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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月迷情 第22页

作者:余眇

“治国大计?要是咱们回去时拿不出,丢脸不是丢到家了,皇上。”爱嘲讽的左丞相故意加重最后两字的语气。

“绝对不会,因为有人会想出来的。”

“噢?靠你手下的那些洒囊饭袋?免了。”

“错。别忘了,我还没准你辞官,苏丞相。因此朕要你在回宫前将治同大计奉上。”

“什么?”

“……”

这样吵吵闹闹的三人就是掌控北之国一国兴盛的最高权位者吗?苏飞卿皱着眉一时无法理解他们的相处模式。不过在细想之后,他却懂了。

他们三人其实有着不分彼此的浓厚感情,在这质朴的感情中,没有君臣,没有世俗礼教的隔阂。二人皆是一身白衣,旱现的却是二者不同的气质。君为的白给人以沉稳、安心、亲切之感;苏笑世的一袭白衣,俊雅邪魅,风流倜傥;而韩奕睿则高贵华丽。

“飞卿,你怎么会认这种小人做义父,干脆当我的义子,我封你为王爷。”离开皇宫的新帝根本不在乎称谓的规定,一直“我”啊“我”的。

“嗯?”苏飞卿正不知如何回答时厅里的蜡烛忽然一暗,而气温也骤降许多。湛儇邃六年不变地阴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巧的是他竟也一身白衣,当然惟有阴寒霸者之气。

他扫视一下不请自来的客人们,只在戴面具少午的身上多花了点时间,似乎在琢磨其真实的面目。

无来由,在接触到传说中武林大魔头视线的一刹那,苏飞卿惊慌地垂下头,已故先师的临终遗言犹在耳际。但不免又偷偷看上这第一次见面的姨夫几眼,心里暗道:“都到齐了,师父所说的三个孤命人都到齐了。”

“湛堡主,真是惭愧。贱妾并未料到师兄及其义子,还有亡夫的三儿会找我找到这里。恐怕要多叨唠你几日。”

“随便。”对于女贵客的事一堡之主一丝兴趣也没有。反正雾月堡养几个人还是养得起。他来大厅不过是随处走走,透透气。

“堡……堡主,不好了……”还不等出来透气的人站定,青堂堂主惶恐不安地冲了进来。

“什么事?”好低沉冷冽的声音,做客的人都暗自打个颤,但禀报的属下已浑身发抖。

“刚建好的陵墓突然……突然……”徐靖用力眨着眼睛,才把一句话说完,“……突然塌了。”

陵墓,是他为香残建造了六年的陵墓。他有好一会儿的怔忡。…香残真的死了?对,她是死了,已死了六年。

“怎么塌的?”他话语之中有着很不稳定的暴戾之气。如当头棒喝般,他意识到爱人已死了六年。

“属下正派人查。”江湖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此刻却连眼皮也不敢抬—下,战战兢兢。他害怕着情绪波动极大的主子。

“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留你何用。”湛儇邃背过身小再看跟随自己十多年的部下一眼。接着以迅雷不及掩唾的速度抽出腰畔的剑,反身一剑刺向办事不力的育堂堂主。

雷霆万钧的一剑,锐不可挡,普天卜谁能接下这一剑?没有人能够。

可是理该进鬼门关的人并没有死,关键的一刹那他被一个蓝袍身影推开。

湛儇邃的剑已稳稳地停在救人者咽喉处,停得正是时候,只要再深一点,立刻见血。可凌厉的剑风仍扫到了施救者的脸。

“叮……哐……”银质的面具一裂为二,掉在地上。

面具下是一张布满刀疤的诡异面容,倔傲、冷然、悲伤又夹着绝望的神情,是……

“香残!”

