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绺垂落前额的发丝遮不住凝视深情的眼眸,他抿着唇不甘心地甩着头。
眉心蹙起,齐方榆半心疼、半命令地威胁:“不答应的话,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佳人出招,他只好不甘心地点头:“好啦,以后不打架就是了。”
她勉强地挤出笑容:“不可以食言哦。”
“知道了。”秦方洛扁起嘴唇,像做坏事被逮的小孩似的。
这一刻,她的心又悸动了!虽然他老是像个长不大的大男孩,时而玩笑、时而戏谑,但明亮的眸里总是看得见一份纯洁的认真。或许就是这份纯真拨动了她平静的心弦,让她想避也避不了,才会一脚踩进这暧昧的情势里,想抽都抽不了身。
“我没事了,你可以放我下来。倒是你的伤口,我们还是赶快回你家作包扎,以免细菌感染。”拍拍秦方洛的肩膀示意要他放自己下来。
“你要和我回家?”他有些不能置信,小榆竟主动提出要去他家,他以为她会先离开。
若他想用右手包扎受伤的左臂,就算绷带耗尽恐怕也绑不到伤口吧!齐方榆俏皮地对他眨眨眼:“不陪你回家,难道你想用嘴巴包扎伤口吗?”
“当然不!”秦方洛欣喜地回答,此刻就算拿刀多刺几次他的手臂,他一定也不会觉得痛。
JJWXCJJWXCJJWXC
秦宅位于闹区高级华厦的顶楼,从公车站牌走路不到五分钟便到了。十六层楼高的大厦,总共住户只有十户人家,每户起码都是上百坪的豪宅,其中几户人家还是楼中楼的设计,因此占了两个楼层,这里算是闹中取静的高级名流大楼。
秦宅便是楼中楼的其中一户,从玄关进来到客厅,富丽典雅的摆饰与装潢一点也不输阳明山上的豪宅别墅,甚至还充满独栋别墅少有的现代感,所有科技化的设备一应俱全。
只是这仿佛都市皇宫的豪宅里,好像少了点什么,从他们进门到客厅,除了打扫的女佣替他们开了门,便没见到半个人影。虽然齐家少了女主人,但却没这里如此冷清的感觉,齐家起码有管家、有厨娘、有佣人,不似这里好像是被人遗忘的皇宫,虽然富丽堂皇却一点也不温暖,一点人气都没有。
“随便坐,我家没大人在。”秦方洛招呼她进客厅,自己则去橱柜翻找急救箱。
白色的沙发搭配黑色的花岗石地板,很气派、很豪华,却也是很奇怪的组合。齐方榆打量着屋里的一切,有点怀疑秦方洛真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吗?这么冰冷的组合,怎么能孕育出乐天开朗的他?
“哎呀,绷带没了!”秦方洛走到她面前,翻开急救箱后随即呼道。
她将视线收回,走近秦方洛的身边,将他手中的急救箱接了过来。“让我看看没关系,有消炎粉和纱布就够了,你先坐下,我来帮你擦药。”
秦方洛乖乖坐下后,她将急救箱搁在一旁的茶几上,并半跪在他的面前:“把手给我,可能有点痛,不过我会尽量轻一点。”
他将手臂交给她,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小心翼翼以双氧水替他擦拭伤口的动作,心窝一阵暖和。“真希望我天天受伤,天天可以让小榆温柔地替我擦药。”
原本认真专注在伤口的她,抬起清秀可人的小脸,不悦的语气里却带着浓厚的关心:“胡说八道!下次你再打架受伤,我可不管你了。而且你答应过我,从今以后不再打架的,要是你敢食言,这辈子我都不会再理你了。”
“开玩笑的!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只是让小榆擦药实在太幸福了,我才会月兑口而出那样的话。”他孩子气地笑道。
齐方榆拿他没辙地看了他一眼,趁脸泛红潮前低头继续做清理伤口的动作,并刻意转移话题:“怎么没看到你的兄弟姊妹,星期天大家都不在家呀?”
她月兑口问道,但很快察觉自己似乎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又道: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打探你的隐私。”
“不,我很高兴小榆能关心我,也很愿意让小榆了解我的一切。”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紧握着她纤细的柔荑,他深情款款地凝视她。
她抬头迎接,心头一片撼动!霎时觉得心口紧绷,有股窒息的感觉冲击胸房,心跳开始加速,莫名的热浪从颈子朝脸颊袭击而来,措手不及地令她难以自已。
“少肉麻了!”想装作不在乎,并试图抽回被他裹在热热掌心的手。
没有放手的意图,秦方洛仿佛逮到机会似的,继续向她娓娓道起家世:
“刚刚你在公车站牌下,问我为何故意让成绩一片乱七八糟,其实是跟我的家庭背景有关。”
她静静地凝视他,给他愿意倾听的眼神。
“除了这个家,我父亲还有其它的家庭,我母亲虽然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却从来不曾得到他的真心,她只是我父亲争权夺利下的一颗棋子,或者说是用来得到我外祖父家产的垫脚石。当他得到自己想要的地位与权利后,便将我母亲与这个家抛之不顾,不仅与情妇公开往来,也开始铲除他在公司的眼中钉,后来更霸占我外祖父辛苦经营的事业。我母亲受不了真相的刺激而精神失常,出国诊治了好多年,情况才逐渐好转。”他很平静地说,像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震惊亲耳听闻的事情,从没想过秦方洛会是在这样家庭长大的小孩,骇然他不仅得不到父亲的关心,也得不到应该拥有的母爱,难道他外在的乐观开朗都是乔装的,为的只是不让别人看见他难堪的一面?
不知不觉中,她紧握了那双厚实的手掌。
“你父亲他”
稍一瞥齐方榆欲言又止的表情,便明白她眼里泄漏出来的疑问。“他没跟我住在一起,通常他只会在接到学校通知,知道我闯祸时,才回来训我一顿,然后气冲冲地离开。”
“那伯母现在好吗?”
“这么多年来,她大都住在国外,偶尔才回来台湾住上一段
时间。其实她害怕看到我,因为我长得太像我父亲,她曾瞧我瞧得几近歇斯底里想杀掉我,所以就算回到家里也尽量避着我,不敢看我、抱我。”
太过震惊了!这样灰暗的成长背景与他给人的阳光气息完全无法划上等号。
“伯母一定不是故意要这样对你的。”
“是呀!我心里清楚她十分想要爱我,常常半夜她在我房外偷偷哭泣,轻声泣诉她不配当一个母亲,希望我能原谅她的错,只是父亲背叛的伤害太深,让她连母爱都给不起。”
他的脸上看不见一丝悲伤,但从掌心传来的微微轻颤,她明白他是将泪水往肚子里吞,在他坚强的外表下暗藏着一颗脆弱的心。其实他最渴求的还是母爱,但她目前可以给的,也只有朋友的安慰。
“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克服心里的障碍,紧紧将你拥入怀抱告诉你,她是多么地爱你。”
说话同时,她投入他的胸膛,紧紧抱住他,仿佛藉此给他温暖。
“谢谢你,小榆。”秦方洛有些激动。
良久的拥抱,谁也不愿先退出,直到女佣出现,他们才靦腆地离开彼此。
打扫的女佣端来茶水,并向秦方洛报告家事已整理完毕便先行离开。
“这么大一间房子,你一个人住不会无聊吗?”齐方榆有些羞涩地啜饮热茶,连忙找个话题好冲刷方才尴尬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