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过了,决定搬回家住。”
混饨的脑子因旭日煊出其不意的决定顿时清醒过来。
“你搬回去的话我就真的只有一个人了。”像是喃喃的自语令要走的人涌起不舍。
“也不会很久,你下个月就要嫁给赫梅思,很快我们会在旭家见面并住在一起。”
这样的安慰一点效果也没有,乔怡蹙起细细的眉。
“我不是不想告诉你结婚的事,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才一直没有说。到现在,连我自己还不太相信党会答应如此荒谬的事。”
“不怪你,其实我真正生气的对象应该是赫梅思才对。他……乔,我劝你千万不要嫁给他,他是恶魔。我离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的存在,他会娶你一定有他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不知道,他同我父亲是……”犹豫片刻,他还是没把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不能说,没有证据就不能说,何况说了真有用吗?
凭赫梅思的手段,他想要的就从来也没失去过,说出来只会增加乔怡的痛苦,他应该成熟了,知道哪些话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的。
“答应我,你会好好考虑婚姻大事。乔,就算没有了那西,你也不能随便找个人就完结一生吧?”
从他话语中,她听出了误会。
“不是因为这样我才嫁赫梅思的,是因为我父母,他们要我嫁的,是赫梅思主动向他们提的亲,”
赫梅恩提的亲?那阴险的家伙在想什么啊?乔怡很平凡,根本是无利可图的对象。一直以来。他都认定赫梅思的对象一定会是对旭集团有帮助的千金小姐或商界女强人。
“总之,你最好再考虑考虑,我今天晚上就搬回去……出去吃饯别晚餐怎么样?”旭日煊换个轻松的话题。
“好,不太贵的餐厅。我请客。”她也不再去想过去与将来,眯着月牙形的眼睛笑了。
“难得。”他也笑了。
他们谁都没把对彼此的不舍表现出来,只是如同身受般的被遗弃感才让他们敞开心扉接受彼此。不是同情,绝不是同情而产生的友情。他握住她伸出的手,就只是这样而已,不需要去刻意体会这种感受,因为总要有分手的一天。
不同于她和那西色斯,十多年时间的相伴相知,那种能抚慰她心灵伤痛的冰冷安心感是旭日煊无法给予的,也是其他任何人都办不到的。
那西……他会在哪儿?他会做什么?现在她对他一概不知。自己对他而言不过是不具意义的一个中转站吧?既然遇上了就不妨驻足,一旦厌倦了就毫无眷恋地离去。淡然到不着痕迹。是她太傻了,才会不相信他的离去。
可怕的习惯,习惯了他的陪伴与他特殊的温柔方式,就再也未想离开他。天长地久的谎言,这种非现实的东西是理性的她所清楚的,但偏偏私心地不予承认。
那西……她只想赖在他身边,哪怕他以满不在乎的口气,吊着眼梢冷冷地骂她“笨蛋”……
但,全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他是水仙化身的那西色斯啊。神话中代表自私与自恋的神,他不可能会为了她驻足永远的……
不可能的!而且还是自己的自私毁了与那西的微小可能。
“不要再想了……”每次她都会这么劝告自己。重复一次又一次。而与那西相处的点点滴滴却越发鲜明、地在脑海中汇成一幕幕无言的画面,深刻得无法抹去。
★★★
夜幕拉下,一路昏沉的街灯照着平坦的归路。
如果这座庞大如同宫殿的建筑就是他的家的话。他会打心跟里觉得悲哀与无奈。旭日煊于然一身地踏进大门,佣人们看到他回来都做出万分惊讶状,好像他是死而复生后的妖魔,“少爷……”
“我父亲呢?”他拦住一个正准备往书房报信的仆人。
“先生……先生出去了,今晚不回来。”
“那么谁在书房里?”他冷笑地问,明明知道能随意进出他父亲书房的只有一个人。
“是赫先生。”
听到意料中的答案,他满意地放开无辜的人。走进书房,故意忽视敲门的礼数,因为不需要对赫梅思摆出友善的态度。
“回来了?”坐在真皮椅子里的人从资料堆中拾首‘平静道,并没有预期中受到惊吓。
“是的,你不高兴吧?我回来了,”他一坐在书桌上。压皱了薄薄的资料纸。
赫梅思不得不仰首才能看清对方居高临下的神态。
“这是你的家,你回不回来我没必要为此感到高兴或不高兴。”
“骗子!”他冷哼,全身燃烧着冰焰般的愤怒,“你一直都在骗我,从你八年前第一次进这个家门起,这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从你进来时就不再是我的家。别人都认为你是寄居者,他们同我一样都被你这张优秀青年的脸给欺骗了。别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父亲决定把他名下的所有财产都留给你,所以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旭冕的独生子——我。旭日煊的。”
“那又代表什么?这儿还是你的家。”
“不是,你不姓旭,同我也没有血缘关系!我母亲有些话最终还是说对了,她说你对父亲来讲是特别的,以前我还不懂,不过后来就渐渐懂了,禁脔,她就是这么看你同我父亲之间的关系。现在我也这么看,要不然完全找不出理由来解释我们家演变到今大这种情形的真正原由。”俯视他,眼神锋利得如在做最终的审判。
被怀疑与旭冕有不伦关系的人讽刺地笑出声,微把舒适的皮椅往后移,他就不用以仰着脖子的辛苦姿势说话。
“还有呢?你送来真正想说的并不是这些吧?你不是来问我为什么要娶乔怡的吗?”
“不要对我用你的读心术!”讨厌赤果果没有防备的自己,他的愤怒到了极致,顺手把桌上的资料朝对方的笑脸砸去。
纸张无力地被扬到半空中,随后飘摇地落下,落在地上、桌上。赫梅思的身上……他没有生气,一如方才地半揶揄地笑着。
“没用的,我一定要娶她,我需要她,除了她谁都无法替代,”
这种话……他难道对乔怡是认真的?怒气因太过惊异而消失,当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旭日煊呆愣如无生命的石像。
“很惊讶吧?”他轻捏他挺直的鼻,眼神中有一闪即逝的宠溺。
“我不是小孩了!”这样的举动让他想起自己小时候与赫梅思相处的情景,他惊慌地躲掉他的手,“是吗?那么我来告诉你一件还要让你惊讶的事。”
他收回手,朝他笑得很美,如春花般艳丽,“我并不是冕的禁脔,永远也不会。你母亲明明知道事实却还灌输给你这种想法,无非是厌恶我而已。你母亲恨我,也恨我的母亲。说起来的话她们应该是表姐妹,但遗憾的是同时爱上了一个男人,就是冕。昆说他爱我母亲。可笑的是爱我母亲的他却眼睁睁地看着爱人被你母亲害死……”他停顿一会儿,让得知真相的人有时间消化。
“我一直在孤儿院长大,因为我的父亲害怕其妻子连小孩都不放过,一直到十六岁他才敢把已经长大成人的我接回去,但并不是以父子的名分。这些年来。作为人的我根本没有原谅过冕当初因为旭集团而表现出的懦弱行为,可是……命运无法改变,你不是又同我遇上了吗?”
他应该没有听错吧?赫梅思所说的每一句话给他带来的震撼都是非比寻常的。旭日煊的表露迷们情绪的瞳孔中映出那张他不断讨厌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