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雨织一头撞上一堵墙,惊叫地跌坐在地。
他抓住她的胳臂,将她由地上拎起来。犀利的瞳眸带着骇人的寒光,逼视着眼前让他想扭断细女敕颈项的佳人。
“真不好意思,可能要让姑娘失望了,我既不是逃,也不是强盗。”他低沉、隐含怒气的威胁语调让人打颤。“我叫玄野,是清清白白的人。”
这个自称玄野的人就是天狼星神。依他纠缠的程度来看,雨织当然就是他奉命保护的青雩仙子。
“好痛!放……放手!”雨织尝试凝聚所有的勇气回瞪他。
他这才发现自己手劲下得太重,连忙松开。
见她皱眉揉着被握疼的手臂,道歉的话却梗在喉咙里说不出口。是她出口伤人、自讨苦吃,怨不得他。
这人撞倒人、捏得人手臂痛得快断裂,却连一句道歉也没有,还敢用那种吃人的眼神光瞪着她。说他不是强盗土匪谁信呀?雨织心里忿忿不平的嘀咕着。
“小姐,你没事吧?”巧儿被玄野的气震住,这会儿才回过神来扶住雨织。
“没事,我们走吧!”她大刺刺地闪过玄野身边,觑都没觑他一眼,就像完全没他这个人存在似的。
雨织战战兢兢的走了半晌,见他没再跟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所不知道的是,玄野正因被藐视而怒火狂烧。
第二章
掌灯时分,雨织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府。忙了一日,她一无所获。
她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向婶婶交代。婶婶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无措状,光想到就让她觉得可怕。可是她真的尽力了,真的!
她努力不去想巧儿一路的埋怨嘀咕。巧儿坚决认定,没聘用那个突然冒出的危险家伙是她的错,连到了家门口,还是喋喋不休的抱怨着。
“小姐,都是你不好啦,害我们白忙了一下午。我不管啦!我两只脚都起水泡了,明天你自个儿再去想办法,我不管了啦!”
“没见过这样啰唆的丫鬟,你烦不烦呀!”她才真的想哭呢!
“雨织,你们回来啦!怎么不快进来?”邢夫人见她们站在门口,眉开眼笑的招呼着。
怎么回事?雨织怔怔的进屋,不敢相信的眨眨眼。眼前是一早哭哭啼啼送她出门的婶婶吗?
“累坏了吧?”邢夫人笑咪咪地搂着她,“你这么晚才回来,玄野护卫都等好几个时辰了。”
“玄野……护卫?”为什么她会有大难临头的感觉?
“是呀!”邢夫人一个劲的点头,满脸春风得意。“你叔父还直夸你呢!竟能寻到武艺高强、学问渊博的护卫。这下子我心上一块石落了地,舒坦多了。雨织,你还真不是普通的能干呢!连那么不凡的人都能被你说服来当护卫。”
“我说服他?”雨织现在是满腔被愚弄了的愤怒。
“当然啰!不然那么出众的人怎么肯屈就?”邢夫人自顾自说着,全没发现雨织异样的脸色。
“那个家伙现在在哪里?”
“家伙?”邢夫人这才发觉她神色有异。
“玄野护卫!”她尽量忍着,但说起他的名号,仍不免要咬牙切齿。
“他在书斋和你叔父聊的正起劲呢!”邢夫人疑惑地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我只是有件事没和他说清楚。”雨织朝婶婶笑了笑,怒火中烧的朝书斋疾去。
那个自作主张的混蛋,她什么时候说要雇他来着?就算这会儿已骑虎难下了,她也要把他教训一顿才甘心。他到底懂不懂礼数呀?随随便便就闯进人家府里头来。太可恶了!可恶!
雨织“碰”地一掌推开门,气冲冲地进房。
房里的两个男人同时转头望向她,只是邢臻是一脸诧异,而玄野是满面的不在乎。
“雨织,你回来啦?过来这儿坐烤烤火,暖一子。”邢臻热络地招呼着,“怎么这时才回府?玄野午时就来了。他一来就先露两手,说是让我放心,我岂只是安心?可说是大开眼见啊!真是辛苦你了,替我找来这么好的人当护卫。”
雨织勉强保持笑脸听完叔父笑逐颜开的赞美。
“叔父,这人借我一下。”雨织对叔父敷衍的笑笑,不由分说的扯住玄野的衣袖往外跑,将他带到后园最深处的望月亭。
她只顾虑到就近在这里对他大吼大叫叔父和婶婶也不会听见,却忘了和这号危险人物独处是多么不安全。
一到亭里站定,雨织忿忿地甩开他的袍袖,厉色质问道:“你倒是给我交付清楚,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我不是明白拒绝你了吗?你凭什么贸贸然跑来冒充护卫?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玄野气定神闲地瞟着她,对她一连串的质问充耳不闻。他这是在帮她耶!她那是对待恩人的态势吗?
“你少一脸不屑的杵在那里,你若不说个清楚,照样轰你出去。”她跟他是耗上了。这个人简直存心挑衅嘛!竟然用那种倨傲的眼光看他,好象她是幼稚、无理取闹的小孩似的。
“喔!你想轰我出去吗?”他慢条斯理的说着,双手环胸,自在的靠在亭柱上。“你叔父和婶婶可巴不得我留下喔,若你把我赶走,对他们也不好交代吧!”
雨织真恨它他那一脸吃定她的笃定。
“这是我的问题不劳你费心。”
“好吧!那我就不为你费心了。但是我这个人是非常有同情心的,绝不会丢下像邢臻大人这样好的人不管,让他只身涉险。所以这项任务我接定了。”
想到叔父迫在眉睫的宴会以及可能遇上的危险,她不得不让步。
“好!算你厉害,我就让你留下。不过明天宴会一结束,你马上就得走离开。”
“很抱歉,恕难从命。”玄野冷冷的回着,跨步欺身向前,直将雨织逼得僵硬的抵着亭柱。“邢姑娘,你觉得我是那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
雨织这才发现跟他这种人起争执,她是半点胜算都没有。但她总不能这样就认输吧?
“那你到底想怎样?”她昂首说着。
言语甫毕,他立即发现这种气魄表现得真不是时机。她一挺身昂首,和俯着身的他距离只有几寸。她可以闻到他身上独特的气息,以及吹在他脸上的热气。
一发现这种窘况,她慌忙地往后退,却仍忍不住双颊发烫。
玄野挑眉,不解她何故突然退却?但这是好事,若她不再那么盛气凌人,他也就不用再和她唇枪舌剑的。看来态度强硬对她才有效用,早知如此,他就强行来当护卫就好了。真是的,害他还大费周章的布局了半天。
“就此决定了,我在此住下来。”玄野一副大局就此敲定的模样,回身往亭外走去。但走没几步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站住,回首问道:“琉璃轩该往哪走呢?邢夫人说安排我在琉璃轩住下的。”
什么?!婶婶竟然让他住最好的客房?简直是暴殄天物嘛!
“我不知道!”雨织用力地朝他吼去,“门上有题匾,想住就自己找。若连住的地方都找不着,你最好趁早收拾行李走人。”
本来打算收手的玄野又折返,他实在受不了她那任性傲慢。他正极力的想弥补自己曾犯下的错误,她却存心找碴似的,不肯让他有片刻安宁。就算他曾误杀她,也没道理要永无止境的容忍她。
看着他直向自己过来,她真想咬掉这多事的舌头。让他走就好了嘛,何必去搭理他呢?她平常说话不会这么刻薄的。
雨织的悔意来的太迟,玄野已经沉着脸,恶狠狠的逼到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