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待看完病历表,方伟才将视线移至躺在诊疗椅上的人,纳闷地蹙着眉问道。
这女人在做什么?虽然她的举动很令人发笑,但方伟总觉得她颇面熟,像曾在哪里见过似的!但猛然间,他又没办法想起来。
佟宇茜则仍继续她的动作,“我是在张嘴好让你诊断呀!”真是个白痴问题,难道他没注意到她正非常困难地张嘴吗?!佟宇茜暗自忖道。
方伟眯着眼注视这位女患者,心想,她那肿得像榴梿的双颊,要她顺利地张开嘴巴确实是件难事,不过,这声音很熟悉,这女人他愈看就愈觉得她像那只母老虎,要是她脸没这么肿大的话……甩甩头,方伟命令自己别再想,专心继续他的工作。
“现在你告诉我,你哪颗才在痛?”他一边将诊疗灯拉近患者以便照明,一边拿着鸭舌柄审视她牙齿周围的脓包,便稍稍轻微将它弄破,立即抹上药。
宇茜轻颤着身子,突地合上嘴,眼睛仍是死命的紧闭。
方伟因她的举动而纳闷,“你干嘛突然闭嘴?”他怀疑这女人精神方面有问题。
“我的嘴张久了会酸。”才怪!她是全身紧绷地怕得要死,现在她只想赖皮地死闭着嘴,不想张开。佟宇茜在心中暗自忖道。
方伟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女病人,除了小孩子会耍赖之后,他还头一遭见到这种情形,“那你现在可以张嘴了吗?不然我没办法作治疗。”
“给我五分钟。”她要先鼓足勇气。
“小姐,你后面还有一大堆病人等着呢!”方伟没好气道。
“那一分钟。”再催,她的勇气就无法鼓足了,佟宇茜在心中怒道。
“喂!”方伟很不耐烦的催促,这女人怎么搞的?
“咽口口水,也不行呀!”宇茜被催得口气很冲。
“张嘴!张嘴!要是你再不合作的话,那就请你别来看牙了。”方伟的暴躁脾气都涌出来了,讲话的语气比她更冲。
佟宇茜没法将勇气鼓足,怒气倒是顿时全聚在一块了,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张了开嘴,“张就张嘛,你凶个屁啊!”宇茜暗骂这间牙科医院医生服务态度不周,等会看好牙,她一定要记得看看这位医师是谁,再投抗议信给医院。
方伟气得快吐血地直瞪着双眼打一开始便紧闭的女病人。如果允许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掐死她。
“你平时的口腔保健作的不好。后面的第二颗臼齿及第三颗臼齿都伤及神经导致牙髓炎,而牙龈内的细胞坏死导致内部化脓,反正很糟糕就是了,要是你再不注意的话……”方伟恶作剧的由唇角露出一抹邪恶的笑意,“你可以先预约一套你合用的假牙。”
“开什么玩笑?!”宇茜听完他一大堆话后,尤其是后面那一句,她不禁愤怒地道:“为什么我要定做假牙?!你神经病发作了是不是?”她倏地瞪大眼,死命活命地猛瞪他。
突地,佟宇茜觉得这个人怎么如此眼熟。她拚命的在脑中拼拼凑凑地唤起回忆。
就在这女病人睁开眼的同时,方伟也驽觉到这女人愈看愈眼熟,像……
“啊!哇……”佟宇茜又再现足以掀屋顶的高八度尖叫声。
“你这只可恶的母老虎!”这尖叫声,可是方伟想忘也志不了。
“你……还我名节来!”她气嘟嘟的揪住方伟的白衣领。老天!她怎么那么倒楣,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来看牙医,没想到这牙医竟是昔日害她失了名节的大。
扯下白口罩,方伟也没好气,“你说什么鬼话?我干嘛还你名节?你该不会还想要我赠你个贞节牌坊挂在你家门前吧?”他讽刺地冷笑。
“什么!?你这是什么话?那天的事难道你不敢承认吗?”佟宇茜死命的扯高他的衣领,那副活像只母老虎,要吃他的肉、啃他的骨头、喝他的血的模样。
“你在说什么鬼话?什么那天的事,我不敢承认?你说得是哪国的语言?”方伟从没看过如此嚣张跋扈的女人,他今天可真开了眼界。
“人话!中国话!说,你到底承不承认?”
