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静子斩钉截铁的说。
“我是阿刁的未婚妻,阿刁绝不会反对我同行。”摩妮卡插口并求救式的望着木然平板的阿刁。
“他不反对,但是我会反对!”静子不容转圜的快速说道。
“就这样决定好了!”静默许久的孟天筑意外的开口了。“靳小姐,你不妨和你朋友先到我住的饭店休息,阿刁则与静子去取宝石。”不容分说,天筑快速的将钥匙递给摩妮卡。“我住在京王饭店二五一七号房。”
“孟小姐,你的安排对我们很不公平!”苏修贤犀利的盯着孟天筑满布冷汗的高耸美额。“我们不希望阿刁在没有保护之下离开我们的视力范围。”
九点四十分!孟天筑急得吐不出半句话,只一味张着骨碌碌的大眼于人群中搜寻宫内的影子。
“那你们就不要宝石了!”静子干脆明快的说。
“对对对!你们不要宝石吧!”孟天筑语无伦次的接口:“但阿刁要陪我去买个东西。你知道,阿刁是个好导游。”她急得要带阿刁去交换徐浩。
她的话令众人如丈二金刚模不着头绪。
“买什么东西?”阿刁疑惑极了。
“买……”天筑的脸在见到前方五十公尺处出现的宫内洋时,一下子惨如白纸,再接着看到他所搀扶的虚弱人影,正是她深爱的丈夫,不觉忘情的张口叫唤:“浩。”
对这突然的变化,众人皆屏息凝神、各自反应不同的注视着逐渐逼近的风间、宫内与徐浩三人。
静子不敢置信的望着一向忠心耿耿、随侍父亲身旁的宫内,竟是风间长期派驻的手下。恨意与一股熊熊烈火正不断在体内扩大燃烧。
苏修贤与摩妮卡从书面文字资料对风间弘二已十分的了解,但真正亲眼目睹其真面目时,不觉被他周身所笼罩的死亡气息而吓得噤声。他不用开口,只用那凌厉、冷峻的利眼就能使敌人屈膝惨败。
阿刁可能是所有人中受到最大震撼的人了。
他瑟缩了一下,却无法将自己的眼光从那可怕的刀疤人身上移开。他感到背脊有道发麻滑腻的冷汗在提醒他莫名难解的惧意。在刀疤人冷冷的迎视下,他知道他要立刻逃跑,逃得越远越好。但——他的双腿却不听使唤,立定生根的如千斤重般。他更愤怒的发现自己的双腿正屈辱的发抖打颤。就在他被恐慌攫住所有反应时,他听到耳际间传来孟天筑满是歉疚愧意的话语:“阿刁,我对不起你,我只是不想失去徐浩!”
说完,孟天筑转头放声朝宫内洋喊道:“把徐浩还给我!”
阿刁还来不及反应,即感觉到孟天筑突然抓住他往宫内的方向死拖。他的心不由自主的狂跳一下,惊惶的大喊:“不要!”
他看到徐浩挣月兑宫内奔了过来,在不及闪躲及强大力道下,阿刁与徐浩两人迎面撞了个满怀。阿刁被撞得眼冒金星,七荤八素,所有人影在他面前交互重叠。朦胧中,他看到有一只鹰爪向他飞扑而来——是宫内的巨掌。阿刁吓得杵在原地忘了移动。
眼看宫内已抓到了阿刁的衣角,苏修贤突然提腿一个横扫,硬是将宫内的大掌劈开了。
“哎哟!”宫内龇牙咧嘴紧抚着酸麻的右手哀嚎,用一双暴突充血的憎恨眼神瞪视着苏修贤。
风间弘二也一语不发,以一双若有所思却犀利洞烛的眸子注视着这位身手矫健、不可小觑的男子。
苏修贤在他俩的注视下,强压住心中忐忑的恐慌,略昂了下巴武装自己,但紧握却隐隐发抖的拳头仍泄漏了他的劣势。
在这山雨欲来的紧张对峙下,阿静倏地扣住阿刁的手腕,低声叫道:“快逃!”
