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个代表着宁静、祥和,以及团聚的时刻,有多少人满怀着期待的心,等着它的到来;但对葛芸来说,有没有“夜晚”,似乎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事了。她不怕孤单,哦,不!没有人会不怕孤孤单单一个人的,应该是说,她早已习惯独自一个人了。
从有记忆开始,哪一次不是她自己一个人孤伶伶地过?没有童年、没有玩伴,有的只是一间堆满空酒瓶、充斥着满屋子酒味的家,和一个完全不事生产,成天只知道抱着酒瓶把酒当水喝的父亲;而母亲,不知道在几百年前就跟人跑喽!虽然说她母亲从小就抛弃了她,也抛弃了家,但葛芸压根就没怪过她,因为,有谁会愿意待在这样的一个家呢?
然而,有这样一个家庭,她又能怪谁呢?葛芸从小就立誓,只要她一有能力,第一件事就是要离这个家远远的,这个家实在是令她感到太失望了!
十二岁那年,她首次跷家,但在举目无亲、又不知该何去何从的情况下,最后的命运还是被捉了回去,当然挨了一顿揍是在所难免的;然而这一次……不会了!计划了好几年,考量了所有变数才产生的这一次,怎么样也不容许再出任何差错!破碎、失败的家庭,只有让她更加的早熟。
“嗨,葛芸!一个人?”这是一个没事就泡在酒吧里的常客,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认识的,总之,在这种地方就是这样子。
“是呀!”葛芸懒懒地回答。
“要不要过来一起坐?人多比较热闹!”那人又问。
“不了,你们玩吧!我等会儿就走了!”葛芸依旧是懒懒地答。她突然感到应付人还真累,特别是当她想一个人独处时。
“那好吧!”那人拿着他的酒杯,脚步踉跄地离开。
她喜欢窝在这里,她喜欢在人多的地方独自品尝孤单的滋味。这……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病态?
“葛芸……怎么了?心情不好?”刚在吧台前坐下,展杰就开口问。
展杰是这间酒吧的老板兼调酒师,调酒技术堪称一流,人更是帅得没话说。他的容貌十分阳刚,短发俐落,五官俊挺,是那种高瘦气质型的男人。
“还好啦!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顺手接过展杰递过来的调酒——“冰美人”。他好像曾说过这款调酒是特别为她调制的?无所谓!反正可以喝、又不难入口的酒,她通常都不会拒绝!
“怎么,又失恋了?”他说得很轻松,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那样。她不以为意地耸耸肩。“算是吧!”
他停下手边正在做的工作,认认真真地打量她后,突然皱起双眉说:“怎么又跑去剪头发了?”虽然知道她每和一个男人分手后,都会习惯性地去将头发剪短,但……看着她由及腰的长发一路剪到现在齐耳的短发,虽然俏丽,但他仍然不能接受。
“夏天凉快!”她先轻啜了一口酒后才简短地回答。
“小姐,你似乎忘了现在正值冬季,而你之所以会那么空闲,是因为你们学校正在放寒假!”他眯着眼说。
“我未雨绸缪,现在先剪了,等到夏天时,就不必再麻烦了!”她把玩着手上的玻璃杯,淡淡地说。
展杰看着眼前的小女人,他对她并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她身边的男人一个接着一个;而她似乎也从不曾快乐过。
一个正值二十岁的花样年华少女,她的生活应该是充满欢乐与笑声的。他不知道在这个美丽女孩的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重大变故,但他真的由衷地希望藉由他一点点力量,能帮助这个小女孩重拾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欢笑。
他该不会是爱上她了吧?他耸了耸肩。不可能的!她只是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小丫头,而他则是一个再过几个年头就迈入不惑之年的老头子,这未免也差太多了吧!
“展杰,你觉得我是一个坏女人吗?”她突然开口。
如果他嘴里有酒的话,此刻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喷出来。
她怎么会这么问呢?这小妮子真的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也不体谅一下他老人家已这把年纪,话要出口也不稍加修饰一番,说得这么直,要教他从何答起嘛!?还好他从小就练就了一身处变不惊的好本领,否则,怎么可能还能这么镇定地回应她这句——“怎么会这么问呢?”
“唉!只是直觉地这么认为,否则,我怎么会一直没有人家所说的那种感觉呢?”她像是在问自己般的轻声地说。
他庆幸他今天晚上所选放的音乐是片爵士乐CD,要不然,他真的会听不清楚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什么叫人家说的那种感觉?”他擦拭着刚洗好的水杯,好奇地问。
她替自己点燃了一根烟,她喜欢看烟雾从手指间袅袅上升时的样子。
“就是那种两情相悦、海誓山盟、生命与共的心心相印的感觉。你知道吗?我从来不曾爱过他们,真的!和他们分手时,我不会难过、不会心痛,更不会有那种失去了他们就活不下去的感觉。”
“你想得未免也太多了吧!”他不以为然地继续说:“我觉得你之所以和你的他……们没有所谓的恋爱感觉,这原因有很多,可能是你还没遇到真爱,也可能是缘分还没到;反正你年纪还那么小,别急嘛!你没听人家说过吗?每一个人都有生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可能在天边,也可能在海角;但只要缘分一到,哪怕是在天边,或是海角,他们还是会因命运的牵系而结合的。”
“也许吧!”她昂头饮尽杯中蓝色液体。
“再来一杯?”展杰顺手收走她喝完后的酒杯。
她点点头。
“到我店里来帮我吧?”他埋着头,一边调制他的杰作,一边开口问。见她没回答,他又接着说:“反正你现在正在放假,整天无所事事的也不好,干脆就到我店里来帮帮我。这间小店最近生意愈来愈不错,但人手却不太够,你就算帮我个忙,晚上过来上班,好吗?”
梆芸沉默着。
“好啦!”他的声音打断了葛芸的思绪。“你尝尝看!”他在她面前放了一杯注满黄色液体的杯子。
“这又是什么?”她眯着眼问。
“喝喝看不就晓得了?”展杰得意地说:“今天才发明的。”
“为什么我总是要当你的实验品?”她虽然在嘴巴上这样说,不过她的手已不自觉地拿起杯子,小小地啜了一口。“好恶心!喝不出是什么!”她故意皱着眉说。
“是吗?”他一脸受伤地说:“可是我刚才试喝时觉得还不错呀!你真觉得很恶心吗?”
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她忍不住失笑出声。“拐你的啦!除了颜色恶心了一点外,滋味也不是真的那么差!”她难得幽默地说。
“那就好,不过……”他突然正色地握住她的手。“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地考虑一下我刚才的提议,别再把自己锁在自己的*吧?它是最新培育出的品种,特别不?”
林洁霜眸子一亮,溜溜的眼珠凝望着眼前美丽、独特的玫瑰花——“你种的?”她终于开了口。
“当然。”司徒黄魅颇自得。“目前全世界只有两个人有这种花,我是其中之一。”
“好稀奇、好漂亮的玫瑰,它叫什么?”林洁霜爱不释手,又闻又抚。
“我正要邀你一道想。”司徒黄魅让她靠在怀里。
“蓝色渐层。”不假思索吐出个名字。
司徒黄魅一听,直点头称赞:“有创意!红玫瑰、白玫瑰、紫玫瑰那些太笼统了,蓝色渐层……真美。”他玩味不已。“干脆你顺便再帮它想个花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