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杜少泽的未婚妻子,听说边境告急,我赶来帮他。”紫羽解释着,没忽略他们一听她是杜少泽的未婚妻子时,那骤然一变的神色,他们为何用同情怜悯的眼光瞧着她呢?原来不安的情绪更是扩大,迅速笼罩心头,顿时满心是让她发冷的不祥之感,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扯住裙裾,抵抗着那种不好的念头。
“少泽呢?少泽他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受伤?”
李非面有愧色,欲言又止。见他的神情,紫羽整颗心沉到谷底,慌惧惊恐地逼问:“说呀!你为什么不说呢?少泽怎么了?”
“将军身受重伤,被敌国的士兵掳走了。”
紫羽被突来的青天霹雳轰得肝胆俱摧,扶住帐门才没一头栽在地上。伤心欲绝的悲愤,发泄到眼前众人的身上,她泪流满面地喝问:“为何少泽身负重伤,你们没有救援,反而眼睁睁任他被敌人掳走?”
李非作贼心虚,被骂得哑口无言,愧然俯首。其他不知内情的将领上前解释,“姑娘,你误会了。是将军为保留我军实力,避免全军覆没,才命李非副将先收兵。而此次战役,将军阵前失常,以到于受伤被俘,我们也不愿见到这种状况呀!我们已筹划营救将军了。”
“不用你们多此一举,我自会救他的。”紫羽愤然甩头走出营帐,再多的解释也改变不了杜少泽被俘的事实,如今最重要的是尽快救出他。
紫羽见四下无人便幻化为紫鸟,一飞冲天,往北而去。浑然不知李非在她离去后,因受良心谴责,竟跪地掩面痛哭流涕,弄得在场的人满头雾水地面面相觑。
紫羽知道必须尽速救回杜少泽,否则他身上的伤和他的头衔都可能让他命丧黄泉。他不可能投降,搞不好还会对敌兵破口大骂,这样一来,他可别想活命!
展翅无声无息地飞过天际,西落的夕阳照红紫羽的一身,灵动的圆眼,巨细靡遗地搜索染血的狼籍战地,生怕错过杜少泽的身影。
在竖满魏旗的上空,紫鸟低飞盘旋。围成环形的大营中间有一根长柱,其中绑着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血迹、狼狈不堪的男子,他的身形好像是……紫羽一惊,直直坠落,急疾变回人形,重跌在地,正落在那男人三尺外。
士兵们被从天而降的美女吓得目瞪口呆,几个回神快的,则战战兢兢握剑,缓缓地向不知是人、是鬼的美人接近。
紫羽无视于自己造成的骚动,也忘了跌疼的身子,一步步向前,明眸一瞬也不瞬地紧盯住眼前的男人。他低垂的脸被散发遮掩,戎袍碎裂污秽,早认不出原来的色泽,他胸前皮开肉绽地呈现深深一道伤痕。
她紧咬住唇,纤手轻缓拨开他的散发,杜少泽脏污泛着灰黑的脸立现眼前。闭眼忍下那疼得让她晕眩的痛苦,紫羽轻抚过他的脸,沙哑低喊:“少泽,我来救你了。少泽,你醒一醒!”
她动手迅速拆掉捆绑的粗绳,小心翼翼地扶他躺下,想拿出相赠的回魂丸,但往他的胸前一瞧,早无片缕遮胸,更不会有药。颤抖地掏出自己怀中的伤药,直接扯破锦囊,她泪眼婆娑地瞅着药粉没入深可见骨的伤口,紧握住他的手,想将灵气传给他,却全被排斥回来。
紫羽惊愕地握住他的手,吓得忘了落泪,慢慢将手探近杜少泽的鼻间,气息杳然。不!不会的,他不会死!
她速速探向他的颈间和手腕,一样是平稳的,没有生命迹象。怔怔地收手,如坠无底深渊,浑身冷得直打颤,她紧握住杜少泽的手,却止不住刀刀剜剜的剧痛。她无言张口,久久才迸出惊心动魄的哀号声,“不!不!”
