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从客厅搬张椅子坐你旁边就可以了。”
幸好当初选焙了一张大书桌。对于她的淘气毫无办法,他暗想并答应地点点头。
“好极了!”欢呼一声,再次利索地跑回家,这次杜音根本没注意客厅的父母以怀疑的目光打量自己。
“小音,你这是干什么?”余惠丽惊诧地看到女儿拿着书包准备出门。
“啊,去绪方那里做作业,要是遇到不会做的题目还可以问他。”随便找个听上去不错的理由,只要有关学习父母多半不会反对。
“绪方?不是条狗吗?”杜明耀也不由得诧异,“你刚才不是给他送晚饭吗?”
“老爸,你搞什么啊。”哭笑不得的人立刻为双亲解释,“绪方是我们新搬来的邻居啊,昨天前天我都有在他那儿听音乐。”
“啊?”身为父母的两人面面相觑,一眨眼女儿就顺利地溜出了家门。
“原来那个青年叫绪方,楼下的保安刚告诉我说,我们家隔壁住了个帅哥,我还不相信。现在我估计那个青年不但长得好看,而且声音也不错,要不然小音不会这么热衷往他那边跑。”
对于妻子的说词,一家之主的中年男人想不同意也难。女儿对于声音的癖好,从小就不同于常人。
“妈妈的声音像老母鸡,咕咕咕……很唠叨;爸爸的声音像大水牛,哞……有点儿吓人;幼儿园里小朋友的声音像小鸟,吱吱喳喳,很烦人;风南哥的声音最好听,像琴声,听着很舒服。”
不约而同地忆起女儿在小学二年级时某篇小作文的内容,夫妇俩皆无奈地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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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财政局为内部官员和职员提供的饭菜没胃口,中午有一小时休息时间的绪方挑了附近一家高级餐厅。因为昨晚杜音一直和他说话的缘故,他的工作进度比原先计划的有所耽搁,直到凌晨两点才完成自己核算的那部分预算。好在由于别人的核算报表尚未做完,所以他难得地有了一天的悠闲。
事情进行得原比他预想的顺利,即使丧失了前世的记忆,然而那个转世为人的精灵依然表露出对他的极大好感。除去转世的几万年,光这一生他就等了她二十七年……因为思念和等待,所以才会更觉得孤独,也因此为了把杜音留在身边,他会不择手段。
服务员小姐将他点的商务套餐一一放好,讨厌吃胡萝卜的客人决定先挑牛肉吃。然而刚举筷,身后就传来激烈的争执声。
“我说过不要胡萝卜的,为什么还要放?”阴沉得令服务员小姐连笑容都僵住的表情和男子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的五官同样让见者印象深刻。
“对……对……不起……先生……您刚才真的没有说过。”几乎在客人锐利的瞪视中哭出来,小姐勉强应答。
“我说过了。”强调地重复一遍,穿着名贵服饰的男子显露出自己的不耐烦,“退掉。”
“可……可是……”
“把所点的饭菜全部退掉。”冷酷无情的人说出自己的决定,随后看也不看呆立于一旁不知所措的小姐,而转首看向坐在对面的同伴。从绪方的角度仅能看见与男子一同进餐的是名身材纤细的年轻女子。披散在双肩的亮泽黑发显出一股静止妩媚,剪裁合适的套装则勾秋其美丽的背部线条。男人看向女子时,立刻褪去冷漠的面具,说话也是一种半强迫的温柔口气。
“月,换家餐厅或者回家,你觉得呢?”
被叫做月的女子侧首看看女服务员,又看看同伴,似乎有些犹豫不决。
“晨……还是算了吧……我想这位小姐也不是有心的,或许刚才她没听到你的交待。”
心脏漏跳一拍,绪方讶异地端祥起男子的外貌,试图通过对方那冰冷阴沉且凛人的气质推测出某种可能性。察觉到他的视线,男人回以锐利的且毫不留情的目光。在接触到打量者无害的微笑时,他突然一震。没有回应同桌女子的要求,他离开座位俯身在女子耳畔轻语几句话,然而即使在说话,他的目光仍锁在绪方脸上。
也像是极为吃惊,女子回首,水泽秋波的杏眼在看清另一桌进餐者的容貌时不可置信地眨了眨。三人就这样像在确认什么似的彼此凝视,约过了一分钟,男子拉起女子的手一同走向绪方。
“我以为带着记忆转世的就只有我和月。”沈延晨不动声色。
“我同样没想到还会遇到你们。”绪方站起身,朝今生初遇的另两位转世成人类的神祗展露出温和的笑容,
“陛下和公主都还好吗?”
“连人类世界都不存在真正的陛下,何况诸神都把我定为叛臣,您还是改个称呼吧。我现在姓沈,这是我的名片。”把烫金的宝蓝底色名片递给对方,前世为天界统治者的日帝挑了挑眉。
“可以坐下谈吗?没想到绪大人竟转世为男子。”身为天界先后两位统治者的女儿和妻子,这一世同样延续了前世的高贵和静谧,正如其所代表的皎洁明月一般。
“当然,想要喝点儿什么饮料吗?”了解日帝偏执的个性,曾经也算是对方臣子的绪方并不询问对方是否要一起进餐而选择了象征性的饮品。
“我要一杯咖啡,月要一杯澄汁。”
招手示意方才和客人起争执的服务员小姐过来,绪方告知要点的饮料,并压低嗓音,要服务员把另外一桌退掉的账单拿给他。
“绪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呢。”已经习惯身边人霸道的美丽女子不在意地笑了笑,也明白绪方将女服务员从尴尬境地解救出来的温柔,
“总是不忍心看别人难过。”
“哼,虚伪,他是天界最会伪装的叛臣。”尖刻的话语丝毫不留情面,即使绪是他篡位夺取天界成为日帝的大功臣。
“可以算是您对我的一种赞美吗?”被指责为阴险小人保持着极有风度的微笑。
“算是吧。毕竟要不是你把月骗到我的身边,我就不可能得到天界,更不可能打倒天帝成为日帝。”啜口咖啡,已经和过去统治天、人两界霸权无缘的男人淡然地道。
轻轻一笑,关于前世他们所无法改变的命运他什么都没说,也没有表现出一丝对对座女子的歉意。
“绪在笑什么?我们永远都不知道您在想什么,就像当初我们都不明白为何身负重任的您会站在晨的一边背叛天界。”月开口问出前世和今生都没能想明白的问题。
“因为我厌倦了天界那种看似安逸舒适实则无比寂寞空虚的日子,因为我和预言之神誓一样都渴望已经被糜烂浮华充斥的众神之界能有所改变。而且你和晨都清楚,按当时天界等级制度森严,身为大女神的我是不可能和一个杂役小精灵在一起的,正如一介小神的晨是永远不可能娶月公主一样。”数万年后的今天,他面不改色地说着那些过往,低声的叙述配以亮泽悦耳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晦暗的心情。
“没有人比我们这些背叛者更明白——反叛的幕后操纵者是。”
沈延晨漆黑深沉的瞳孔强烈地收缩了一下,拿着小银勺的骨节泛白。啊……可以让爱情成为阴谋、血腥和罪恶的东西。
杂役小精灵?月努力回想了一下,脑中顿时闪过些许片断。
“是风之精灵月阳吗?”
“是的,我想把她带离天界,这样就能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