“什么承不承认嘛!你说得没头没尾的,我哪听得懂!”
“你……你还装傻,占了便宜还死不承认!”佟宇茜气得快吐血。难不成他真要她挑明讲,那种事不仅说的人会脸红,就连听的人也会不好意思的脸部燥热起来。
“我哪里占你便宜?”方伟眼中直冒火的吼着,粗鲁地扯开她紧捉住他领口的纤纤玉手,他这生最最最痛恨人家无缘无故的随意诬告他,定他的罪名。
于是两人舌锋交战已达如火如荼的程度,看得在旁的其他医护人员和病患频频叫好。最后宇茜气得脸红脖子粗地玉脚一扬,就不偏不倚的朝他胯下踢去,幸而方伟闪得快,没让她得逞。
“吵不过我,就想让我绝子绝孙,你这女人未免太狠了吧!”老天要是允许,他会让她此刻就消失在这世上,
宇茜也愤怒地和他大眼瞪小眼。最后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握起拳头朝他下颚挥去,方伟踉跄几步后便跌倒在地。
“你这只该千刀万剐的沙猪,去死吧!”语毕,佟宇茜甩甩红肿的手,快步的离去,留下一堆惊愕的观众及狼狈不堪仍瘫坐在地的方伟。
方伟狠劲的盯住想发笑的人,一副吃人般地站稳脚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用力的将门甩上,产生“砰”的一声,很大声的回响。至于在外头的人则耸了耸肩,模模鼻子的继续刚刚中断的工作,谁也不敢发笑,以免招惹办公室内那位盛怒的男人。
被女人击倒在地,这简直是男人的耻辱!方伟重重的捶打着可怜的办公桌。他决定要找到她,就算是掀翻整个北部,他也非找到她;并要她为一切的事负责。就算她叫天叫地也没用,因为谁教她惹上他──方伟,她就注定完了,而他肯定会让她有段难忘的梦魇。
等着瞧吧!母老虎,你和我结了很深的梁子,你就会有挥之不去的梦魇。
随即方伟哈哈大笑的声音自他办公室传出,使得在外头的大伙不禁摇头叹气的感叹,看来“龙发堂”又要多一位病人去拜访了,因为办公室内的男人有可能已受了极为严重的刺激,唉!可怜他青年才智的……
第三章
自上次那件事后,佟宇茜便恨得牙痒痒至今。她真该在那时一脚踹他到太平洋,或踹他到非洲帮那些黑人看牙齿,而不是冤家路窄的在自己的泡沫红茶店内。她看见那位自己恨不得他从世界消失的“狂先生”,正和一位冷艳的女人坐在个很醒目的一角……不,更正,不管那位“狂先生”所生的地方是如何隐密,就她看来都觉得极度碍眼。
宇茜小心地躲在吧台的一旁,用非常小心的姿势偷窥对方的举动。但为了使自己看得更清楚,她小心翼翼的将店里的盆栽移至前方,不偏不倚地挡住她一百六十公分及五十六公斤的“娇小”身躯,只露出一双骨碌碌的大眼。
“小茜姊!你在做什么?”工读生小琪好奇地拿着托盘,也凑过去和她蹲平身。
作贼心虚的宇茜侧过脸,被小琪近距离的脸吓得差点大叫,而且还差那么几尺就把同性间的初吻献给小琪了。好佳在,宇茜拍拍胸脯,压低音量,用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你想吓死我呀?!去、去、去做事!没事凑过来做什么?”她动手推开小琪,视线则又调回不远处那对男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