感官,不用卫千暮撮合,他主动邀请暖日共进午餐。
两人前脚刚走,巫翰阳就一头冲了进来,“暮,你干的这叫什么事?我还当你是热心,没想到你竟然将暖日介绍给那个书呆子,你不知道暖日和索狂客……”
卫千暮径自看了看时间,算准草草一会儿该下课了。他就借这机会和翰废话上几句,“你说暖日和索狂客怎么了?”
“你明知故问!他们不是……”
“他们是什么?”卫千暮冷眼反问他,“索狂客对暖日表示过什么或说过什么吗?”
巫翰阳沉静了下来——的确没有!至今为止索狂客什么表示都没有,一切都是他在那儿瞎凑热闹。可即便如此,他仍希望有一天暖日能成为索狂客的新娘,只因他明白索狂客会是一个可以给暖日幸福一生的男人。
“暮,说说你的打算吧!”
卫千暮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跟他搭着话:“我没有什么打算,这是草草的打算,她将这称为‘移情’。她说若索狂客对暖日真的有感觉,今天的午餐一定会发生一些什么,可以让索狂客将感情正式移到暖日身上。若没有,暖日可以试着将感情移到小李身上,反正小李也是个不错的书呆子——草草就是这么说的,我原话重复。”
他说得绕口,巫翰阳听得晕头,“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卫千暮得意地笑了起来,“草草还说了,若是巫大多嘴来问,可又听不懂这个‘移情’高招,就建议他去请教晚晴,相信你那个聪明的太太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巫翰阳不服气地顶了回去,“卫千暮,你什么时候成了聂草草的传话筒,我怎么不知道?你啊!你真是把我们男人的脸都给丢尽了!”
卫千暮也不计较,反而笑得得意,“你不丢脸,你现在就说一句‘我从不把晚晴的话当一回事!’说啊!你倒是说啊!”
“说就说!”为赌一口气,巫翰阳还真说了出来,“我从来不把晚晴的话当……”
“当什么?”一个凉凉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了进来,门口一个身材修长的女士扬着一头黑色的大波浪长发,等着巫翰阳的下半段话。
巫翰阳眨着惊恐的眼随着声音望了过去,剩下的话赶紧吞了回去,“晚……晚晴,你怎么来了?”
拨了拨落在肩头的长发,晚晴一脸的随意,“本来是找你来吃午餐的,现在看来是没这个必要了。你一个大男人这么有骨气,怎么会把我一个小女人看在眼里呢!”
“不是,你听我说,晚晴。我刚刚是在跟暮开玩笑呢!你听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丢下“把男人的脸都丢尽”的翰,卫千暮将空间丢给了这对越吵越相爱的情侣。走进电梯,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暖日和索狂客之间的问题。
曾经,他坚守着自己的冷漠,固守着原有的生活方式,以为平静就是全部的生活,直到草草带着她的热情、活力走进了他的世界,他才明白原来人生也可以是沸腾的。索狂客,什么时候你才能明白,对心爱的人放下你的狂傲,得到的会更多、更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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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H.M办公楼的附近有一家中式餐馆,面积不算大,档次也不算高,却是D.H.M所属员工用餐的最佳选择。
沐暖日和小李硕士的午餐地点就选在这里。两个人在餐桌上聊得很愉快,所聊话题大多跟法医学前沿研究有一定的关系。
暖日一边说一边拿筷子做示范,“亚洲人的五官相对于欧美就显得较为平坦,整个头骨较宽,在复原的时候需要将面部瓷泥向两耳后拉。不过这是对有十年以上头骨的鉴定,如果是一个被刻意毁坏的头骨,死者死于一两年内,那又不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小李硕士一边问还一边记录下来,就像一个刻苦钻研的学生。
“就拿亚洲的日本人来说吧!十年内,他们的身高有了大幅度的增长,鼻梁也比从前增高了许多。在重塑鼻形的时候,这些都是要注意的。再说韩国人,这个国家整容是很平常,也是很频繁的事。若现在放在你面前的是一个韩国人的头骨,你就得考虑他整容的可能性。需要仔细检查骨头上是否遗留下什么痕迹,若肯定他某些地方动过手术,你就要针对他的年龄,调出属于他的年龄段期间韩国的整容技术、审美趋势等等许多资料,再来进一步重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