空气在这瞬间凝结,而瞬间化为永恒。

屋外的北风犴吼着,隐隐中似传来枯木老者气若游丝的叹息:

“天意……”

第八章

苏飞卿轻抚着自己红肿的唇,晚饭时的惊涛骇浪恐怕是他一生都无法忘记的。千钧一发的危机后,他的命还在,当然青堂堂主也因他的多事而逃过一劫。他不懂自己怎么会舍身救一个不关己的陌生人。他差一点死去,回想到这他觉得浑身发冷,可是想到自己在众人面前被—个男人吻了,他便全身燥热。

湛儇邃抱紧他,吻着他,唤着“香残”的名字。

他觉得惊讶,他想推开抱着自己的庞大的躯体,但全身乏力。他想大呼“我不是香残”,可连嘴也被堵住,幸好后来有义父解困。

不过腥红着眼要同苏笑世一搏的湛儇邃令他记忆犹新,也令他震撼。湛儇邃对香残的痴情已到了走火人魔的境地。

最后剑拔弩张的情势是在他一句“我不是香残,香残是我的小姨娘”中平熄。他不知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他逃出厂大厅。是韩奕睿追他回雾月堡,逼他吃了些食物。

房间内并没点灯,苏飞卿想着一切发生的经过,不愿相信自己被另一个男人当成女子强吻了,顺手,他推开窗子,却被窗前突然出现的阴冷的脸吓了一大跳。

是湛儇邃!他在窗外站了多久?

他怎么会不是香残呢?湛儇邃凝望窗里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伤疤、神情,就连伤疤遮掉的清丽容貌都应该是香残才有的。

“姨……夫……”苏飞卿犹豫半天才决定如此称呼,借以让对方分清自己不是他的爱人。

他叫他什么?姨夫?站在窗外的人皱着英挺的眉,想起今晚他在大厅里说的话,他纵身从窗口跃进房内,点上蜡烛。

“香残是你姨娘?我从未听她提过有什么亲人。”他要问清楚事情的真相。

“是师父告诉我,我姨娘原名叫香儿,是我母亲的妹妹。”

“你师父?”他迫问。

“嗯。”苏飞卿肯定,由于另一人的步步紧逼,他已紧贴在墙壁上,没有退路,“义父叫他枯木老人。”

“枯木老人?”湛儇邃搜索自己的记忆,喃喃自语道,“是他?不会错的。那就决不会错的。”

他再次仔细辩认眼前酷似爱人的脸,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

“苏飞卿,原姓唐,后来跟了义父就改了姓。”

湛儇邃的左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疤痕,怎么来的?”他又伸出右手,手掌将少年的脸恰巧盖住。桌上的烛火跳跃着,好熟悉的——幕情景。

“自己划的。”一模一样的答案,问话人的眼神有片刻的涣散,但随后便醒过来,只是不复先前的清冽。

“为什么?”

“父亲死后,大娘想把我卖给一个变态老头做男童。我不愿意,就划破了脸,后来便遇到了师父。”他闭起眼,过往的耻辱与伤疤一样,本就是不能忘怀的。

真像,连刚烈的性格都一样!湛儇邃将陷进惨痛往昔的人拉进自己宽厚温暖的怀中,不容许对方有一丝挣扎。

他紧搂着他,眼睛里的神采是近乎疯狂的痴迷。他在怀中人的耳旁轻诉:“以后再没人敢欺侮你?,谁也别想伤害你,带走你。你是我的……香残……”

苏飞卿僵硬得如同一尊雕像,但泪水却莫名其妙地蒙住了眼,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在他耳旁说如比煽情的话。即使说话者将他当作一个已死去的人,但他仍被感动了。

而在雾月堡内的另一个角落,也同时进行着一场情感角斗。

君为敲响韩奕睿房间的木门,夜半三更,分外青晰。再三考虑后,她决定和他好好谈一淡。

“为儿!”主人打开门,惊喜之情完全流露,“快进来。”

“知道你必不会入睡,所以找你聊聊。”见他衣衫齐整,她不着痕迹地打开活题。

“没有美女与嫔妃在身边,我怎么睡得着?”他边笑着说一句玩笑话,一边把暖炉递给怕冷的访客。要不是跟踪苏笑世,他真猜不到生性怕冷的君为会躲在八竿子都打不着的阴寒边疆,“不过现在有一佳人来伴,我倒是更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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