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爱的人就该由我亲自保护,只是这样而已。”坦诚自己的嫉妒和小心眼儿,他冷笑着道,“露克瑞希不是露西亚,也不会成为露西亚而被你拥抱。她是我的,只属于我,就连埃尔也不能从我手中夺走她。”
“是你……”雅科波无礼地抓住另一人的胳膊,看一眼不省人事的女子压低声音愤愤地道,“……是你杀了埃尔,为了不让露克瑞希离开你,你杀了他。为了露克瑞希,埃尔绝不可能自杀。”
自喉咙口发出的干涸笑声,被指控杀了人的亲王殿下转回头,冷酷而充满杀意的视线投注于青年愤然激昂的脸上。
“这个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雅科波。我为什么要杀埃尔?在知道他最多只有两个月生命之后,多此一举的事不符合我的行事风格。你不了解露克瑞希,自然也不可能去了解埃尔。你不爱露克瑞希,只爱死去的露西亚,你仅仅把露克瑞希看成露西亚的替代品,而我不是。如果你还因为露西亚的死而憎恨我,或者因为露西亚而误解我对露克瑞希的感情,实在太可笑了。”
“您说您爱她?怎么可能?您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人……”结结巴巴的惊异,出乎意料的话语叫单纯的男人不知如何是好。
“为什么我就不能爱上一个人?爱上她?雅科波,是时放弃你对我的恨意吧,很快我就会让你知道这些年你对我的憎恨毫无根据,而且也会让你清楚露西亚的真实死因。”不理另一人的失措,他关上车门。
琉西斐说什么?露西亚真正的死因?露西亚难道不是因为得知自己必须被伊斯特家送进皇宫做老皇帝的妃子而自杀的吗?是因为不愿成为被其所爱的堂兄琉西斐利用而做出的最终反抗,这是雅科波一直以来所认定的真相。
马车跑了起来,疾速颠簸中预示着动荡不安的末世终于降临!
☆☆☆
花圃里的玫瑰花开始凋谢,从大大的窗口内望出去是皇都历来无比湛蓝的晴空,而如此清澈美丽的晴空下生命依旧不可避免地将要死亡。仍逃月兑不掉埃尔逝世之后留下的悲伤阴影,露克瑞希坐在小客厅的软塌上,手边放着贵族问流行的风情小说,然而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室内弥漫着一股红茶的清香.琉瑟恩坐在长沙发上悠闲之至.和把大部分时间花在听取朝臣报告的堂兄不同,琉瑟恩亲王殿下似乎天生就是享受清闲悠然的人。
从葬礼结束之后,他白天陪在露克瑞希身边的时间远远超出了琉西斐和雅科波。把美丽的生命消耗于陪堂兄的情人发呆,如此无聊的事情,他照样丝毫不觉厌恶。
“下午一起去骑马吧?适当的运动对身体有好处。”
“我不太想动。”露克瑞希勉强笑了笑,心思沉得很深。
“是吗?要是你一直这么无精打采,我和琉西斐会更担心。”绚烂无一丝阴晦的笑容,他明白自己能给对方想要的安慰,“最近时局对贵族们极为不利,琉西斐正为此伤神。”
“不是已经阻止叛军的进攻了吗?”稍稍配合好意给自己打气的人,她问道。
“和叛军联合在一起的革命分子似乎在皇都四周一带非常活跃,军心和民心都逐渐靠向叛军一边,我想很快我们这些贵族都要开始逃亡了。”
看不出说话者一丝恐慌害怕的模样,她不由惊奇地问:“您不怕吗?”
“我为什么要害怕?只是一个旧王朝的灭亡而已,我可是很盼望某个新时代的降临。不过,辛苦的多半是琉西斐,他要怎么办才好呢?”幸灾乐祸的口气,琉瑟恩一脸的期待。
“殿下,您……”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她顿了顿,忽然问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假设您现在是您父亲,您还会想要杀琉西斐吗?”
