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海棠语带迟疑,黑白分明的星眸半信半疑地瞅着紫羽。
“真的!真的!”紫羽直点头,急着撇清和楚白的关系。
“师兄只是哥哥,我才不喜欢那种证明话温吞吞的,长发黑亮、肌肤白又细的男人。”
“别胡诌。”海棠轻斥她,“看你把楚白英俊的脸庞、风流的气度说成什么样了,真是的。”
“我可不晓得师兄有什么英俊风流的地方。”紫羽知道现在可是半句都不能赞一下师兄,否则眼前这海棠姊姊准要跟她没完没了。她甜腻地朝海棠一笑,说:“好姊姊,我是绝对不会和你争楚白师兄的,你放心吧。我得练幻术去,不陪你了。”她迅速服下丹药,占势念诀,一阵轻雾过后。只见一只紫色杜鹃,直冲云宵。
☆☆☆
宣城郊外
一路人马,掀尘疾奔出城,驾驶黑马的男子将随从远抛在后。
“王爷!王爷!”杜默高声喊着逐渐远去的身影。
绪王爷杜少泽全然不理会叫唤,急抽马鞭,扬长而去。
王爷!王爷!他快被这个名称烦死了。
一个月前因父亲病重,他仓卒地继承“王爷”头衔,从此失去自由。王府里事事都要他处理,随时都有四、五个随从保护他,以前那些自在惬意的生活一下子烟消云散。
今天宫里竟派人来当说客,欲撮合他和庆王爷的女儿宋瑜琳。他对宋瑜琳只有模糊的印象,怎能答应亲事,幸亏他溜得快,躲过宫里派来的人。这门亲事,他绝不答应,他的妻子必须由他自己挑选。
杜少泽闭上眼睛,尽情享受难得的畅快。他已经整整一个月没出来畋猎,刚接手府里的事,手忙脚乱是他这一个月的生活写照。
飞骑沙场、热血抛洒的日子,在父亲病倒时骤然而止,他知道自己的责任,飞扬的心尽敛,兢兢业业地处理大小事件。但今天他不想禁锢自己,痛快地纵马狂奔,不算过分吧!一个月前,他绝对想不到快马飞驰竟会是奢侈的事。
“喝!”扬鞭策马,爽朗舒畅的笑声逸出因自信而上扬的嘴角,锐利深幽的黑眸紧盯空中盘旋的灰鹰,杜少泽吹响尖锐哨音召回它。
灰鹰展翅以优美的弧度飞过天牢.流畅地由天际飞至杜少泽伸出的结实手臂。它的翅膀不安地拍打,急欲再度高飞。
看出它想飞的渴望,杜少泽健臂一杨,灰鹰又冲上云霄。他策马追着灰鹰的踪迹疾奔而去,恣意洪亮的长啸迸散在风中。
杜默五内如焚,带着四个侍卫一路紧追。王爷不能再往前去了,前面是传说中的鬼域,郁郁苍苍的森冷树林,永远笼罩着浓雾,闯入的人往往迷失方向。
“王爷,切莫再往前!”杜默竭力狂喊。或许是听到了他的喊叫,王爷果真停缰。策马上前,他原想开口,却被杜少泽奇异的神色及手势阻挡。
杜少泽屏气凝神地看着他的灰鹰——追风,它正以极快的速度在猎捕一只他从未见过的紫色飞鸟。紫色鸟儿已许多次灵巧地逃过追风的利爪,轻盈的身子迅捷地闪躲,但追风是狩猎高手,穷追不舍的攻势似乎逼得紫鸟疲于奔命。
一股莫名的焦虑同心底窜升,杜少泽担心那只紫鸟的安危,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情绪。他急忙吹动哨音想唤回追风,但猎物就近在眼前,它岂肯放弃,追风不理会主人的召唤,兀自追赶。
一具疾冲俯掠,闪着寒冷的犀利鹰爪一张,牢牢攫住小巧的紫鸟,追风带着战利品飞回主人身边。
“放!”杜少泽对追风大喝,忧心它爪下奄奄一息的紫鸟,伸手捧接。
受到惊吓,灰鹰仓皇松朱,鼓动翅膀,安静地停驻在主人宽阔的肩膀上。
杜少泽又惊又急地瞧着不足手掌大的紫鸟,它正可怜兮兮地躺在他的手心里,伸指轻抚淡紫色羽毛,却惹来紫鸟一阵痛苦啾鸣。
“它受伤了。”杜少泽蹙眉,喃喃自语。
“王爷,你没事吧!”杜默策马来到杜少泽身边,他因王爷异常的举动而感到不安。没听说过接近鬼域会让人神志不清呀!