陷于怔忡而无法自己的阿刁在她的拖拉下,跌跌撞撞的与静子往通向月台的楼梯冲去。宫内见状,立刻丢下众人拔腿猛追;苏修贤正预备拦阻,却被一个快速的人影挡在前方,他还来不及意识,太阳穴就遭到一股火热麻颤的侵袭,他控制不住自己,整个人硬挺挺的向地面撞去,全身上下不断的抽搐。
摩妮卡惊愕的望着地上的同伴,又望向那杀手恶魔般的风间弘二。他动作快得使摩妮卡也看不清他是如何伤害苏修贤的。
风间有些嘲弄的抿抿唇。“这只是牛刀小试。奉劝你们别妄想加入争夺金绿神石的行列。”话毕,他不管摩妮卡是否了解这句日文,便背转身子,从容闲散的往月台行去,留下摩妮卡仿佛活在梦魇中。
孟天筑爱怜的轻抚着多日不见却恍如隔了一世纪的徐浩,焕发着梦幻光华的脸庞上充满了旖旎的柔情,她温存的唤道:“浩!我想你!”
徐浩却扬起他俊秀的浓眉,颇具深意又略带谴责的说:“阿刁是我的朋友……”他因饥饿所产生的虚弱而晕眩颠踬了一下,天筑立即扶持他倚在身后的寄物柜。“你不该……不可……我无法面对他……”
“够了!”孟天筑动气的说:“我不想冒着失去你的危险!我也受够了金绿神石带给我们的灾祸。你为什么不为我想想?我也是受害者啊!”话虽这么说,但忆及阿刁身上怵目的伤痕,心里不禁掠过一丝怛恻的愧疚,泪水也慢慢的俘上了眼眶。她凄楚而悲哀的说:“我不希望他受伤害,但……我更不希望你……”她艰涩的说不出未成形的话。
徐浩深思的望着泪盈于睫的爱妻,喉头梗塞的无言以对!
突然,摩妮卡的尖叫打破了这对恩爱夫妻的沉默。他俩转向面无表情、全身却直打哆嗦的摩妮卡,一抹寒凛如刀的光芒已闪进她逐渐失控的眼底。她张大口,扯着紧绷破碎的声音尖喊:“他到底是什么魔鬼?他……他……竟杀死他了!”
伴随着摩妮卡崩溃、凄厉的尖叫,整个新宿车站的路人皆望着地上那具了无生息、青白僵硬的尸体而诧异不已。
第十章
在慌乱中,静子与阿刁想都没想的就跳上一列地下铁,车行几分钟后,静子才弄清他们搭乘的是中央快线。
“我们要去哪?”在面对风间、宫内两位大敌后,阿刁对静子的恨意消失大半不说,更对她在他六神无主之际强拉他月兑困的作为,衍生了感激之情。
静子不安的向另一节车厢张望,她不相信已摆月兑了追兵。“顺利的话,我们可以先到上野避避。”
“上野?!”阿刁思索着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地名。
静子不疑有他的解释:“前阵子我就住在上野的友人家,希望这次不要太打扰她。”
“他?”阿刁梭巡着静子那张年轻又屏息如醉的青春脸庞,一瞬间,理智又抬头了。“到风间弘二家吗?”他粗声问道。
静子翻了个白眼,险些昏厥的抓着车厢内的不锈钢柱,没好气的顶了句:“你才去他家呢!”
她轻哼一声,掉头背对他,打算不理会他的无理取闹。但她透过联结车厢见到那一小方玻璃上映现出宫内如豺狼虎豹猎取食物的贪婪目光时,她全身血液仿如被抽干了般,硬挤出干涩的警告:“阿刁,我们要换车了!”
列车在宫内拉开他们所处的车厢门的同时进站停往。静子抓了阿刁的衣摆就往外跳,宫内的一双利眼马上发现他的目标也疾步猛冲。无奈,他的前方挤满了下车的乘客,使他慢了几秒,眼睁睁的看着他俩跳上另一列电车,他如法炮制的在开动警告铃响起的瞬间挤上了那列电车。他轻笑了一下,决定改变战术暗中追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