“当然不想,这时候我父亲需要有个强有力的伙伴一致对外.为了伊斯特家现在共同的利益,也就是以后属于他个人的利益,他还需要琉西斐的才智和谋略,这也是这些年他为什么在表面上极力讨好琉西斐的原因。”
“您不担心吗?您的父亲和琉西斐,哪边都应该是您不想要伤害的人。”露克瑞希不明白夹在两者之间的琉瑟恩何以能如此轻松谈论着足以使伊斯特家崩溃的事情。
被诗人画家赞颂为拥有天底下最完美容貌的青年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地道:“他们两谁死了我都不会接受不了的,因为这是以生命为代价的权力游戏,获得胜利的一方夺取所有,输的人则必须失去包括生命在内的一切。这个游戏从琉西斐目睹双亲被我父亲害死时就开始了,而我则是把赌注下在了琉西斐这边。啊,有件事找还可以告诉你哦,露克瑞希,如果琉西斐输了我会难过好一阵子,但要是我父亲输了……”
他唇角绽出冶艳的冷笑,优雅地比了个射击的手势。
“……嘭……我会亲手将他送往地狱。”
不可置信地凝视融合了一切华丽优美的冷艳男子,她说不出一个字。正当两人陷入不知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雅科波敲门冲了进来。
“殿下,宰相大人来了,说要单独见露克瑞希。”
“呃?你没告诉他我在这儿吧?”出乎意料的突发事情,琉瑟恩却并不慌乱,“他已经进来了吗?”
“是的,正在外面的大厅里。仆人上楼禀报琉西斐殿下,我则过来先告诉你们。”
“很好,看来是我亲爱的父亲大人先沉不住气。”
琉瑟恩神秘地朝露克瑞希眨眨眼,“待会儿见,我想我需要回避宰相大人。”
“可是……”不解的人想要劝说琉瑟恩一起出去,然而对方却朝雅科波使个眼色。
“雅科波,你掩护我溜到琉西斐的卧室去,他应该还没换衣服。”
“是。”
目送两人从暗门离开,露克瑞希听到管家的敲门声。
“夫人,宰相大人来拜访您,正等在大厅。”
“好的,谢谢,我这就出去见他。”迅速整理一下头发和衣裙,她打开门尽量镇静地走向大厅。
☆☆☆
彼拉多·冯·伊斯特和上次在祈丰祭时没有太大的区别,老年人少见的结实身躯,斑白的两鬓和炯然的目光使其看来具备某种威严。见和去世女儿极其相似的女子出来迎接自己。他肥厚湿润的唇裂开一条缝,像是在笑,又像野兽吞食前稍稍露出獠牙。
“啊呀,终于见到你了,我亲爱的女儿啊……失礼了,因为你和露西亚长得太像,请暂时让我这么称呼你吧,露克瑞希。”
“这是我的荣幸。”已经万分确定这个波吉亚帝国帝王的外祖父所抱有的非善意意图,露克瑞希不得不开始虚假的应酬,贵族的宴会参加得够多了,她至少学会丁些阿谀奉承,“没想到宰相大人会来此,我这就去请殿下下来见您。”
“啊,没必要。我今天来这里单纯是想见见你,女儿,如果方便的活,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就我们俩好好聊一会儿。”
“当然可以,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到二楼的书房淡吧。”微笑着,露克瑞希更加肯定将自己安排到琉西斐身边监视琉西斐的大贵族正足眼前之人,“我先让侍女准备些茶点,您请稍等。”
按照拜访者的要求,门扉紧闭的书房绝对是安静不会被打扰的地方。猜不出彼拉多会对她说些什么,她冷静地保持一种贵族们常见的虚伪优雅。
“您和我聊些什么呢?”
“主要是关于你和琉西斐的事情。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琉西斐的爱人,我也十分疼爱我这个侄子,这些年也为他的婚姻大事伤透了脑筋。所以今天特地来询问一下你的意思,如果你不介意以后负担起波吉亚帝国公亲王王妃的重责,我想尽快帮你和琉西斐办理一个盛大的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