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洪季升带着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又回到了会议室。“我没想到你的动作如此快,而且答案的完整性也相当高。”
面对他的褒奖,齐筱涓的双颊不禁泛红如潮,也才发现他没似刚才那么凛冽严肃了。
“我的笔试通过了吗?”她有点紧张。
他点点头。“你的笔试通过了,不过还有口试,我们得看看你的英文能力如何。”
这个更不需要挂心了,她这个大学英文会话社社长的职位,可也不是混出来的。
“请你用英语作你的个人简介。”洪季升用一口流利的英文说出这句话。
“我的中文名字是齐筱涓,英文名字叫Vivien,今年二十二岁,毕业于xx大学国贸系。家里人口简单,上有祖父母、双亲及两个哥哥……”她开始一连串的个人履历介绍,不过却刻意地跳过了齐家的丰功伟业。
洪季升问的都是些极为生活化的问题,因此对齐筱涓而言,都能对答如流。
“最后-个问题,请你说明为何会来本公司应征的原因。”他没抬头,边写报告边问着。
“贵公司在台湾地区的知名度颇高,而且是风评相当良好的船运公司;在人事制度、公司组织及员工福利上,一直都为外界所津津乐道,更是后起船运公司所学习仿效的榜样,因此,贵公司是每一位想步入这行业的人最理想的工作目标,而我也不例外,非常崇尚贵公司的商誉形象,所以,这是我想进入贵公司的主要原因。”她简洁有力地做完对答。
天晓得,要是告诉他她来应征的真正原因,不知道他原本刚正不阿、严肃的脸,会变成如何的暴戾扭曲?她在心里暗自吐了吐舌头。
“很好!你的面试就此结束,近日内,我们会寄上录取与否的通知书。”他停笔,抬头对她笑笑说。
“请问……”筱涓想知道自己的希望有多大。
“我知道你想问我,自己是否能录取?很抱歉!我现在无法答复你,因为最后裁量权不是我,是我们的业务部主管。”洪季升发现她眼底的失望,突然,一股怜悯心油然而生,违反了他一贯公私分明的作风。“不过,你的机会很大。”他又补充了这句。
“真的?谢谢您!”她立即展开欢颜,露出天真的笑容
“谢我什么?我是说你的机会很大,可没代表你就一定录取喔!”他似乎感染了她快乐的情绪,卸下他严肃的面具。
“您是主考官,当然有极大的影响力喽!”她俏皮地回答。
“那可不一定!”他颇讶异自己竟会和她聊起天来--在上班时间!这是个挺迷惑他的问题。
“那我回去等贵公司的通知喽!”她九十度大鞠躬后,就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还是未经社会磨练过的人比较容易满足及快乐,他自忖道。
洪季升笑了笑,因为,他早忘了当学生的那分纯真与活泼,而一个踏出学校大门的小女生,竟会让他勾起学生时代的回忆!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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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着一大包的爆米花,齐筱滑屈膝盘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日本剧场的“志村大爆笑”,让她前仰后翻地捧月复大笑。
开门声打断了她的视线,她连忙跳下柔软的沙发去迎接开门的人。
“你们快要输了!”还未等对方进来,她劈头就蹦出这句话。
梆青芸拖着疲惫的身子,将手中的购物袋住沙发上一丢,疑惑地问道:“什么输了?”
“我去『长扬海运』面试了,而且面试主管还说我被录取的机会很大!”她兴匆匆地说。
笑了两声,葛青芸不以为然地说:“那就是说还没录取喽?我看八成是人家不忍心直接拒绝你,所以才安慰你的。我说嘛!怎么可能有人那么没眼光,录取你这个超级迷糊虫呢--”
话还没说完,一个抱忱已经打中了葛青芸的脸。
齐筱涓对她扮了个鬼睑,逃到沙发后面。
“这次一定要让你们跌破眼镜,你们得赶快准备澳州来回机票了!”说完,她即刻躲到沙发后,避开了葛青芸的抱枕回报。
这是她和葛青芸及邓怡娃三人之间的睹局。
某一次的三人聚会中,邓怡娃不经意地从杂志上瞄到长扬海运,对这家公司赞不绝口,并提到它的制度、组织有多完善,而且选拔员工甚为严苛,堪称该行业之冠。齐筱涓不以为意地反驳,并声称自己如果去该公司,对他们必定会如虎添翼、业绩大增。
于是在她们两人及齐筱涓的辩论中,最后得到了这个结果--齐筱涓若是能进入该公司上班,并待上一个月不被炒鱿鱼的话,她就可以得到澳洲来回机票及五星级酒店的食宿招待,不过,这得先说明不能靠人事关系,要凭真才实力;因为她们晓得,齐家在台湾商界可也是有头有脸的龙头老大,谁不畏惧三分敬七分?随便靠个关说,难道还弄不到-官半职来做吗?
当然!她们俩肯投下睹注,可不是有钱没地方花的傻子,因为齐筱涓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迷糊虫,上课会跑错教室、带错书,约会会跑错餐厅、忘了时间,数数她的辉煌迷糊纪录,可以装满好几箩筐哩!所以她们俩一致认为,凭齐筱涓的迷糊本性,想进那家公司恐怕是凶多吉少;就算进去了,没多久老板也会被她的迷糊性格气得一脚将她踢出来的。
所以,葛青芸及邓怡娃大方地提出这个睹局,当然,她们的战利品,就是双份的澳洲旅游招待喽!
梆青芸双手一张,往沙发上跌进去,扬扬眉头说:“就算那个眼睛被『蚬肉』糊到的人录取了你,我还是有信心赢你的。”她自信满满的表情。
“哼!别这么瞧不起人,我的文凭可不是混来的!”齐筱涓皱着鼻尖,对她吐了吐舌头。
“那好,咱们就静观其变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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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青芸及邓怡娃是她同校不同科系的同学,在迎新舞会上认识后,从此三人的感情便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二年级离开学生宿舍后,就一同搬进了齐家在台中的高级别墅居住,直到今年毕业了,还舍不得分离。
梆青芸将双脚往沙发扶手一放,露出舒服的申吟声,两颗眼球转来转去地寻找齐筱涓的身影。
“喂!齐妈妈今天早上又来电话,问你几时要回台北?”她在懒骨头沙发的凹陷里找到齐筱涓。
“我才不回去哩!谁不晓得,她又要哄我回去相亲!”
说到“相亲”,是齐筱涓这辈子最大的恶梦。今年年初被两个哥哥在爷爷的强制压迫命令下押去相亲,可想而知那是多么不愉快的事情;在相亲会上,她像是即将被拍卖的商品似的,被相亲团的成员品头论足着。虽然她得到的是百分之百的赞许与惊艳,不过那滋味可不好受,像极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猴子供人观赏。
当然,以她在齐家被称之为异类的名号,这回相亲,肯定被她给搞砸了,否则她今日怎可能安坐于此呢?
齐筱涓是家里唯一的女孩,而且离两个哥哥的年纪又相差五岁以上,所以自小即披当作掌上明珠来宠爱。怎奈这一宠,宠出了一个古灵精怪、不受礼教束缚的顽皮丫头,可伤透了齐家二老的脑筋。
她为了摆月兑家里的束缚,当年就舍弃了北部公立大学不读,偷偷跑到中部的私立大学注册,差点把她那老爸气得心脏病发。幸好她的撒娇功夫是一流的,才平息了老爹的怒气。就连一向舍不得她离家的爷爷、女乃女乃,也拗不过她的娇声腻语,终于点头放人,同意让她南下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