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好礼物,我和尚礞倒可以通过揭露某人的丑行而升官发财。”狄亚威自嘲。
“如果我们不愿意揭露曲正宇的犯罪行为呢?如果我们把这些资料当着曲正宇的面一把火烧了呢?你恐怕也没有办法。”想要求证一些事情的项尚礞说出与常理全然不符的话。
不是问他,知道答案的军火将一只能随意动作的手臂搭上恋人的肩,哂笑地看待两位中年大叔过分慎重与小心的世故。
“你说呢?如果你们会放过曲正宇,我就不会让酒吧的人冒险帮你们。”并不想隐瞒自己的卑劣一面,遗忘毫不避讳。
“你真的变了,现在我不得不承认,蒲筠已经死了。”
“是的,她已经死了。很高兴在你们走之前,终于让你们承认这一点。那么曲正宇的事就交给你们了,就把它当成是记忆里蒲筠的临终遗言。”
“真有你的,竟然通过风都酒吧把有关曲正宇的犯罪证据都收集齐了。回到东域后,我和尚礞的行动一定会把那只菜鸟孔雀吓一跳,但我最后想问的是:你对我们伸出援手,究竟是利用我们帮你报仇,还是念在旧情?”扬了扬手中的资料,狄亚威没有同伴的含蓄。
一针见血的问题,还有不属于狄亚威的严厉神情。被问及的女子既不恐惧,也不退缩,只是不露痕迹地保持笑容。
“你们觉得呢?”
没有明确的答案,过去的两位搭档知道追问也不会有结果,放弃强求。
“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我们都会把你所托的这件事完成的,另外我和亚威还有一句话对你说——就算我们以后不再见面,就算这次的任务你不帮我们,只要曲正宇真的做了不该做的事,我们决不会袖手旁观。”
项尚礞一副凛然的认真模样让军火发出不在乎的冷哼,前者立刻将视线移向他,“谢谢你,毕竟是你让我看到了爱一个人所需要的决心与行动力。好好珍惜遗忘,我……在感情方面也许真的是个懦弱的失败者。”
料不到情敌会说这样的话,军火微一怔,随后马上反应过来,“不用谢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与遗忘,和你无关。”顿了一顿,他又补充一句,“子弹……谢谢……”
还是得感谢的,要不是情敌的出现让他嫉妒,或许遗忘将永远只把他的感情当做是同伴的依赖。
露出少见的笑脸,项尚礞看了惟一喜欢过的女子最后一眼,仅道声“珍重”,便转身上车。
“蒲筠或遗忘,我们都不会忘记的,你刚才没有回答的问题,我也会自己找到答案。保重。”狄亚威拥抱以前的女搭档一下,也不再陷入多余的伤感留恋,踏上归去的火车。
没有自己想象中的伤感,遗忘依偎于小自己九岁的恋人,一同走出月台。尘沙迎面扑来,没有太久的分离,却略微怀念起风都的荒凉。
“那两个大叔真是不开窍,笨笨地问那种问题。”
“怎么,你知道答案?”
“嗯,凭风都的力量,要揭露曲正宇的犯罪行为根本不在话下。真要为你报仇,早在几年前我们就可以让曲正宇死得很难看。”
“那么为什么我现在要他们回东域后与曲正宇作对?”她想知道军火究竟有多了解自己。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钱币是这么说的吧。我们为了他们差点命丧火焰山庄,若不让他们回报点,风都酒吧怎担得起恶魔之名?而且由你的角度想来,对大肥婆、钱币他们也不太公平,两边都是朋友。”
猜得一点也没错,遗忘愉悦地眯起眼眺望街上杂乱的人群与车辆。
“只有一点,你没说中。”
“哪一点?”
“你受伤了,是因为救项尚礞,也是因为我,任何人都必须为你的流血付出些代价。”
她侧首,迎上他不变的深情眼神,淡淡微笑。
他为她拨开被风吹乱的发丝,满意地展露出从未有过的幸福笑容。
什么事都要付出些代价的,连爱情也是。吝啬于付出,是不可能让对方相信自己的心意,不说出口,也同样无法让对方明白所要表述的情感。代价?的确呢,天下没有白食的午餐,再也没有谁能比风都人更明白这浅却深的道理。
不过,遗忘与军火相信项尚礞与狄亚威已经开始理解。而很快地,他们又会让“绝命”组织理解,那个曾经控制四国整个暗黑帝国的贵族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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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幻着蓝紫色的绚丽云彩,静顿在天空中,等待夜之神的降临。酒吧内早巳灯火通明,惟一与往常不同的是再也听不到跛脚钢琴奏出令人赞叹的音乐声。晚上六点起准时营业,酒吧的门为风都人打开,似乎不曾发生或者即将要发生任何事情。
钱币站在柜台内低头专心地算着他的账,世上没有比数钱更快乐的事;酒精规律地播着手里的调酒器,微上扬的唇衔着烟,悠闲得很;厨房间传出食物下锅时,油发出的“塞窜”声,门没有关上能闻到飘出的诱人香味,还可以隐约窥见大肥忙碌的臃肿身影;没有客人,所以遗忘与大肥婆无所事事地坐在高脚凳上,颇感无趣地饮着酒。
生命与军火下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已经近晚上七点了,但还是不见一个客人推开那两扇破旧却牢固的门。
“好冷清。”对于—向热闹非凡的酒吧出现一反常态的安静,最年轻的酒吧主人非常不习惯。
从打开的窗户望出去,离酒吧两百米开外黑压压地站满风都的罪恶居民,人群窃窃私语,并没有显示出令人不耐的喧闹。
“他们也不用站在外面不进来吧?这样不觉得奇怪吗?”生命走到窗边笑道,但话语并不流畅,因为自己比那些等着看戏的人更紧张。
“过会儿‘绝命’组织的决策层齐聚于此,难得的盛况。换成我是他们,也会想见识传说中黑暗帝国最具权威的十三人是何等人模狗样。”大肥婆玩弄着手里的酒杯,讽刺地斜睨“绝命”组织最高层十三人中的叛徒。
“你美丽的唇就不能说出一些使人觉得舒服或者高兴的词吗?总是毫不饶人,或许有一天你会因为伤害了重要的人而后悔。”
“放心,即使我有一天会后悔,也绝不可能是因为你。”丝毫不把对方的劝告放在心上,在风都如女王般存在的美人反唇相讥。
知道自己在辩论方面百分之百赢不过大肥婆,生命聪明地禁声,以免不必要地激怒以脾气不好出名的女人。
“说来也奇怪,外面那些人是怎么得到今天‘十三命’会来的消息?”酒精不记得酒吧里有人对外宣传过。
“是组织放出的消息,不许有酒吧六人与‘十三命’以外的人在场。”
“噢,难怪今晚上我们一桩生意都没有。”听到生命的解释,财务总管阴阳失调的声音令众人打了个寒颤。
“今晚算是包场,请把酒吧的损失直接算在‘十三命’的账上。”不能在还没开始谈判就得罪酒吧的人,一直被不断敲诈勒索的人连忙伸出自己的脖子挨宰,以图一时安宁。
“那些人手里好像都拿着望远镜,真是夸张。”从窗台探出身子的军火回首笑道,遗忘走到他身边,看向窗外。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人群出现不小的骚动,随后四散地躲于某个便于观察酒吧情形的角落。耳边传来不下于雷鸣的“轰轰”声,那是十辆以上的高级汽车同时行驶在附近荒漠上才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