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搞的,人家可是个洁身自爱的姑娘,是想被当成登徒子啊?
兰修自嘲的笑,同时觑向门口,双眼微微一眯,流露出狡诈之色。
她在他身上模了钥匙就走,想必是因方才他的破坏而失手,导致她沉不住气地想马上回去偷画。
那么,她要是知道他是故意开锁给她看,还在侍卫扶他回房时,交代他们别巡逻画室周遭,就是等着她自投罗网,她会不会气到疯掉?
扁想他就兴奋得心脏猛跳,好想被她那双灵秀的眸狠狠地瞪上一眼啊,那生气蓬勃的样子肯定美极。
现在他只要走去画室,就能当场逮着她这个大胆偷儿,但他不想太早去逮她,他想稍作等待,顺便让她这个偷儿心惊胆颤,好让她日后不敢再小看他湛王爷……
“琼一。”
他轻轻一唤,守在外头的人无声息的进了房里。
“王爷有何吩咐?”
“帮我到画室招呼客人吧。今天喝了不少酒,我要先睡了。”他闭上眼,唇边仍勾着充满兴味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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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漆黑的夜里,没碰到侍卫巡逻的冰丽轻轻松松来到了画室外,她用兰修的钥匙开门。眶!极细微的一声,门开了。
她很快进了画室,关上门,从衣襟里取出准备好的火摺子点燃蜡烛,开始找起画来,她有记住那幅画的位置……找到了!
冰丽喜悦地快步朝画走去,背后却猝不及防地传来一道落锁声,蓦地,她背脊一凉,脸上更泛着冰冷的白。
怎么回事?她奔到门边伸手推门,竟丝毫不动,已被人从外头锁上。
“盈儿姑娘,王爷请你早点歇息,别挣扎了。”门外传来嘱咐声。
冰丽认出外头的声音主人,怔了怔,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面临了什么困境。
她……她被囚禁在这画室里了!兰修早知道她要偷画,甚至吩咐那个叫凌琼一的人锁住门,活逮她!
那么,兰修方才就是假装喝醉了,也假装站不稳的赖在她身上、故意说要带她去看画,亲自开锁给她看、闪开她背后的偷袭,还顺势摔破花瓶好引大批侍卫来,最后,让她轻易模走他衣里的钥匙……那压在她身上八成也是故意的,好大吃她的豆腐……
“混帐湛王爷!”秀美的脸扭曲着,她双目迸出怒焰,恨不得一拳揍向兰修。
恐怕连在酒席上,他在她面前斯文儒雅的模样也都是装的,还故意演出一出不受她勾引的呆头鹅戏码要她!
可恶!她真是太轻敌、太得意忘形了,才会被个混帐男人要得团团转!
她被耍得很不甘心又很不安,为什么他知道她要偷画?怡红再讨厌她,也不会做出这种破坏谷爷计划的事……
等等,稍早她和怡红在回廊上说话,该不会……
思及此,冰丽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现在没有别的法子了,只有带上画逃了!
但她环顾四周,发现整间画室里唯一的大门被上锁,窗户外头加上了铁栏杆,果然是防范宵小防得彻底,她出不去。
要向怡红求救吗?不,要是被怡红知道,不只可能不会救她,说不定还会在谷爷面前参她一本!
怎么办呢?要是她失手被活逮的事传回谷爷耳里,她会有什么下场?
她从没有失手过,但她知道失手的人有半数没有再见到过……
不,她必须活着!只要她别说出藏宝图的秘密,别让兰修知道她想偷哪幅画,也许谷爷还会饶过她!
她是为了跟弟弟见面,为了让弟弟活下去,才会听谷爷的话,扮演舞伎勾引男人窃取财宝的,要是她就这么死了,那么她这几年来的忍耐不就白费了?
