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萱捧着蛋糕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倒是朱伟诚看不下去了,他跳起来冲到两个人面前。“喂!你们干嘛这样欺负她?”
被吼的两个人对看一眼。
“谁欺负她啊?你又到底是谁啊?”大哥推了推眼镜,不客气地问。
“是啊!你在我们家厨房做什么?”二哥心里也有气,伸出手推了一下朱伟诚。
很多打架的开场白就是这样。
等到仆人通知宋子妍赶到时,厨房里面已经是一场混乱,三个男生倒在地上扭打成一团,何萱则在跌坐在冰箱前哇哇哭个不停。
“你们通通都给我住手!”宋子妍吼了出来,三个男生马上停手,连何萱都停止了哭泣。
何萱见妈妈来了,马上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抹自己的脸,然后又拿起自己装着吃了一半的番瓜蛋糕的小盘子,匆匆走到妈妈面前,把盘子递给她。
宋子妍马上了然于胸。
“为了番瓜蛋糕打成这样,像什么话!”
“妈!这个人是谁?”二哥气愤地站了起来,指着朱伟诚的鼻子问:“为什么他在我们家的厨房里?”
“是啊!为什么萱萱还和他一起吃番瓜蛋糕?”大哥虽然还被朱伟诚压在下面,但也不服气地问,还顺便推了推已经半歪掉的眼镜。
“他是妈妈朋友的儿子,他们从台湾特地来看妈妈的。他是客人!是客人!听懂了没?你们怎么可以对客人这么没礼貌?快向人家道歉!”
大哥和二哥两个人对看了一眼,然后齐声喊:“不要!”
“何熏!何靳!道歉!”宋子妍生气了。
看见妈妈那副恐怖的模样,何熏和何靳心里虽然拼命嘀咕,但还是极度不情愿地和朱伟诚道歉。
朱伟诚从头到尾没发一语。
“啊!”大哥何熏模了模自己的口袋。“扁掉了啦!”
“真的?”何靳拉开朱伟诚,把大哥扶了起来。“真的扁啦?”
“是啊,刚刚打架时,一跌倒在地上的时候就坐扁了。”大哥沮丧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朵压扁的紫色玫瑰花。
“啊啊啊!扁得像纸一样,这很贵的啊!”二哥也惨叫起来,这可是他花了今天零用钱的三分之一买的啊!
“都是你啦!”两个人同时忿忿地向朱伟诚吼着。
“这什么东西?”宋子妍伸出手,两个儿子便乖乖把东西交上。
“今天放学回家看到的,我们想紫色玫瑰比较少见,说不定萱萱会喜欢。”大哥遗憾地说。“不过都扁掉了,真可惜。”
何萱刚哭肿的眼睛亮了起来,她踩着小小的脚步走到妈妈身边,拉了拉她的裙子,宋子妍便把那朵压扁的紫玫瑰递给她。
何萱小心翼翼地捧着,看了好久,最后才跑向自己的两个哥哥,分别在两人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何熏和何靳马上笑了起来,刚刚的不愉快全忘了。
宋子妍忍不住好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下哭一下笑,真是无法捉模啊!
大家正皆大欢喜的时候,只有一个人沉着脸闷闷不乐。
为什么何萱谁都亲,就是不亲他啊?
朱伟诚却不知道,一向喜欢吃甜食的何萱,今天居然破天荒地和他分享番瓜蛋糕,已经是比她两个哥哥更难得的礼遇了呢!也难怪这两个哥哥一见到他们俩甜蜜吃蛋糕的模样,会气得七窍生烟。
“伟诚?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哪里受伤?”宋子妍基于礼貌,先上前观看他的伤势。
朱伟诚突然回过头对着何萱喊:“都是妳啦!哭得那么大声,吵死了!害我打不过他们!”
“喂!不准欺负我妹妹!”
“你讲这什么话?明明是你自己太差劲!”
