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英的母亲不明究里的走过来,以为丈夫吃错药,竟然逼起儿子读书,因为叶鸿铭夫妇对儿女的学业要求向来是顺其自然,随其兴趣,考不考大学,全凭子女自由意志决定。
“孩子的妈,你不晓得,你这宝贝儿子,满脑、满嘴的什么波啊霸的,竟然连楼上来了个什么女人他都知道,所以我才叫他把心思多放在书上。”
“妈,我哪有什么满脑子,是老爸答非所问,把话题岔开嘛!”
“我答非所问?”
没想到儿子竟然倒打老爸一靶。
“是呀,人家是在问什么是‘第三姓’嘛!”
“小弟,爸爸说的是性别的性,不是姓氏的姓。”
“哦!是那个性啊!什么是第三性?”叶绿峰好奇的问。
叶鸿铭看了看正值少年维特时期的儿子,决定给他来个机会教育。
“所谓的第三性,就是指那些在心理上自认为是女人的男人,或自认为是男人的女人。”
“为什么会这样子呢?人不就分男人跟女人吗?”
“没错,在生理上,他们是男人、女人,但在心理上却正好相反。”
“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形成的原因很复杂,对于这种倾向,医界目前仍在探索当中,或许与内分泌有关吧,不过有些研究者发现,造成这种心理倾向有时和环境及父母亲的教育方式也有很大的关系……”
“跟父母有关?”
“嗯!譬如有些父母很喜欢女孩,于是便将儿子从小打扮成女孩子的模样,以教育女孩子的方式来教育儿子,”叶鸿铭继续解释道:“或者父母抱子心切,却偏又生不出儿子,只好把女儿当儿子般教育,于是便造成子女的一种性别错乱;当然,有些并不全然是父母有心为之,有些则是所处环境使然,例如,家里统统都是女性,小男孩从小便在女人堆里长大,没有男性可以一同玩耍,于是便在不知不觉中以女性为模仿对象,而在心理上逐渐向女性认同。”
“呼……”叶绿峰长长吐了一口气:“感谢老爸、老妈,您们让我只有一个姊姊,儿子在此给您们叩恩!”
叶绿峰说完后,“咚”一声,夸张的向老爸老妈跪伏稽首,逗得叶鸿铭夫妇开怀大笑。
“姊,你也要谢谢爸妈呀!”叶绿峰继续耍宝着。
“我?”
“是啊,姊,感谢老爸老妈没生一堆哥哥弟弟让你错乱,否则你也要去陪酒啦!”
“我去陪酒?这跟陪酒又有什么关连!”红英白了一眼胡言乱语的宝贝弟弟。
“老爸不是说第三性陪酒吗?要不是你只有我这么一个弟弟,说不定你早就沦落去当陪酒的第三性啰!如果你不感谢老爸老妈,至少也该感谢我呀!”
“你真的有够瞎称,不理你了。”
“真的有第三性陪酒?”红英的母亲也好奇了。
“是啊!啼,你看晚报道则报导。”叶鸿铭将报纸递给老伴看。
“啧、啧、啧!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叶绿峰忍不住插嘴道:“妈,别古板了,时代在进步,同志之爱早就不稀奇了。”
“儿子,你在这方面有什么问题吗?”叶鸿铭双眉一挑故做疑问状。
看见老爸的疑虑,叶绿峰赶紧双手猛摇:“不、不、不!我没有问题,我喜欢女生!”
“嗯,那就好。祖上有德,我们叶家的香火可以经由正常管道传递。”叶鸿铭幽默的说。
“鸿铭……”红英的妈白了丈夫一眼。
“真的有人去找第三性喝酒啊?姊,你是记者,你有没有跑过这种新闻?报上说是在南部,我们台北有没有啊?”叶绿峰继续发挥他的求知欲。“别问我,我可不知道!”“姊,你太逊了!建议你多跑跑那种场所,增广见闻,开开眼界嘛!”“峰儿!愈说愈不象话了,怎么可以叫你姊姊跑那种场所!”
