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台北的冬天并不太冷,但湿答答的天气却让人有点受不了,齐方榆月兑掉白色的长外套,甩了甩头让一头蓬松的长发稍微得到氧气。“好,请谢小姐进来吧。”
得到讯息,张倩怡立即用手机联络正在会客室等着的造型师进来。
“还有,魏先生说晚上会开车来接你,请副总在公司等他。”
“也好,那你让小王先回去,待会儿你和我搭子军的车去关老板的宴会。”
闻言,张倩怡面有难色:“副总,这样不太好吧!魏先生似乎不喜欢有人打扰”
走到落地窗前,这个位置前方没有被高楼挡住视线,是最佳的观景视角,齐方榆坐进窗前的复古沙发里,眺望着远方景致,口气不太愉悦地说:
“倩怡,你是为我做事,不必管别人怎么说。”
其实有时候张倩怡也挺为难的,副总似乎不太给未来的驸马爷什么面子,但魏子军毕竟还是副总的未婚夫,她也不太敢对他无礼,因此夹在中间很不好受。
“不是,其实我是怕太晚回来,还要麻烦魏先生不好意思。”她才不愿当电灯炮,就算副总不介意,她可受不了魏子军的白眼,那个人的脾气实在不太好。
“不会太晚,就算宴会很晚结束,我们也可以先离开。”
“可是”张倩怡还想推托,却被突来的敲门声打断。她与齐方榆同时转向门口。
“进来!”齐方榆应了声。
“齐副总、张秘书,你们好!”手提化妆箱的造型师推门进来,身后还跟了个小助理。
齐方榆同她点了头,就在沙发椅上等着,而张倩怡望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随即向造型师说道:
“谢小姐,待会儿副总还要开会,麻烦你先帮她做头发的造型,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开完会议后大约有半个钟头左右可以化妆,时间应该够用吧?”
造型师露出专业的亲切笑容:“够了,请问副总可以开始了吗?”
将沙发旋转向窗,齐方榆又将视线落在玻璃外的台北街景。“谢小姐,我想剪头发。”
“是的,我会将副总的发梢修一修。”造型师身手俐落地将造型工具摊在小桌子上,而她的助理立刻将小罩衫围上齐方榆的肩膀,并半跪在沙发边开始按摩起她的手指。
齐方榆眯起了眼,享受这难得的偷闲时刻。“我不是要修一修,而是要剪短。”
“副总想剪多短?”造型师来到齐方榆的身后,捧起她的发丝仔细观察着发质变化。
这个小助理的手劲适中,掐得她手指的关节十分舒服。“就到肩膀吧!”
造型师还没开口,张倩怡倒先抢了白:
“副总,好端端的为何要剪短?我觉得你现在的发型很好看,长长的波浪卷既妩媚又动人,不光是魏先生称赞过你的长发,连办公室的男同事也都拿你当心目中的偶像,如果剪短了大家一定都会觉得很可惜的。”
齐方榆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倩怡,你愈来愈不像秘书,倒像是我的管家婆。”
“我说的是真话,副总怎么调侃起我来了。”精明能干的张倩怡偶尔也会娇嗔。
“齐副总,你的意思是”剪刀已经在造型师手上,她微笑地问道。
“谢小姐,就剪到肩膀吧。”
不明白是什么样的情绪,她就是想将头发剪短,或许是移情作用吧?也许潜意识里以为剪短头发便可以换个心情,这两天她的心情有些烦躁,实在不像平时的自己。
对于上司的决定,张倩怡无权干涉,只是她不明白副总为什么要跟自己的美丽过不去,非要将美丽藏在身后,不教别人看见。其实副总的美是众人有目共睹的,但她总是穿最呆板的套装和梳最老气的发型,一点也不像时下的女性总是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出去跟男朋友约会。
唉!苞在齐方榆身边也很多年了,好像没有一个人能进入她的心里,了解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张倩怡叹了口气,悄悄地退出办公室,去准备待会儿的会议纪录。
挽着未婚妻的手进入宴会大厅,魏子军脸上的笑容从下车后便没停过。一方面是齐方榆惊艳四方的打扮让他虚荣心十足,另一方面也是初见到她如此清新亮丽的造型而心悦。他知道方榆不爱打扮,即使在重要场合她也顶多是换上正式的礼服而已,没想到她今天不只将那头老气的长发剪短,还吹了如此花稍的发型,若不是在场的商界人士都认识她,恐怕人家还以为他魏子军又带漂亮小美眉出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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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魏子军的欢悦恰是齐方榆的苦恼,她只是单纯想让造型师将头发剪短,没想到却剪了如此时髦的发型!削薄的短发将她的瓜子脸型衬托得更明显,加上彩妆的效果不只让她变得年轻许多,甚至清纯得像刚从学校毕业的小女生,完全没了女强人的成熟与干练。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尤其是男人看她的眼神,那种只在意外表容貌的惊艳,根本不能带给她任何的欢愉或自傲,只会让她觉得恶心与厌恶。
贝在魏子军臂膀的手加重了力道,齐方榆希望快点走到宴会的位子去。
“嗨,锦昌兄,好久不见,最近都忙些什么?”
魏子军还沉浸在自我膨胀的虚荣里,对于齐方榆的不安又怎会体谅得到呢?这会儿碰见老朋友,当然得好好炫耀一下自己的未婚妻,想当年这家伙靠娶了政坛老国代的女儿后才平步青云,不过他那老婆可是出了名的东施效颦、带不出门的母老虎,哪像他未来的老婆,既有美貌又有能力,纵使冷感了些,但又何妨?反正迟早都是他的人。
迎面而来的蔡锦昌福泰地笑着,想他几年前也是风流倜傥的男人,才没几年光景,转眼便成脑满肠肥的生意人。
“咦!这不是子军兄吗?真的好久不见,瞧你满面春风,近来应该不错哦!倒是你这风流的个性依然没变,身边的妹妹是愈把愈漂亮,而且品味似乎也提高了!不过听说你订婚了,老婆还是家势烜赫的女人,你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带别的女人来这种地方呀?”没瞧见魏子军拼命向他眨眼,说话同时一双色迷迷的贼眼瞥向一旁的齐方榆,带着轻蔑的语气口沫横飞地说道。
“锦昌兄真爱说笑,除了老婆我怎还会有别的女人!方榆,你说是不是?”魏子军忍不住向眼前的损友狠瞪一眼,并装无辜地对齐方榆安慰一番。
毕竟是在商场打滚的人,意识到眼前的女人是正牌夫人时,蔡锦昌立即换上一张正经八百的脸,见风转舵地说:
“嫂子,开开玩笑,你可别当真!我是嫉妒子军兄有福气娶到这么漂亮的老婆,才故意糗糗他,你可别生气咧。”
“哪里。”将他们的眉来眼去收到眼里,齐方榆不想去搭理这些无聊的事,魏子军是什么样的人,她怎会不清楚,就是了解他是那种对感情不敢负责的男人,才会选择他。“不好意思,你们聊,我前面有熟人去打个招呼。”
齐方榆绕过人群,穿过富丽典雅的宴会大厅,来到厅外的回廊走道,扶在围栏上呼吸着冬夜冰冷的新鲜空气。饰在檐墙上的琉璃水晶被风吹动得摇曳生姿,清脆的响声与厅内的繁华热闹似乎有些格格不入,但台北上流社会的交际圈便是如此庸俗,在这充满维多利亚风格的豪宅里,每天都会上演这样的戏码,主人家藉由气派高贵的宴会厅来彰显他的不凡,而宾客也客套有礼地赞誉主人的高尚与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