然后三个人又突然扭在了一起,一个心里吃醋想要打人发泄,两个见不得自己最疼爱的妹妹被欺负,三个人打得起劲,连宋子妍都要花上一会儿工夫才能把三个人分开。
“你们不要再闹了!再闹下去我通通把你们赶出去!”宋子妍这次真的生气了。
朱伟诚闷闷地站了起来,他全身都好痛喔。
可是看见大家都这么疼何萱,而她也毫不吝惜地对那些人表达她的关爱与在乎,自己相形之下更像个外人。
他的心里第一次有种酸酸痛痛的感觉,又是委屈又是不满。
明明他也很喜欢何萱的啊,可是为什么她就是不亲他呢?
是不是因为她讨厌他呢?
想到这他就更难过,恨恨地瞪了另外两个男孩子一眼,然后跑出了厨房。
第六章
后来朱伟诚一直没有再和何萱说过一句话。
他当然很难过,也不知道在心里挣扎过几百次,但有时候小孩子闹起别扭的时候特别认真,怎么说都没有用。
陈真真很尴尬,只好尽量带着儿子到外头逛街,免得他在何家不快乐。
要回台湾的前一天晚上,朱伟诚非常郁卒,甚至连饭都没吃几口便早早借口先离桌了。
宋子妍轻轻推了一下还在餐桌上扒饭的何萱,母女俩用眼神交流了一会,何萱便突然丢下碗筷,跟着朱伟诚出去了。
“妍妍,萱萱去哪儿?”宋子妍的丈夫何宜武问。
“没什么,我要她到我房间里去拿个东西而已。”
“什么东西一定要现在拿?”
“呃……我的胃有点不舒服,所以要置萱去帮我找点胃药。”
“胃不舒服?要不要紧?要不要去看医生?”
“不用不用,你别瞎担心,吃点药就没事了。”
“真的没事?”
“嗯,没事。”宋子妍微笑着说,一点都不知道表面上关心她的丈夫正在背地里搞着婚外情。
朱伟诚一个人走到花园里。
春天的夜色很美,柔柔的风吹过,花花草草随着风摇摆轻舞,婆娑身影在月光下与月影共舞,煞是热闹。
玫瑰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却让一个十岁的小男孩触景伤情起来。
当初他就是在这里第一次遇见何萱的。
圆圆的脸蛋、小小的红润嘴唇、白白女敕女敕的脸颊,还有一双笑起来好可爱的弯弯眼眸……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然后双脚各一踢,把两只鞋子又给踢开,想要最后一次在这片柔软的草地上赤脚走走。
鞋子才刚踢开,他又听见一声小小声的“哎唷”。
不会吧?
他倏地转回头,果真见到何萱就跟在他身后,一只手模着自己的头,一只手拎着他刚踢下来的鞋子。
“妳……”朱伟诚满脸欣喜,但随即又觉得面子拉不下来,硬生生地又转过身背对着何萱。“妳来这里做什么?”
“找你。”何萱走了过来,把鞋子递给他。
“有什么好找的?无聊!”他说完便跨步要走,一只胖胖女敕女敕的小手却伸了过来抓住他的手。
“你要走了?”何萱微微嘟着嘴问,像是万般不舍。
“对啊。”他尽量把声音装得不冷不热,被何置握着的手却开始温度慢慢上升。
“你会不会再回来?”
何萱女敕女敕的、有些口齿不清的声音触动了他心里某种不知名的东西,将他的倔强一点一滴地慢慢融化。
“我不知道……”
他转过身,低下头看着正拼命仰起头看他的何萱。
月光下的何萱,皮肤白女敕得像是用牛女乃浸过一样,彷佛还散发着淡淡的牛女乃香气,朱伟诚慢慢蹲在她面前,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捏了捏何萱的脸颊。
真的好女敕哪!
就好象夏天里吃的豆花那样,滑滑的,香香的,白白女敕女敕的,彷佛稍微一用力就会破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