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倒茶!”宫内洋见主人如此热络待客,也表现出他的可亲。
“不必!让静子来就好!”江崎快速、不容转目的阻止宫内。
“静子?!”宫内惊骇的盯着江崎,得到江崎狠狠的一个回瞪,宫内吓得噤声。
老板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连女儿都可充当佣人来招呼与他抢购宝石的劲敌。宫内心里纳闷不已。
阿刁对室内的另外两人暗潮汹涌的情绪毫无所觉,他利字当前,其余小事完全粗心到底。徐浩将他这个缺点看得十分透彻。倒不是阿刁忽略他们的心机,而是见到江崎的华屋,原本决定的一番说词完全推翻了。刁哲见钱就想赚的心态,使他开始草拟算计起江崎。
“我想请刁君在寒舍小住几天吧!若今天不累,晚上我招待您到东日的歌舞伎町领略一下日本的夜生活,如何?”江崎嘴角挂笑,眼神却洞彻般的直穿刁哲。
刁哲慢慢的将眼光从金黄的水晶吊灯上转向江崎,对他的热情不为所动的说:“事情一处理完,我就要赶回台北。”
为了表明态度,阿刁立刻自口袋中掏出那张订金支票。“江崎君,相信你清楚我来此的目的,第一是亲自退还支票,第二是表达我的歉意。我实在没资格接受您的招待。”他将支票放在茶凳上,起身,如日本人般鞠了个躬。“谢谢!对不起!再见!”他转身就走。
“慢着!”江崎威严的叫住他。“我还有生意要与你合作,相信你不会放弃赚钱机会吧!”
门边的阿刁一听到有赚钱机会,二话不说的又跑回原位坐定。“酬劳是多少?”
江崎冷看面前这位见钱眼开的傻小子,十分高兴宫内为他搜集的资料完全正确,他更有信心从这小子手中夺得宝石了。
“你先回答我,你为什么要那宝石?”江崎采主控。
“我能不能先问你同一个问题?”阿刁轻轻松松的点燃一支烟。
“我说我是为了父亲的遗言,你相信吗?”
“信!你敢这样说,我为什么不敢信?反正你父亲也不会爬出来说你骗人!”阿刁吊儿郎当的说完,还故意抖动双腿,一副你拿我无奈状,气得江崎头顶生烟。
“你……请客气一点,别污辱我的父亲。”江崎好不容易压住了这股浊气,稍微冷静的说:“你说?”
“我很单纯。”刁哲吐出一口烟。“我只想得到差价利润。”
“把支票拿回去。”江崎将支票推到刁哲面前。“你将宝石给我,回去仍以原价告知徐浩说我购得,我私下另外给你三百万台币。”
他的话说到了刁哲的重心,但他仍好整以暇的道:“宝石再放一阵子,利润可不只三百万。”
真是个无赖!江崎胸中的怒火几近爆发边缘了。“宫内!”他粗声道。
“是!”宫内立刻送上一个牛皮纸袋。
江崎露出一抹自得的微笑,抽出纸袋中的文件,眼神则直盯着刁哲。
“刁君,从这份资料,我彻底了解了你的过去。”
刁哲不语的挑了挑眉,表现了几许叛逆。
江崎带怒的念出这份资料:“一九六四年于九龙钻石山出生;七岁入学;八岁开始结交家境较为富裕的同学,以代做作业的方式交换酬劳;十八岁依附关家子弟至台湾求学,却以打工为正职、学生身份为掩饰;二十一岁至东京涩谷游学。到目前为止,你赚钱的方式虽不光彩,至少还算正当,但是你在日本的作为……”江崎的邪笑,在刁哲眼中看似瓮中捉鳖,而刁哲自觉自己就是那只鳖。“刁君,你在我们国家捅的篓子,实在令我们政府头大。”
“这只能怪贵国物价太高了。”阿刁的语调犹如困兽挣扎,但仍傲气十足的挑衅:“你又知道我在日本玩了些什么花样?”