冰丽惨然一笑,陷入了过往的回忆中——
七年前,她十三岁,和爹娘弟弟住在安知县,家境小康,生活过得安乐幸福,没想到一场无情的洪水淹没了她的家,爹娘因此死了,她只好带着年仅九岁、体弱多病的弟弟投靠住在京城的舅舅。
但欠债的舅舅却想把她卖给妓院换钱,于是她带着弟弟连夜潜逃,路上差点和迎面而来的马车相撞,原以为会被马车的主人痛斥一番,岂料,走下马车那个年约四十来岁的俊朗男子——谷爷,他不但没计较,还收留了她和弟弟,说好要治弟弟的病。
那时候,她当谷爷是救命的大恩人,跪下来说,她甘愿为他做牛做马来报答恩情。
所以她听从谷爷的话勤练舞技,学习与男人周旋的本事,并且学会一些拳脚功夫。她以为谷爷要她学习这些,是为有朝一日可以自保、谋生,孰料,原来他是要她利用容貌和这些技能替他做坏事。
也得知谷爷以前当过官,在提早辞官还乡后,收养了许多跟她一样的孤儿帮他偷世上少有的珍奇宝物。
得知一切真相的她良心不安,不想干了,他却威胁她,若是她不听话,就不再给她弟弟服用昂贵的药材续命,她只好忍辱负重、忍耐良心的苛责,为谷爷做事。
前五年,她还能见到弟弟,看到他身体强健起来她很高兴,但如今,弟弟被送去山上的私塾念书了,她知道,这又是谷爷控制她的手段,可她无力逃月兑,如今她已经两年没见到弟弟,只能和弟弟通信,藉由那熟悉的字迹得到安慰。
比爷答应她,只要她肯听他的话,有朝一日会让他们姐弟俩见面,她一直一直为了那一天忍耐这一切。
可现在她却被捉了,不知道自己的下场会如何?
冰丽把手上的画放回了原处,远远地看着。
只要她不招,兰修就不知道她想偷哪一幅画,也不会知道谷爷的身分以及画里所隐藏的秘密了。
他,奈何不了她的。希望这样能让她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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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2)
翌日一早,兰修精神奕奕的来到画室。
“盈儿姑娘早,昨晚睡得可好?”他笑得有如春风般温和,十分惬意。
冰丽脸上写满疲惫,她一夜未阖眼的坐在角落,一听到开锁声,立即充满防备地爬起,当她见到一脸愉快的兰修时,心里猛地燃起熊熊厌憎。
可恶!他明明笑得虚假、包藏祸心,昨天她怎么没看穿他的真面目?还以为他和一般男人不同?
兰修一踏入画室,见昨晚朝他笑得温婉动人的秀致脸蛋,如今异常冰冷的绷紧着,还如临大敌的防备着他,眸里不禁盛满了兴味。
“饿了吧,先用早膳。”
他一拍掌,侍立一边的凌琼立即搬来一张椅子,再把画室内原本用来放花瓶的矮桌拿来,把膳食放在桌上,动作很是敏捷。
冰丽担心这又是个计谋,不知他们想对她做什么,根本没胃口吃,但她整晚没喝到半滴水,此刻口渴得很,她盯着七分满的水杯,好一会儿,受不了地伸手想取水喝。
“你不怕我在里头下毒吗?”
兰修的话让她倏地僵住,手指停在杯缘边不动。
接着,又听到他揶揄说:“骗你的,这只是煮过的茶水而已,喝吧,我没那么小人的。”
冰丽心想,毒死她对他也没什么好处。取饼水杯,仰头把茶水一口饮尽。
他敛下眸,眼底闪过一抹锐利精光,“我虽没下毒,却在茶水里放了一种能封住内力的药。”
闻言,她脸色遽变,试图运功,可一连试了好几次都使不出内力,她大受打击双腿虚软的摔坐在椅子上。
“你骗我!你这个卑鄙阴险、狡猾诡诈的小人!”她愤恨地骂道。
兰修仍是保持着笑容,唇角的弧度却令人发寒,“我本来就是个小人,对吧?琼一。”
被他问话的凌琼一身为他的属下哪有立场说什么,只好尴尬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