“快拿刀伤药来。”杜少泽瞪着嘴巴张得老大的杜默,无奈地高声重申:“刀伤药!”
仿佛大梦初醒般,杜默连忙掏出怀里的刀伤药递给王爷。
小心翼翼地检视正颤巍巍站起来的鸟儿,果然,它一侧的翅膀渗出了血丝。他沾了些药膏,涂在伤处,不由自主地说:“别怕!伤口很快就会好了。”
突然,杜少泽觉得紫鸟灵动的眼珠愤怒地瞪了他一眼,他对自己会有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而哑然失笑。鸟怎么会瞪人呢?况且它应该感激他才对,何来的愤怒?
他掏出丝帕,裹住紫鸟因受伤而颤动的身体,将它捧在手心,单手持缰,不理会年迈家臣狐疑不解的眼光,若无其事地沉稳下令,“打道回府。”
“是!”杜默传令下去,一行人静静地跟在王爷身后。
才上路杜默就觉得不安,王爷的安危归他负责,也许足因为这一个月来王府的琐事让王爷太劳累,才会有今日异常的举止。
“王爷,府里已有不少的奇花异鸟,何必为了一只小小的鸟儿大费心神,让小的代劳就行了。”杜默恭谨地想接过王爷小心捧着的紫鸟。
威风凛凛地骑在黑马上的杜少泽剑眉一拧,幽如深潭的黑眸闪过迟疑之色。他这样护着只鸟儿实在说不过去,但他又不想撒手,正进退两难间,手里受伤的紫鸟却不安地挣扎,紧接着悦耳的嗓音由一旁的林子传出。
“这位公子请留步。”
众人侧目,除了杜少泽,其余的五人均目瞪口呆地被楚白的俊美所迷惑。杜少泽皱眉瞅着叫住他的人,哪有男人长得这副样子,长发竟像女人般披泄而下,罩了件轻飘飘的白丝袍,全身上下寻不出一丝男人该有的刚强豪气。
笑吟吟地任眼前的人打量自己,楚白对杜少泽无礼的眼光不以为忤,暗赞他有见地胆识,若是一般人只会像白痴似地瞠目结舌;好比他身边的那几位随从。
他是绪王爷。楚白心念一转,立即了然。眉宇间的倨傲,饱含警戒的炯亮眼眸,融合成咄咄逼人的气势,他像只沉静但随时都会爆发可怕杀伤力的猛虎。
要从他手上夺取东西几乎是妄想。楚白苦笑地膘一眼杜少泽手中的紫鸟。他们的幻术不能用来伤害平常人,这是修炼者的第一戒条,齐紫羽也不会落入他手中。
“在下可否向公子讨回我的鸟儿。”楚白谦谦有作揖。
“这鸟是你的?”瞧一眼这飘逸的白衣男子,杜少泽知道手中的奇异的紫鸟定与他有关联,莫名的不舍让他不肯轻易奉还。“你说这鸟是你的,可有证据。”
早防他有些一问,楚白自在笑道:“它右爪上有颗红痣,请公子细看。”
带着狐疑神色,杜少泽小心揭开包里的丝帕,定睛一瞧,小小的爪子上果然有一点红痣。轻抚那抹嫣红,他叹口气,将紫鸟递还给它的主人。
“它被我的鹰伤了,请小心照顾它。”杜少泽用着吩咐的口吻,忘了眼前的人不是他的属下。他回头对仍呆立一旁的杜默说:“我们回府。”
杜默经王爷这一唤才猛然回神,慌道:“是!”
“公子请留步。”楚白叫住杜少泽。
“阁下还有何指教?”杜少泽冷冷的语气里有难掩的不舍。
“指教不敢。”楚白温和回道:“只是想请教府上是否有病患?”
杜少泽心头一凛,双瞳凌厉无比地扫向楚白,喝问:“你是谁?”城里的百姓皆知绪王府的老王爷卧病在床,但此人只称他为公子,可见得他并不知道他就是绪王爷,那为何会知道他家中有病人?此事大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