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野的意志在动摇。他想免去雨织身体上的痛苦,但却增加她心里的痛。
“少啰唆,难道你就会光说不练?”他只能拿出破釜沉舟的决心硬拼了。
“我就让你那张逞强的嘴再也说不出话来。”魂魅很自然就穿过那道无形之墙。
就在他跨过的一瞬间,玄野惊觉一股强大力量朝面门击来,他闪避不及,连连倒退。但玄野坑都未坑一声地强忍住痛,满不在乎地拭去唇角渗出的鲜血。
“看来你身手不错,正可让我练练生锈的功夫。”他语音甫落,玄野应声飞拋出去,重跌在地。
“玄野!”雨织伤心欲绝地大叫,死命敲着看不见又过不去的墙。
吐掉满口鲜血,玄野摇摇欲坠的站起来,若无其事的向雨织说道:“闭上眼睛,什么都别看,也不准哭,知道吗?”他没把握下一击还站得起来,所以不想让雨织瞧见他那个样子。她会伤心的。
“怎么可能呢?我做不到。”雨织哭喊着。
少王爷看着眼前那对互相维护的情人,一直惊怔地瞧着一切的他若所有悟的笑了。
他输了!真的彻底输了!
“魂魅,够了。”少王爷出声大喊。原本将他遗忘的三人猛地将目光聚集在他身上。“做到这种地步,可以了,我要你住手。”
“如此轻易就放弃了吗?果真是凡人。”魂魅摇摇头,不以为然地瞧着他,“你真以为我是奉命为你做这些事的吗?我是为我自己做的。”
少王爷终于明白,这些人根本与他不同,他只是不小心撞进他们的世界,此时抽身还来得及。他不想再和他们之间任何一人有任何牵连。
“我也不在乎你怎么做了。”少王爷不履轻快的往后门走去,临出门时,回首说道:“我想……我是输了。其实你也一样,还是早些认输吧!”
他突然好想大漠,那刺人的风沙、辽阔得一望无际的草原。
他决定回领北了。或许他根本不该来大都。
※※※
星界
星帝忧心忡忡地站在那约莫一人高的“人凡镜”前,对着一旁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的云母说道:“就这样放着不管好吗?魂魅那小子未免太过分,真想天狼杀了似的。你和魂魅是旧识,去劝铁定有效。”
“你不说我也会去,他实在离谱得不象话,是该有人去臭骂他一顿。”
云母是位风姿绰约的中年女子,此时她姣好的容颜净是义愤填膺的表情。当入凡镜中,少王爷的身影消失在后门时,她身形一晃,飞身入镜。
※※※
永宁府
雨织眨眨眼,不敢置信地瞧着那乍然来到的女人。
那女人一出现,才站稳脚不就毫不客气地朝那光头大个儿甩了一记耳光,响亮的巴掌声在死疾的房间里回荡。
完了!雨织心里想着,他们铁定会被杀光。可是当她睁开瞬间闭上的眼睛后,却瞧见不可思议的事——那光头大个儿顿时像做错事的小孩般无措。
“云娘!”魂魅惊诧地捂着脸,他蛮想到还会见到她。
“别叫我!”云母横眉竖眼地责备道:“你这老小子怎么回事?都过了这么久,还是半点长进也没有。存心想让星界丢脸死,是吗?”
“云母,这人是……”玄野趋前问道,脸上是松一口气的释然表情。
“他是魂魅,原也是星界的一分子,两千五百年前就已经离开星界。”
雨织觉得快昏了,这些稀奇古怪的人,包括玄野在内,竟然全都相识。两千五百年?!那女人在说什么鬼话?那叫魂魅的人顶多三十出头。星界又是什么地方?方才魂魅也一直提到这个地方。
“两千五百年前!难怪我不认得,而且拼了命也打不过他。”玄野的魂魄凝聚成形也才一千五百年。
“少番那些陈年老帐,别在我面前提起星界,我早不是那儿的人。”
“就算我不提,凭你的性子你忘的掉吗?如果你真的忘的掉,就不会跑来找天狼及我女儿的麻烦。”云母才不会放任这个她曾经喜欢过的人再自欺欺人下去。
“我找谁麻烦,还用不着你来管。”魂魅的声音僵硬且不自然。
“你这只是在伤害自己。你想让自己永远沉溺在痛苦深渊里,不得超生吗?”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魂魅蛮横出言。
“你终究还是那么任性,难怪当初会被驱逐星界。”她真想敲昏他算了,反正从以前她的劝说就起不了作用。
“这怎么回事?”玄野惊问。驱逐?!他从未听过这种事。
云母斜斜地瞟了魂魅一眼,无奈地叹口气,“他这人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心中永远沸腾着太多无处可去的喜怒哀乐,强烈得彷佛整个人要燃烧起来,总是不停地折磨自己,也伤害别人。所以星界一致认为,让他待在凡间,对他来说或许比较好。”
“天底下哪有这种事?”在一旁聆听的雨织不自觉地月兑口而出,待他们三人忽然将视线胶在她身上时,才猛地发觉自己太多话,嗫嚅又尴尬地说道:“你们别那样看我啊,我只是……觉得不能因为一个人以浓烈的感情……就任意将人赶离他的家园。”
“事情还没弄清楚别乱讲话,星帝是绝不容许嫉妒、猜忌、怨恨、愤怒等污秽的情感存在的,若无法消除或压抑这些情感,是没资格生存在星界里头的,就算别人不排挤他,他也会因为自己的与众不同儿感到痛苦。若他心性修练够了,照样可以回星界。”云母解释着,边像雨织走去,那到道无形的强自然而然地被破解掉。她伸手温柔的扶起雨织,怜爱地说:“你也是一样啊,我的乖女儿,等世间的一切全看透了,天狼就可以带你回星界了。”
“你别随便认人啊,谁是你女儿来着?”雨织赶忙拨开那扶着她的手。虽然这女人看起来不讨厌,可是讲出这种话,还是让人浑身不自在。
玄野连忙赶过来,揽着雨织向云母解释:“云母放心,我会好好跟她说的。”
“好吧!”云母黯然地点点头,“那你可得要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吃太多苦。”她不舍地模模雨织的脸颊,才回身又站到冥顽不灵的魂魅面前,扠腰喝问:“你到底想怎样?继续留在凡间巷孤魂野鬼的游荡,还是跟我回星界,求他们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才不要回到那拋弃我的鬼地方。”魂魅宛如被碰触到痛楚般地叫着。
“那你就别像个闹别扭的小孩一样,净找这些小辈的麻烦。”
“我爱怎么做随我高兴,这里不是星界,你管不着。”
“谁叫你作贱自己、伤害别人到了让人碍眼的地步,连想装作瞧不见都不行,你说我能不管吗?”
“你说破嘴也没用,我不会回去的。今天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饶过这两个小的。”魂魅坚持着,“我很庆幸能再见你一面,我们就此别过。”语毕,魂魅倏地消失不见。
“喂!”云母急叫着,回头充匆忙说道:“天狼,我女儿就拜托你了。”说完话,随即也消失不见,一时间,原本充斥房间的紧张气氛也化解掉了。
“没事了,我们回去吧!”玄野一跨步便不支倒地。
“玄野!”雨织失惊叫,扶不住他,随之跌倒在地。
“不要紧。”他勉强挤出微笑,忍住胸口翻腾热血,在雨织扶持下颤巍巍地起身。方才硬忍住的伤势因一松懈,正变本加厉地席卷而来。
“别逞强了,还是赶紧回去疗伤要紧。”雨织心慌地说着,玄野的脸白得让她打心底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