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那西高,但因为体格比起普通男子来得纤细,所以身材仍给人修长匀称的艺术感。他的美貌不似那西般能轻易蛊惑人心,带有魔性的非现实感。而是更趋向于女性化的细致。他对待她的态度很温柔,不像那西总表露出淡然与嫌恶,但她却不喜欢这分陌生的温柔体贴……
“不要再同那西比了,他将是你的丈夫,与你同甘共苦过一生的男子。”她不停地谴责自己,谴责自已忘不了那西就嫁给赫梅思,这对任何人都不公平,他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搂着她,但他们谁都没笑,两张过分严肃的脸。凝视镜中即将成为夫妻的自己,他们各怀心思,所以谁都无法笑,真心地笑,看着并不是抱着愉快幸福心情来试婚纱的两人,旭日煊不小心将茶泼在了赫梅思试穿的礼服上,“对不起,我一时不小心,”
“先生,麻烦可不可以马上换下来,因为现在只有一套样眼,留下茶渍就不好了,”服务的小姐笑得很勉强,因为样服的价值不菲。
“好。”明显心思恍惚的赫梅思好风度地表示配合,在未婚妻的耳旁轻道一句“等我一会儿”后便走出试衣大厅。
“你还是决定要嫁给赫梅思……”旭日煊站到方才赫梅思站立的地方同乔怡说话,明明应该是问话的,临出口却成了叹气般的抱怨。
见他欲言又止,她微侧首,摆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等这个学期念完,我准备出国。”
他还是没有说出那夜在书房里听到的事情,也许不想给处在婚前忧郁症的人增添更多的困扰,毕竟赫梅思说那只是他一个朋友开的玩笑。
“出国?为什么?”听到他的最新决定,乔怡万分不解。
“离开一个不需要自己存在的世界,是无可非议的。”他知道,母亲不需要他,父亲则只要赫梅思就够了,乔怡则想看那西色斯。这个都市没人需要他,他知道。
“换一个地方,换一个陌生得让我不用去想谁愿意接受我的地方,我觉得这样很好,而且以后旭集团都会是赫梅思的,所以趁现在能乱花我老爸钱的时候,我最好想尽办法挥霍比较实际。”
“赫梅思知道吗?”
“我只告诉你,还不到同他们谈的时候。”他扭头看向落地窗外的忙碌街道,落寞之至,不该是十七岁少年具有的成熟。
“和我一起走怎么样?如果你不嫁给赫梅思的话,我们下星期就可以走。”
不像是开玩笑的话语,但她仍把它当作玩笑看待。”和你这样的小表私奔,感觉上就是幕搞笑剧,我已经当了怨妇,不想再当小丑。”
“说得也是。”他自嘲地笑着,不再因为被当成小表而愤怒。他是小表,无法介入到他们成人的世界,他的父亲、赫梅思、乔怡……谁都想不到要把某些发生的重要事情告诉他,因为他是个没长大的小表。
“不过,你没想过吗?赫梅思娶你的真正目的。我才不相信他会爱上某个人,他想的只有旭集团与我父亲。””我也觉得他娶我别有心机,可是我没办法选择,要不然我不可能答应嫁个陌生人。”
当赫梅思不在的时候,他们会自在地聊些奇怪的话题。心情也是轻松的。
“我们好可怜啊……咦?赫梅思的外套怎么没拿进去?我送过去。”无意瞄到沙发上的衣服,旭日煊便也走出大厅。
换下了礼服,正在找外套的赫梅思不由地僵直了身体,八平方米大的单人换衣间内弥漫着令他战栗的危险气息。他知道是他,是他……出现了。
“那西色斯,好久不见。”他自信的微笑也显得无比僵硬。
“好久不见,”那西色斯的身影在紧绷的空气中由模糊浮现为清晰,数千万年来不曾改变的优雅站姿。
