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忻幽幽一笑,地位、虚名,她从来不眷恋,她明白自己眷恋的并非这些。
见主子沉默不语,小红以为她默许,心中焦急,忍不住又抢着道:“谢谢二格格的好意,格格这正室的位子没有你也能坐得稳稳当当,格格已经怀有身孕,这可是五阿哥的子嗣,母以子为贵,格格又有什么好怕的?”
芷芯闻言倏地刷白了脸,她瞠大眼瞪住宁忻,颤着声问:“你……你当真有了身孕?”
“这种事还假得了吗?二格格,我劝你早点死了这条心吧!”小红没好气地嗤笑一声。
“哼!别得意得太早,我倒要看看你能得到什么好结果!”芷芯娇俏的脸忽地转为狰狞的神情,声音也变得尖锐高亢,话一说完,她便气冲冲地起身离开。
芷芯走后,宁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她现在什么也不愿去想,只希望能好好护着肚子里的骨肉,平安地生下孩子,有了孩子,她的心也就有个寄托,再也不会成天只想着那个教她心痛神伤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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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忻看着书,可是心绪却怎么也无法安稳。这几日,她的胃口仍未好转,身子一天比一天容易疲累,并感到浑身懒洋洋的。
小红见她气色不佳,便建议道:“格格,你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依我看,你不能再老是待在房里,咱们到花园里散散步,舒展舒展筋骨,也许让你胃口大开呢!你吃得这么少,对肚子里的宝宝可不好,小红真怕你会撑不住哩!”
宁忻思忖片刻,缓缓地点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我是该到外面走走,透透气,对我和孩子都好。”
“那咱们这就走吧!”小红怕她待会儿又会改变主意,赶紧扶着她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一来到花园,宁忻便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瞧,那人竟是暄朗。
自从祁云那日撂下狠话之后,宁忻再也没见过暄朗,没想到今日会在这里碰见他。
“暄朗大将军!”小红率先开口唤道。
他转过身,瞧见是宁忻和小红,激动地迎向她们。
“暄朗,你也来这儿逛逛吗?”宁忻微笑问道,看着几日不见,神色显得有些憔悴、忧郁的他。
他扯出一抹苦笑。其实他是故意等在这里的。那日同宁忻游园教五阿哥撞见,硬是带她回房之后,他总是担心五阿哥是否会为难她,可偏偏他又不便再上门找她,所以便等在花园里,看能不能巧遇宁忻。
他常等了一整天都没见着她,终於老天垂怜,让他得以如愿以偿。“五阿哥他……他没有为难你、责骂你吧?”他深深地望着她关心的问,发觉她更加清瘦了。
宁忻明白他所指为何,轻轻地摇摇头,回道:“祁云没有对我怎样,多谢你的关心。”
她刻意与他保持距离而显得矜淡有礼的神情,教他黯然神伤,无言地垂下眼。
“我……我决定离京了,临走前想来向你辞行。永祥说我不能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走,好歹得告诉你一声。”他低声说着,又缓缓地抬起眼瞅着她。
“你……你要离京了?”宁忻略微惊愕地问,但又不便开口挽留。
两人蓦地陷入无言的沉默里。
就在此刻,芷芯也正好在花园里,远远地便瞥见宁忻和暄朗两人,她偷偷躲起来瞧了一会儿,随即眼珠子一转,轻哼一声,脸上乍现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真是天助我也!芷芯在心里得意地暗忖。自从得知宁忻怀了祁云的子嗣后,她便坐立难安,生怕自己所有的努力和一切美梦就要付诸流水,她因此特地向太监打听一番,原来这段日子祁云都待在书房,就连晚上也都睡在那儿。
方才,她特地让人炖了一盅燕窝,准备送到书房里去,为自己制造一些机会,没想到撞见了这一幕。她知道祁云很忌讳宁忻和暄朗私下见面,於是她像捡到宝一般吃吃笑了起来,然后自言自语地道:“得快点把这件事告诉五阿哥!”
一边想着,她连忙绕道往祁云的书房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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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芯来到书房前,见李总管守在外边,她连招呼也没打一声,便要打开门走进去。
“格格请留步,五阿哥吩咐奴才,不得让人进去打扰。”李总管忙拦住她。
“放肆!我可不是一般寻常人等,你看清楚我是芷芯格格,五阿哥会见我的。”她向来骄纵惯了,之前在祁云面前还会做做样子,佯装温驯可人,但今天她可是有重要的事要办,而这事关系着她的富贵前景,她可没耐心和一个奴才周旋。
“格格,你就别为难老奴了,这是五阿哥吩咐下来的,老奴必须照办。”
“哼!我有重要的事得告诉五阿哥,你再不给我让开,若耽误了正事,你担待得起吗?”芷芯大怒,若再耽搁下去,祁云恐怕会遇不着宁忻和暄朗了!
“老奴……”李总管捺着性子,正待再次禀明主子的命令。
祁云低沉浑厚的嗓音由他从书房内传了出来。
“李总管,让她进来吧!”
“喳。”李总管依言退开身子,并为芷芯推开书房的门。
她喜不自胜地走进书房,一抬眼便见着祁云坐在书桌前阅览公牍。
“五阿哥,许久不见,芷芯好想你喔!”她娇声嗲语,莲步轻移,甜笑盈盈地停在书桌前,然后将手中的燕窝放在桌案上,“这盅燕窝是芷芯亲手为你熬的,你嚐嚐看。”
祁云微蹙着浓眉,默不作声地睨了她一眼,对她方才骄蛮无理的行径颇不以为然。他一直以为她温柔又和善,懂得体贴人,可今日她的表现实在让人不敢领教。前些日子张嬷嬷和李总管向他抱怨她难伺候,恐怕真有其事。
“放着吧。你找我有事?”他淡淡地问。
芷芯隐隐察觉出他冷淡的态度,心里不由得有些慌张,赶紧道:“是这样的,这几日都不见五阿哥,所以我便想上姊姊那儿聊聊,没想到……”她故意停顿下来,小心翼翼地觑了他一眼。
“有话下妨直说,别吞吞吐吐的。”他的神色有一丝不耐烦,不知怎地,今日他对自己一向疼爱的芷芯竟感到有些厌烦。
“芯儿不知道该不该说……除非五阿哥答应芯儿不要生气。”她故意以退为进,可怜兮兮地道。
“你说吧,我不生气就是了。”祁云面无表情地说,心里却清楚得很,眼前这是她惯用的伎俩。从前他没发觉,为什么现下他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忽然间,他的脑子里闪过宁忻清冷无畏却坦率的澄澈双眸,那里头真真确确地反映着她从不婉蜒曲折的心思,如此教人心动。
芷芯蹙眉佯装为难地道:“你这阵子总不见人影,那暄朗将军竟三天两头便往姊姊那儿去,好几次,我见他和姊姊两人说说笑笑的,好不热络的样子,我原以为姊姊对暄朗将军只是朋友之情,可没想到两人之间的举止竟然愈来愈亲密,教我看了不由得为姊姊暗自捏了把冷汗。”她愈说愈离谱,一迳地加油添醋,无中生有。
祁云只是微眯起眼,不置一词,可他置於身侧的手已紧握成拳。
芷芯偷觑着他的反应,搧风点火地接着说:“我怕他们俩真是旧情复燃……其实,这也难怪,我拒绝了暄朗的求爱,而姊姊她……又不得五阿哥你的宠爱,他们两人想必是同病相怜而重燃爱火.....”
“哼!”祁云猛地拍了下桌子,瞧向一旁的李总管,“李总管,这几日你可见着暄朗将军上凝云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