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妮卡全身起了一阵寒颤。
“我们只能静观其变。”苏修贤冷看摩妮卡的反应,了解他已将她救出了情感漩涡。“至少,风间未知宝石下落前,应该会对刁哲手下留情。”
苏修贤的推断是对的!他们跟着风间的座车几乎行驶过大半个本州后,终于了解到风间弘二的毁尸计划。
所幸宫内洋也被神秘诡异的树海唬住,草草的丢下奄奄一息的刁哲,速速逃之夭夭,使摩妮卡能不费吹灰之力寻获刁哲。但为了刁哲,他们也断了追踪风间这条路。
苏修贤急迫的要从刁哲口中套出他所要的情报。可惜,天不从人愿,伤重与高烧同时肆虐着阿刁的身躯。有一度,阿刁似乎已放弃了任何求生意志,只是尽其所能苟延残喘的死睡着。他们几乎认为救不活他了,这也意味着追回宝石的希望陷入微乎其微的渺茫中。
对于总部的催促,苏修贤以各种理由搪塞的结果,使总部对他的忠诚度打了个很大的折扣。苏修贤为之气结的死守在富士山下的河口湖饭店旁,一心盼望阿刁早日苏醒,救他月兑离苦海。
但摩妮卡的泪水又提醒了他们自身的身份。他坐起身子,轻搂着她的肩:“不要哭了!只要记得我们的责任会使你好过些。”
“我不懂!”她用力的甩掉肩上的那只手,绝望的叫道:“总部对我们的养育之恩是无庸置疑的,但这并不表示他们可以主宰我们的生命与情感——”
“够了!”苏修贤动气的阻止她的话。“我们已经比其他的孤儿幸运多了,你还想多要求什么?”
“我只想做个平凡正常的女人,而不是为了一颗宝石断送我的生活。”
苏修贤无力的垂下了头,摩妮卡的话深深打进了他的心坎。香港总部一再的以高价售出宝石后,再以训练精锐的手下夺回宝石。宝石的价值就因为如此周而复始的买卖,其价码越炒越高。这种行为虽使总部内的人员衣食无虞,但他们的生命也是在刀口上,若他们出了事或行踪暴露,总部会立刻和他们撇清关系。
在过去五十年当中,总部专以炒作这颗“金绿神石”为主,转手了八位买主,总部也在这八人中进帐无数,关于神石的神秘身世也在转手间流传,使它成为一颗更炙手可热的有色宝石。但只有总部的人了解,真正的了解:它不过是颗石头罢了!它的传奇色彩全是人工彩绘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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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哲再一次苏醒时,已是日暮时分,窗外的环湖路灯已一盏盏的开展了明亮的光晕投射在湖心。
刁哲以一种陌生不解的戒备眼神环视整个和式套房,用日文吐出一句:“我在哪里?”
摩妮卡与苏修贤面面相觎了半晌,精通日语的苏修贤才以同样的语言调笑道:“看来高热并没有烧坏你的语言天分。”他凑近刁哲,换上粤语问道:“你还好吧?”
不待刁哲回答,摩妮卡已一个箭步跪到他身旁,激动难抑却柔情似水的抚模着他已退烧的额头。“阿刁,你真的活了,为了你这场灾难,真是活活把我吓死了。”
刁哲瑟缩了一下,来回凝视他俩许久后,才轻声低喃:“阿刁……阿刁……”
“阿刁,你还好吧?”摩妮卡紧绷的语调透出一份紧张。
“我是阿刁……”他语气中的不确定,令在场的人屏气凝神。接着他的话,令他们又倒抽了一口气。“你们是谁?”
“天啊!”摩妮卡崩溃的将上半身往后压在腿跟上,“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
苏修贤制止了摩妮卡未完的话,小心翼翼的倾前身,仿佛阿刁是一个易碎的瓷女圭女圭。“阿刁,我是你兄弟,你难道忘了吗?”
“兄弟?”阿刁一脸茫然。
“不是亲兄弟,可是我们的友谊比亲兄弟还亲。”他稳定的双掌盖上了刁哲因多日未曝晒而略显苍白抖颤的手。“我甚至可以为你去死!”