“你是真的吃硬不吃软!”江崎豁出去的拿起文件快速念道:“你在涩谷游学时,结交了一位中国大陆的学生,两人合作破解一千元日币的电话卡密码后,大量制造。你们合作无间,他负责制造,你负责销售。但聪明的你还顾虑到国家形象,所以你在学校、青年会广为结交苏俄、伊朗籍的非法移民,以薄利请他们代销打开市场。这种做法使我政府在这几年损失多少?你知道吗?甚至你现在在街头看到的新式公用电话,就是要反制假卡而设置的。两年后,你又跑到檀香山游学,专门寻找留学生的人头,购买便宜的超级跑车输入台湾,透过车队转售。一辆车的转手,你可以净赚近百万台币,然后你再以此资金攀上当地的日本人,一起去炒做茂宜岛的地价。刁君,这些资料应该没错吧!”
“非常正确!你打算为国尽忠,将我逮捕吗?”刁哲冷冷地说。
“我是该如此做的,但是——我实在佩服你的头脑。我愿意交你这朋友,而且就从这次交易开始。”
“你很清楚,我卖一辆车赚那么多,这宝石的利润实在不够我塞牙缝,我的牙缝非常大,可以的话,我还想做个牙齿矫正呢!”刁哲仍冷静的“反抗”。
他的这段玩笑话令江崎丈二金刚模不着脑袋,竟答非所问并凝望着端茶出来着和服的静子说:“三百万。”他看到爱女似蹙非蹙的灵眉,一双朦胧含雾的明眸,竟月兑口道:“刁君还未成家吧?”
刁哲盯着送上的绿茶,又转向身旁的静子,一见到那套正式的和服,倏然一惊,心中赞叹道:“哇!连佣人都穿西阵织的和服,好大的排场啊!”口中却仍含糊的对江崎回话:“没!还没!”
看完了西阵织,抬头一见“佣人”的面容,刁哲又惊呆了;这丫头顶多十五、六岁,眉宇间充满了童稚的天真与娇俏,却又流露出少许少女转型为女人过渡时的柔媚;挺直灵秀的鼻梁配上温润红艳的菱角嘴型,足以令人非分想亲尝她的甜蜜芳香。她的身子骨弱如病西施迎风即倒,连宽大的和服都掩饰不住傍人瘦弱之感。当下,刁哲竟有份冲动要将她深拥在怀中,用自己宽厚的胸膛为她抵御任何风霜寒雪。
刁哲用力的甩甩头,想甩掉这不正常的激动,却不经意的瞥到她一双翦水秋瞳。他惊骇:一个东方面容,却有对西方棕眸。他再眨眼细看:真正带琥珀的迷人棕眼!那眼眸竟放射出带电的电流,麻痹了刁哲。霎时,他仿佛全身血液倒流,胸口充满了一份窒人的压迫感……他快停止呼吸了……他张大口急欲呼进维持生命的气息……
江崎仍不停歇的说着话,他只能隐约抓住几许声浪,“……我女儿很美……我不反对有个聪明的女婿……她在夏威夷大学念书……可以带你游览夏威夷。”
“我不要!”他用尽全身力量嘶喊出这句话。
说也奇怪,那份窒息感顿时消失无踪。他腼腆的看看被这一吼所震住的其他三人,满含歉意的说:“对不起!夏威夷我都玩烂了,我也没有兴趣结婚。”如果新娘是这佣人的话,他倒可考虑娶个日本婆娘来服侍他。他轻浮的对那“佣人”吹了声赞叹的口哨。
他想得可乐了,又望了那丫头一眼。没想到那丫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后,转身离去。
架子那么大!刁哲一个轻哼,又转向江崎,以就事论事的口吻道:“其他条件什么女儿啊、游览檀岛啊,都免了。一口价:六百万。我将宝石给你,你拿六百万给我,其余的钱你直接向徐浩谈,也别怕他知道我收回扣。他不会在乎,我更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