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可是雪莉阿姨说她是你的女朋友,你们可能会结婚。”
“她是跟你开玩笑的,萱萱。”
杵在两父女的面前,对方却当着她的面讨论另一个女人,这让齐方榆有点尴尬。“嗨!萱萱肚子饿不饿,阿姨知道有个地方的海鲜很棒,想不想去吃看看?”
萱萱模模肚子:“好像有点饿了。”
齐方榆看看秦方洛:“怎么样?”
“那你带路喽!”他同意地点头。
小孩子玩得疯,精神虽好也很容易入睡,上车后往北海岸走的路上,才一下萱萱就睡着了。
少了萱萱的声音,车子里觉得异常地安静,除了他轻轻的口哨声外,好像静得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得到。齐方榆偷偷从后视镜窥探他的神情,却尴尬地发现他也正从后视镜里盯着她瞧。
她故意咳几声,企图化解那尴尬的气氛。“嗯,往北海岸的路你熟吗?”
从镜子里多看她两眼,“就算离开台湾多年,我还是台北长大的男孩,你觉得我会忘了路该怎么走吗?就像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某人一样。”
他意有所指的暗示让她有些心惊,连忙低头看看萱萱有没有踢掉盖在身上的小毯子,也将话题转开:
“在美国你要读书又要照顾萱萱,应该很辛苦吧?”
“刚开始照顾萱萱真是手忙脚乱,一个人生活惯了,突然有个人闯进来,而且还是小婴儿,根本不知所措,后来只好去美国投靠我母亲;那时我担心她的病情不稳定,所以请了专业的保母照顾萱萱。可能是亲情的魔力,自从萱萱陪在她身边之后,她的病情便持续好转,先是不需要药物控制,这两年医生更是宣布她已完全正常。虽然莫名其妙多一个孙女出来,但她相当疼爱萱萱。”
“我很抱歉我父亲将孩子丢给你,萱萱本来应该是我的责任,是我执意生下她,却又不能亲手扶养她,反倒造成你的负担。”是呀,高中毕业就当爸爸,她不得不佩服秦方洛的能力,一个小男人能将女儿照顾得这么好。
他又从镜子里望着她:
“不,萱萱是上天给我最好的礼物,我很感谢你不顾一切生下她。小榆,原谅我好吗?当年确实是我的错,我不该隐瞒那场赌注的事情,但我对你的爱是千真万确,绝没有丝毫的欺骗,那场赌注只是”
“巧合吗?”齐方榆替他接了口,声音有点颤抖。“我今天不想谈过去,请你别再提好吗?”
“小榆,我不想让十年前的遗憾再度重演,我们好不容易再相遇,难道你要一直回避我的情感吗?这十年来,我没有一天能将你忘记,即使你父亲告诉我你已经死了,我仍放不下你;直到知道你还活着,我认为是上天对我的眷顾,就算你不想见到我,我还是希望你活着。”
秦方洛的字字句句都传进她脑海里,也一点一滴侵蚀着她顽固的城墙,就像当年纵使讨厌他却还是为他而心神不宁,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仍紧紧地牵扯着她的思绪,让她想逃也逃不了、躲也躲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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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没给他答案,或许是因为萱萱的关系,不管她的决定是什么,她都必须考虑到萱萱。曾经她也是没有母亲的孩子,她能了解没有母亲在身边的痛苦,如果萱萱确实是她的孩子,她希望为萱萱做最好的安排。
和秦方洛复合吧!这几天的思绪几乎被这声音淹没。
夏仲希甚至比秦方洛还有诚意,一天到晚打电话来关心,也劝她丢弃心里的矜持与成见,接受秦方洛的追求。
他在追求她吗?他在美国不是还有雪莉?说不定他只是为了萱萱才回过头来找她?
思绪紊乱的结果造成她的胡思乱想,对这份迟来的感情感到彷徨与无助。如果就这样与他复合,那她当年的离开又算什么?难道只是自己的任性与固执才让彼此痛苦?
“副总,总裁夫人晚上的班机抵达台北,我已经安排人员去机场接她。”张倩怡有条不紊地一一述说今天的行程安排。
齐方榆这才回了神,仰起头看着她:“不,我亲自去机场,你让小王晚点下班。”
“副总,你不是要参加颜氏基金会的慈善晚会?魏先生说他会来接你。”张倩怡提醒。
“倩怡,我有让你安排今晚的宴会吗?”自从那天魏子军离去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碰面,老实说她几乎忘了他的存在;想起那天他离去前的不悦表情,她的头有点痛,这件事必须尽速处理,免得夜长梦多。
“对不起,副总,我以为魏先生的安排你会同意。”张倩怡一脸歉意。欸,她真的愈来愈不懂上司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摆着人人称许的夏仲希不要,偏要选择花名在外的魏子军,订了婚之后却又对他冷言冷语,完全不像热恋中的男女,真是让人搞不憧。
“算了,你通知他我今天有事,不能参加今晚的慈善晚会。还有待会儿帮我请资讯室的黄主任过来一趟。”
张倩怡走后,黄政佑随即来报到。
“黄主任,那封邮件查得如何?”
“很抱歉,到目前为止还是无法还原,不过我已经私下请朋友帮忙,也许还有机会。”
“我知道了,还是麻烦你多费心。”
“这是应该的。”黄政佑推推厚重的黑框眼镜,行个礼之后才离开。
究竟是谁将机密泄漏给康城科技?才短短十天,却仿佛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自从威尔抵达台湾之后,事情便接踵而来,从侵权案、秦方洛的出现,到发现萱萱可能是她的女儿,这一切来得急又快,让她毫无喘息的机会。像是经历了一场梦,只是不知梦何时才会醒?
碰地一声,办公室突然被闯入,惊扰了她的沉思。
魏子军鲁莽地闯进来,怒气冲冲地对跟在后头的秘书咆哮:“你出去,不关你的事!”
张倩怡将求助的眼神抛向齐方榆,齐方榆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可以离开,她赶紧掩门离去。
“你到底要躲我到什么时候?现在连该出席的宴会都不去,你教我怎么向颜委员交代?我已经答应他,你会出席今晚的慈善晚会,而且一定会给足面子买下起码十分之一的拍卖品,现在你说不去,谁来出那些钱?”
是呀!多好笑,她仿佛是魏子军的金主,那些充场面花大钱的地方,他花她的钱花得是那么理所当然又理直气壮,只为了要一个名义上的丈夫,这交易似乎是不怎么明智。
怎能不从那愚蠢的念头清醒?魏子军是个无底洞,他会像吸血虫攀附在她的身上,直到吸干她才肯善罢甘休。
“既然你来了也好,这东西就还给你。”不理会他满嘴的抱怨,齐方榆从抽屉拿出一只蓝黑绒面的小盒子,搁在他的眼前。
不用多问,魏子军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因为那是他亲手挑的订婚钻戒。
“你要还我这个!你凭什么说还就还?我说过我不会解除婚约,你死了这条心吧。”
面对他的蛮横不讲理,齐方榆只是以冷漠的态度去对待。“我们真的不适合,何必耽误彼此呢?我也明白你的心情,这张支票代表我的歉意,希望从此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就当个普通朋友吧。”
魏子军从桌上拿起那张支票,气得鼻孔都快冒烟了,一怒之下便将支票撕得碎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