“你……”刁哲迟疑的凝视他许久,最后终于决定信任他般,大力的握往苏修贤的臂膀。“兄弟!你是我兄弟!”他露出一个稚气、无城府的天真笑容。
苏修贤不禁轻松的吐出一口气,转向一旁如坐针毡的摩妮卡。“阿刁,我想你可能也忘了你的未婚妻,”他将摩妮卡的手塞入阿刁掌中。“摩妮卡。”
“我的未婚妻?”阿刁带着一抹初识眼神紧盯着摩妮卡,令她的心几乎漏跳了半拍。
“阿……刁你……丧失记忆了。”她快哭出来了。
“我?”他皱着眉,眉宇间锁着浓浓的疑惑。“我为什么会丧失记忆?”
“因为风……”
苏修贤再次打断摩妮卡,快速的抢在他们之间。“阿刁,虽然你还未康复,但我觉得有必要让你了解你的处境与承受过的苦痛。我们是属于香港的一个黑道组织,但我们有一个非常光明正大的企业招牌——
“香港?我是香港人?”
“对!”苏修贤对他的插嘴露出几许不耐。“我们的任务是要追回一颗价值连城的有色宝石——金绿神石——”
“但金绿神石在日木。”
阿刁的这句话令苏修贤住了口,眼瞪如铜铃的惊骇道:“你知道!你知道神石的下落?”
“我不知道!”阿刁呆滞的摇摇头。“可是我现在在日本,”他望着窗外的湖景,码头旁排列的游艇正随风摇摆起伏。“我来过这儿很多趟,这是……河口湖,富士五湖之一对不对?”
苏修贤不敢再随意编派说词,害怕阿刁并不是对自己全然未知,他索性旁敲侧击的问:“你还想起什么?”
“有一对……猫眼……”他努力的回忆梦中恐怖的镜头。“棕色的猫眼不断追逐着我,我只能逃,一直逃,可是好多树纠缠着我……我……”他的呼吸开始急促,久不曾侵扰的头痛又肆虐着他,他不觉痛楚的抱头大叫:“我头好痛!”
摩妮卡怜惜的将他搂入胸前,这种带母性的安慰力量立刻使他稳定下来,一阵发自内心的脆弱竟使他月兑口唤道:“妈!”
摩妮卡惊愕的大手将他一推。“我不是你妈!”
阿刁空洞无神的问:“我妈呢?”
“我想必须提到重点了。”苏修贤清清喉咙,不带感情的说:“阿刁,你的父母在上个月被人谋杀了,你追凶手追到了日本,却不幸落到了他们手中,他们不但折磨你,抢夺了你的金绿神石后,又把你扔在树海中预备毁尸灭迹,还是我们把你从树海中救了出来的。”
阿刁迷惘的脸像是听了段别人的故事,令苏修贤有些动气的掀开了他身上的被褥。
“看看你自己!”他光火的指着他身上丑陋的鞭伤与焦黑的月复部。“你难道忘了他们如何凌辱你的吗?”
阿刁眯起了他深邃的眼眸,不敢置信的盯着身上的邪恶伤口。他模糊的记得梦境中有一对棕眼、萧瑟的树海、飕飕作响的鞭声……以及……以及自己发出凄厉、嘶哑的求饶声。他十分不舒服的想甩开这些耻辱的画面,但苏修贤不准他松懈。
“想起来了吗?”他紧扣住阿刁因回忆而无力挣扎的肩膀。“想起来了对不对?记住了,你仇人的名字叫做风间弘二、宫内洋。”
“还有江崎静子!”摩妮卡突然冷冷的加上一句。
“我……我该如何报仇?”
“把他们杀了,夺回金绿神石。”
阿刁霍地跳起了身子,但一阵晕眩逼使他歪歪倒倒的又跌坐回榻榻米上。苏修贤为自己计策成功而传来一阵狂笑,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你要先养好伤,在这段期间,我先带你去弄一本护照。等你完全复元了,我们会陪你回到东京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