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头,看着他。"嗯!什么事?"
拜托!别告诉我他对我只有兄妹之情,或者是我们之间根本不适合或没有机会……等等之类的话,我一定会再度崩溃的。
我微微地抬起头,看着他面上的欲言又止,心底突然涌起极度的不安全感,我对着他摇摇头,不想听他即将说出口的话。
"算了,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
黎非凡摇头,坚持道:"不,我想我们还是今天就弄清楚比较好……"
"不要!你不要说了。"好担心他说出令我心碎的话,下午的事情势因为彼此情绪不稳定的言语,并不能全信,但如果他现在真的要和我撇清关系的话,我该怎么办?"不要,我想回去了,回去再说吧!"
也不等他的回应,我自顾自地往火车站方向走去,他的车停在车站附近,我刻意地不看他,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车子。
"唯依……"黎非凡又再一次地抓住我,我向一旁门去,因为踢到了旁边的大石块而重重地跌在地上,下午受伤的疼痛此时变本加厉地尖锐痛起来。
我的脸因为疼而整张紧皱了起来,嘴里咒骂着:"什么地方嘛?居然路中有这么大的石块,亏我刚刚还说这是个山明水秀的纯朴地方呢!"
黎非凡轻蹙一下眉,蹲到我身边。"笨蛋!你怎么老是受伤呢?老是让我为你担心难过?"他扶着我,脚上一阵疼痛令我拢起了眉,他仔细一瞧,干脆一把横抱起了我,让我靠在他的怀中。
我因为他方才月兑口而出的话愣住了,眼睁睁地望着他离我只有几公分的脸孔,觉得好像作梦一样。
"唯依,我必须和你好好谈谈,所以我们先不回去。"他抱着我,向我解释着。"还有,你的脚已经扭伤了,我必须找一个地方帮你冷敷,好好休息一下。"
我没有听进他的话,满脑子仍然沉醉在他方才的言语之中。所以不知不觉中,我被黎非凡带进了一家饭店,然后我坐在床边,他正拿着一条冰冷的毛巾,审视并且轻敷着我的脚踝。
沁人的冰凉让我回过神,我往周围一瞧,发现自己正跟黎非凡在一个十分……暖昧的地——饭店里。
黎非凡换了几次毛巾之后,便轻柔地将我带到床上,让我靠着墙壁。他明显地感觉到我背脊的僵硬,他浅浅一笑,从旁边拉来一张椅子,坐在床边。
"虽然,我是很想对你怎么样,但是我想你应该还没准备好吧!"
咦?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想对我怎么样?
我疑惑地望着他。"我不懂,你不是……"他不是很讨厌我,甚至希望我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不然他也不会故意与凯萨琳两个人表现得这么亲密。
"我是,我本来是的。"黎非凡轻轻地道着。"我本来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因为我觉得这种感情十分陌生,我很害怕,不敢面对这样莫名其妙的感觉,所以才会如此,才会故意冷落你,甚至刺激你,盼你知难而退。"
"我是已经知难而退了。"我喃喃地道,低下头。
黎非凡将椅子拉近我一点,托起我放在腿上的手。"唯依,我这一生中只有两次情绪失控过。第一次是游乐场中,因为看了小男孩而想到自己的过去,自责与罪恶感让我的理智失去了控制,那一次的情绪失控,叫做真情流露。第二次就是今天,因为我看到你靠着展翔的怀里,听到他口口声声要娶你,感觉到你似乎正逐渐地从我身边消失,我的理智又开始不听使唤,所以我忿怒地殴打着他,所以我对你这样破口大骂。我不知道这样的情绪代表什么意思,只知道心底有一种火焰在燃烧着,有千万虫子在啃噬着我的心里,不舒服极了。一直到了你离去之后,飞扬和展翔才教了我一课,原来这种感情,就叫做嫉妒,我第二次的发狂,是因为妒火中烧。"
"嫉妒?"可能吗?黎非凡嫉妒?
"是的,唯依。"黎非凡将我的手靠向他的脸颊。"我该死的嫉妒着展翔,嫉妒他这样明显地表达着对你的感情。而我,是个懦夫,我不敢接受这样陌生的情愫,我怕爱,怕深深地爱上一个人之后,又要尝试到失去的感觉,你知道,那有多么痛,多么苦。"
我另一只手轻柔地抚着他的发丝,有些心疼。"因为你妈的事,是吗?"对一个孩子而言,或许至亲在眼前死亡,是永远忘不了抹不去的伤害吧!他吻着我的手背。"或许。总之,我的确是害怕这样突如其来陌生的感情,而你也总是能够激发起我内心最原始的情绪,我才会逃避你。我想,我一向都是冷静理性的,但一碰上了你,我一切的理智仿佛都会瓦解融化,我都变得不像我自己了。所以,我真的怕你,也尽力地逃开你,可是心里,却忘不了你!"他顿了一下,将我的手紧紧地包裹在手中。
"当我看到你流着泪,说要永远消失在我的生命里时,我突然整个心都被掏空似地。我发现就算是以往的害怕,也是一种甜蜜的害怕,而不是恐惧。可是天知道,你要走了,对我而言是多么大的一个惩罚,我真的恐惧,而且无助,万一你以后真的消失在我的生命里,我不知道我的生命还有什么趣味可言。多久了,我的生命己经少不了你了,唯依……"他抚着我的手心,轻语着。"就算被感情锁住捆绑了,那又何妨?就算你只是想试探我的感情,那又何妨?人生得意需尽欢,上天让你来到我的身旁,你逃不开的,我认清了自己的感情,也认定了你……"
黎非凡第一次对我说这么多话,吃惊之外,我还带着感动。
原来,他逃开我,是因为他对自己这分突如其来的感情害怕,而不是讨厌我,故意企图要伤害我。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这种感情……"我愈问愈轻声,低低地道着。
黎非凡浅浅地笑了起来。"飞扬说,很久很久之前,你就已经爱慕我,是吗?"
他不答反问,我迅速地羞红了脸,这个飞扬呵!
黎非凡看着我的面颊,轻拍了下,道着:"其实我也不知道何时开始的,或许在很久很久之前,我也对你是这样的感情了!不然,为什么我三番两次情不自禁地吻你?而且,还念念不忘你对我的吻?可能在很久之前,我就已经爱上了你,只是不敢承认而已。"
"真的吗?"我月兑口而出地问着,又觉得自己似乎不够矜持而低下头去。
不枉费我十八年对他的痴心,不枉费我十八年对他的专情。
他笑着,一次次地吻着我的手背。"当然是真的,或许我自己是个知识渊博的人,可以轻易解答出任何一个问题,但是我却无法理清感情上的问题。真是一个知识上的巨人,却是感情上的侏儒,不是吗?"
他的胡渣子刺得我的手痒痒的,我咯咯地笑起来,拍拍他的脑袋。
"不是,只是比较迟钝而已,不像我,早熟多了。"
黎非凡不知不觉地坐上了我的床边,我自然而然地倚靠着他,胸口仍是怦怦地跳着,一如以往。
他环着我的肩膀,轻轻柔柔地道:"我知道你很早熟,而且早在幼稚园就已经熟了。"他点点我的鼻子,宠溺地看着我。"所以,你愿意教我吗?教教我,如何爱一个人专一了十八年,都不曾改变过。"
我努努嘴巴。"从今天起,该换换角色了。"
黎非凡的眼睛笑了起来,笑得眯了起来,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见他这"你又知道,我不是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