赫梅思眯起眼,不让些许的恐惧表露,他清楚人与神在实力上的区别,也清楚那西色斯此时若要杀他的话一如反掌,“不用害怕,我不是来杀你的”神洞察他的心思,因而嘲讽,“我知道,你是来警告我的,我该感谢你,那天晚上没对冕动手,”赫梅思就是赫梅思,无论在什么时候都维持着自己有利有节的形象“彼此彼此,只要乔怡没有损伤,旭冕暂时电就不会有危险。我不想再说第三遍,你得取消与乔怡的婚约。”
不愿与对方玩毫无意义的虚招,那西色斯直说,犀利的眼神有着逼迫性的强硬气势,“杀了我不是更好吗?连警告都不需要。”明知自己在玩火,他却不顾后果。
“哼,我讨厌血。虽然奥林波斯山的诸神大都喜欢鲜血与战争,”那西色斯不屑地盯着比其矮半个头的人,占尽一切优势,真是一点没变的高傲冷然,原以为能接受乔怡的那西色斯能更有人情味些,但这明显见是他不切实际的猜想。赫赫梅思轻呼一口气,潜意识因紧张扣着领节的手指也停上了细微的颤抖。
“我娶乔怡就是为了找到你,放心,找会取消婚约的,而我们之间的事也得尽快做个了解,今晚我在旭冢的书房等你。”
“很好,我会想个不见血又能杀死你的方法,”他吐出凶残消息的唇红润得使对手心惊,那鹰隼的视线则使得蓝眸隐约透出烈火的艳色,而那头金发竟无风自飞扬。
“说不定死的不是我。”
“也许。”那西色斯留下清亮的嘲笑声淡去身影,而赫梅思的脸色则由苍白变为一种青灰色,如死尸。
连自己都觉得是打肿脸充胖子的死撑,前世最受众神之父宠爱的神祗愈发痛恨起丧失力量的自己。
敲门声惊了他,进来的是拿着他外套的旭日煊。
“你的外套,”他把衣服递给神色不太正常的赫梅思,怀疑地问:“你没事吧?”
“会有什么事?”他反问,迅速地穿上外衣走出更衣室,有逃离的仓惶。
说谎的家伙!旭日煊扫视无人的更衣室一周。并没有找到另一人存在的迹象,可满月复疑惑的他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与赫梅思订下生死约的声音是他所熟悉的对象。
他低首思忖着,加快的脚步不自觉地使其撞上走在前头,同样怀着心思的另一人。
“不要总是这么毛躁!”在自己稳住身形的同时及时地抱住欲躲开而几乎摔倒的旭日煊,赫梅思情绪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
“谁毛躁了?是你自己走路太慢。”他习惯性地反驳,发觉两人胸贴脑的亲呢姿势,他不舒服地推开对方。
已经长得比他还高了,却仍是个任性的小表,赫梅思暗暗叹气,伸手抓住旭日煊的手臂。
“干什么?”他回首瞪他。
“冕是你的父亲,如果我不在的话,你要代替我照顾好他。”
他漆黑的履眸如往常般找不到情绪,平静的掩饰在另一者看来分明是一种赴死的坚决。
这算是遗言吗?竟还是没月兑离他们那个应遭诅咒的父亲!他甩开化纤细却有力的手,说不上心里是何种滋味。
“你不是说过不原谅他吗?为什么还说这种话?”
被问及这个自己也无法说清的问题,他神经质地认真思索。弓形的眉纠结成一团,双手环抱,背有些佝楼。
好可怜……旭日煊见到这样反常的赫梅思,心里涌起疼惜的怜悯。,
靶到其目光的含义,敏感的人抬头挺胸,苦涩地笑着。
“你不会懂的,因为你不是我,不了解我所要背负的一切。”
是吧……他是不懂赫梅思的世界,不懂他娶乔怡的目的,也木懂他何以与某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人订下生死约,更不懂他与其父亲之间的复杂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