当初红英要当记者,红英的妈就担心记者这种行业太复杂了,不是她这个娇弱的宝贝女儿所能承受的,她更担心女儿因为工作而吃了亏。
“妈,你应该改叫弟弟疯儿,疯子的疯!”
叶鸿铭摇摇头感叹道:“你妈说得没错,的确是世风日下,报上还说,业者还打算扩大经营,当作观光的卖点,吸引外来游客呢!唉!难道台湾真的这么没有文化吗?必须沦落到靠这种性别畸零人作为观光诉求……”
“爸,别哀声叹气了!这是什么时代了,我们都做了总统的头家了,这不过是多元化社会所呈现出来的多样性,更何况第三性也有生存权、工作权哩!你这样说,可是性别歧视哟!小心被第三性砸鸡蛋哦!”
“小弟,老爸可没有歧视第三性,只是无法认同那些商人为了赚钱不择手段,利用第三性和人的好奇心赚钱。其实具有第三性性格的人不一定要陪酒才能生存,也不一定要在特种行业寻找工作权啊!还有,提醒你,你还没有资格做总统的头家,我跟爸妈才是总统的头家,你少在那儿高谈阔论了。”
“峰儿,你姊说得没错,你爸爸并不是歧视第三性,你爸爸只是感慨不法商人为了赚钱不惜败坏社会风气,践踏人性。”
红英的妈转而以忧心的语气叮嘱女儿:“红英,自从你正式上线跑新闻,地快半年了,那些特殊场所的采访你能不去就不要去。”
红英颇不以为然的说:“妈,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采访记者,采访组长叫我跑什么新闻我就得往什么地方跑,怎容得我说不呀!”
“红英,你妈是担心,那种地方出入的分子复杂,人多是非也多,如果能不去是最好,若非得去不可,可得找个伴同行,知道吗?”叶鸿铭也担心起女儿的工作。
第二章
“姊?你怎么回来了?哇拷,还穿得这么漂亮!”
红英跨出电梯,正好碰到刚放学的宝贝弟弟叶绿峰。
“哦,扼……我回来拿东西,你放学啦,拜!”
“钦,等等,姊……”
“什么事?”红英停住脚步。
“姊,你上哪儿去?”
“去采访。”
“我知道你要去采访,我是指去哪儿采访?”
“去……嗯……去一家餐厅。”
“去餐厅?那我也要去。”
“你也要去?”
“是啊!姊,带我去好不好?”天生不受K书,功课平平,但却拥有一副聪明脑袋的叶绿峰,平日最会察颜观色了,看见姊姊说话吞吞吐吐、神色紧张,料定事情绝非像姊姊说的那么单纯。红英想不到宝贝弟弟竟提出这种要求。
“拜托,我是要去工作,你去干嘛?!”
“姊,人家说记者去餐厅采访都可以吃免钱的,我也要去吃大餐,带我去啦,好不好?”没想到这小表头竟然如此异想天开,红英猛摇头道:
“不好!还有,谁告诉你记者去餐厅采访吃东西可以免费?你以为记者是到处混吃混喝的呀!”
“人家都这么说的呀!”没错,或许有些记者是如此,但毕竟那只是少数,红英相信大部分记者都是敬业又有分寸的。
“你别道听途说好不好,给我们乱扣帽子!”
“不管啦!姊,带我去见识见识记者生涯好不好,姊?”绿峰拉着红英的手不放。
“小弟,我是去工作不是去吃喝玩乐,哪有记者采访还带着个拖油瓶,碍手碍脚的。”
“姊,我保证不碍手碍脚,人家若问起的话,你就说我是你的助理好了。”助理?红英被弟弟逗得差点笑出来。
“哪有记者采访还有助理的,干脆叫秘书算了。”
“哇!好啊!秘书比助理更高一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