一旁才鼓足勇气、举剑而来的敌兵,被紫羽的大叫声吓得魂飞魄散,落荒而逃。
“我不会让你死的。”紫羽的热泪落在杜少泽冰冷的脸上,熨不热早已失去生命的身躯。“我带你回乌有山,师父一定能救你,就算拼了命也要把你救活,你休想这样子就丢下我!”不肯轻言放弃,他倾身扶起少泽,念动咒语御风而去,迅速消失在昏黄的夜空中。
躲在角落偷看的敌兵,个个瞠目结舌地跌坐在地,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
因抱着杜少泽,加上仅有五成的法力,御风而行的速度慢得令紫羽心急如焚。上次皓清用回魂九保住性命,是因他仍有一缕微息在;而杜少泽已气身亡,更未服下回魂丸,她必须把握每一刻的时间,尽早将他的身体送到师父身边,否则一理他的魂魄离了人间入了地府,那就再也寻不回来了。
紫羽害怕杜少泽的魂魄入了地府,其实他正在皇宫里穿房过院地寻找她。
原不知为何会突然来到皇宫,直至他揽住爆女欲探问,才发现她们对他竟然视而不见,怔了半晌才惊觉自己是鬼魂。
在他重伤被绑住魏营时,已陷入恍惚昏迷中,满脑子想的都是紫羽,他想她,想将她再拥在怀坦克。苦苦支撑着,不想违背对紫羽的誓言,五月十五他还要与她成亲呢。
然而天不从人愿,他只能不甘心地咽下最后一口气,眼前一黑,合眼而逝,来不及见紫羽一面。
灵魂出窃,飘飘荡荡,心中所想,魂魄归往。想见紫羽的渴望自然则然将他带到皇宫。见到了皓清、皇上,及皇上身边和姊姊一个模样的女子,就是不见紫羽,她会回王府了吗?
才一想,魂魄就到了家里。父亲和方期正喜上眉梢,热络商讨他的婚事,浑然未知他已身殁沙场。他黯然走向蒹葭馆,穿门而入,但仍不见紫羽。他干脆翻身躺在榻上,想不出紫羽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紫羽在杜少泽面前是个柔弱的药师,所以他根本想不到她已跑到敌营,去抢救他的肉身。
出了蒹葭馆,杜少泽寻遍全府上下,就是不见紫羽芳踪。他幽幽涉涉地出府,漫无目的飘荡,只想再见紫羽一面,这种渴望即使身为鬼魂,仍令他心痛如绞。
☆☆☆
“师父,我去帮师妹!”楚白起身欲走。
“坐下!”御风老叟平衡的声音有着难以违抗的威严。
“若是能帮,我早让你去了。接下来的事得全靠紫羽。这段姻缘成不成,就看她的心了。”
听了师父的言事,楚白莫可奈何地坐下,师徒两人就端坐在桃花洞前,等待紫羽独力将杜少泽的躯壳带来。
打从学会幻术开始,御风而行之术,紫羽从没有用得这么起伏不定,好几次险些从云端跌落。她一要抱着杜少泽;一方面要凝聚风气,已不容易,再加上忧急攻心。情绪激动,才会将幻术运用得如此狼狈。
当她飞入乌有山,已是筋疲力竭,气喘吁吁。她直往桃花洞行去,就见师父和师兄静坐洞前。
“师父!”紫羽悲凄地大叫,见到她,御风老叟及楚白立即站起。紫羽将杜少泽横放在地,跪在师父面前苦苦哀求,“师父,徒儿知道您神通广大,求求师父,一定要求活他!”
扶起泪流满面的徒儿,御风老叟瞟向地上的肉身,“先把他送到花坞再说吧!”
见师父没有拒绝,紫羽心中的巨石顿时放下,她与楚白合力将杜少泽抬往草日所在的花坞,小心翼翼地放置石床上。
御风老叟面色凝重地探看社少泽的身躯,他缓缓地摇头道:“躯体的伤势太重,身染剧毒,这样的身躯即使招回魂魄,只怕是再死一次罢了,而且他阳寿已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