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余时间考虑,瞬间慕靖楠拔出长剑切断弓箭,以染血的双手抱起程湘绿弹跳至安全的地带,躲避弓箭手的袭击。
闻声而至的刘逸,先跃上屋顶刺杀暗伏的弓箭手,随后又制伏底下几名凶汉。
他留下一名活口,以染血的剑锋抵在对方的颈上问:“说!为何袭击节度使大人?”
对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迅速从短靴里抽出一柄短刀,大笑三声后,随即自我了断。
从没亲眼见过杀戮的程湘绿,在瞧见这幕血腥的画面时,惊骇地将脸埋进丈夫的胸膛,忍不住轻泣起来。
“属下保护不周,请大人降罪!”几名随从包括刘逸。皆曲膝作揖,单脚跪在慕靖楠的面前请罪。
一手紧搂怀里的妻子,他的神色冷静问道:“可知是何人所为?”
“被属下杀掉的弓箭手是秣喀的弟弟仑库,所以应该是秣喀串谋他们来偷袭大人的。”刘逸作揖回答。
“那么秣喀一定还在附近,传令下去,要城门守卫加强戒备,不得再让秣喀的党羽逃出益州城。”语毕,慕靖楠突然感觉有些晕眩,不自主地跟脍了半步。
“大人,您的手……”刘逸露出担心的眼神。
“靖楠,你的手……”刘逸惊惶的语气令程湘绿拾起眼,才惊觉他的左手臂已染了一大片的血渍。
“我不要紧,打道回府吧!”然而,勉强的笑容在他脸上凝结;双眼一合,他倒在程湘绿的身上不省人事了。
射中慕靖楠的那把箭柄被抹上了剧毒,毒液随著血液回流,迅速在他体内发作。因此,他才会在当时昏厥。然而,尽避刘逸以最快的速度护送他回府,但前来诊治的大夫仍无法抑制毒性的发作,令他整只手掌已开始泛黑。
“若要阻止毒液继续侵害身体,唯今之计,就只有截断大人的手掌。以保住性命。”大夫先以针灸方式暂缓毒液的窜流。
程湘绿掩住双唇,惊愕地望著大夫,反对地说道:“不!一定还有其它的方当,我不准你们截断靖楠的手掌!”
老天!她怎能让大夫砍掉靖楠的手呢?他是个统军万千的大将军,若是没有了手掌,对他而言是多么严重的打击,地不能让他的身体有任何的残缺。
“夫人,眼前保住大人的性命要紧!”刘逸明白挽救中毒者的生命,往往只在一瞬间。
“不!我不要!”护住丈夫苍白的身体,眼见他无意识地痛苦申吟,她竟然只有束手无策的无力感。猛然,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中,她毫无犹豫地捧起他发黑的手掌,以嘴吸出里面的毒素。
“夫人!”刘逸惊呼想阻止。
大夫却拦住他,并说:“且慢!刘大人,或许慕夫人这个方式可以逼出大人体内的主母素。”
程湘绿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是否会误吞毒液,只见一摊摊的黑血自她口中吐出,直至吸吮的血液渐转为鲜红,她才回头寻向大夫的脸庞。“大夫,他的血……”
大夫马上抢近慕靖楠的身边。“夫人,你做得很好。血色既已转变为鲜红,代表大部分的毒素已从掌心清除了;接下来的工作,请交给在下来处理吧!”
众人皆为程湘绿的举动而感动得眼眶红润,尤其是刘逸。他打从心里钦佩程湘绿勇敢的这一面。“夫人,你累了,还是先回房休息,这儿就交给余大夫跟属下。”
“不,我要留在这儿直到将军大人醒来。”她的语气与眼神都十分坚决。
刘逸在程湘绿的坚持下,并未留下来照顾慕靖楠;但他也没闲著,等送走大夫之后,随即带兵出府展开对秣喀的搜捕行动。由於他一直自责此次慕靖楠的遇害是他的护卫不周,因此,他誓言一定要捉到秣喀本人好将功赎罪。
一千人都走了,独留程湘绿待在厢房里照顾慕靖楠,她坚忍的泪水这时才缓缓滑落……天晓得自己从事倩发生到现在,她是花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没让自己在这种恐怖的浩劫中崩溃。
望著丈夫苍白的脸,她那对晶莹的眸子闪著泪光,手指轻轻抚过他的双颊。此刻程湘绿才知道,自己有多爱这个男人,她跟慕靖楠都一样,愿为彼此付出全部的生命,就如同他为她挡掉那支箭时的心情,程湘绿宁愿现在受伤的人是自己。
这个用生命保护她的男人,就算她用一辈子的时间,也还不清他的情、他的义,还有他的爱。
“老天爷,请保佑他,我愿用自己的寿命换取他的性命!”她的泪滴落在他的脸颊,双手掩面哭泣。
傍晚,倩珠送来晚膳给程湘绿,但她一口也没吃,让倩珠原封不动地又捧回去。
出府追捕秣喀未果的刘逸,在暮色低沉时曾来厢房探望;不过,他也劝不动执意照料丈夫的程湘绿,所以只好成全她的心意,让她彻夜守在慕靖楠身边,寸步不离。
一晚未合眼,直到五更鸡鸣时,程湘绿才趴在床边睡著了。
而慕靖楠也在这时渐渐苏醒,他视线停在程湘绿的倦容上。想起昨日的事情,他想自己一定中了有毒的箭,否则不会因为这点小伤而昏倒。
程湘绿肯定为了照顾他而一夜没睡,他疼惜的目光停留在妻子的身上,试图翻身下床,好抱她上床就寝。
他的移动惊醒了程湘绿,她猛然睁开眼睛。“靖楠,你醒了?”
坐起身,他问:“绿儿,你一夜末睡,对不对?”
见他苏醒,程湘绿高兴得掉下泪来。“我不要紧,你的伤口还痛不痛?我去帮你倒杯水,你一定口渴了。”
“别忙了,我不渴。”他伸手拉住急忙离开的妻子。“来,躺到床上。瞧你一夜没睡,双颊马上憔悴得消瘦,教人看了心疼!”
他的甜蜜话语让她既安慰又窝心,她边拭著泪边微笑道:“只要你没事,就算一辈子都不睡觉,我也愿意。”
手腕稍微用力一拉,程湘绿立刻跌坐到他的身边,慕靖楠倾身吻去她的泪痕。“傻丫头!我不会丢不你不管,我可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挨这一箭。”程湘绿相当自责。
“他们的目标是我,你只不过是秣喀设下的饵。他故意捉住你,就是想趁我救你之时,射出暗箭置我於死地。”
“我好怕再发生这样的事情。”程湘绿恐惧地说。
“我纵容他太久了,这次我一定会捉到秣喀的。”慕靖楠眸中发出冷冷的光。
这个名叫“秣喀”的蛮獠人大危险了,程湘绿的心总觉得不安。仿佛还有其它的事即将发生。“刘逸下午已带兵去追捕他了,但并没有察觉他的行踪。”
“你别操心追捕秣喀的事,现在你最需要做的事,就是好好陪我睡一觉。”他笑著转移话题,并让程湘绿卧躺在自己身边,单手覆在她柔软的月复部。
“我怕会压到你的伤口。”程湘绿瞥瞥他的手伤。
他微微笑道:“睡吧!我自己会小心的。”
依偎在丈夫温暖的怀里,疲惫的她,当然很快便沉静入睡了……
几天下来的搜捕行动仍无所获,秣喀就像隐形人一样,消失在益州城里。唯一庆幸的是——慕靖楠体内所中的毒,在大夫的调养下已全部清除,如今只须静养,让伤口愈合就算痊愈了。
在慕靖楠养伤的这段日子,程湘绿每天有充裕的时间陪著丈夫。他们有时游园赏花,有时磨墨题诗作画,生活更加惬意幸福。
初兄红颜江水里,宛如落非扎逐波流,
佳人纤细貌似雪,笑容如面赛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