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可不是孵蛋呢,小鸡就快破壳了。”
“神经。”她白我一眼。
“到时你叫我,反正你有我的钥匙。”我回身关上了门。
这杜兰越来越像我娘了,早知不住她隔壁。
下午,我照例在书房中写稿子。
忽觉身后有人,心下一悸,还来不及回头就听到一声惊叫。
我一下子泄了气:“陈思,这么大人了玩什么游戏。”
就听陈思失声说:“你居然在写这个?!”
杜兰引身向前,“怎么?《望夫女日记)?!”她也讶异地倒抽一口气。
我耸耸肩,看来她们不太能接受我的黑色幽默。
“你们继续大惊小敝,我去换身衣服。”我推开椅子站起来。
“呀,”陈思又是一声惊呼,“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我无奈地朝天翻个白眼,走回卧室。
瘦?我哪有瘦?真瘦了笑还来不及。
我月兑了衣服,穿之前在全身镜前打量自己,哟,是瘦了一点,除了瘦不下来的地方依旧那样大小外,腰身果然细了一回,脖子上原本也有几分脂肪,可一下子飞去无踪,整个下巴尖尖显了出来,真瘦下来了!
原本我的体质是再怎么减都不瘦的,如今可达成目的了。
我吹着口哨套上一袭我最喜欢的白裙,原来穿出来是婀娜性感的,如今却楚楚动人有谪仙之姿。
梳妆好了,我走出去,“上哪儿坐?我要喝咖啡。”
“到乔安的店吧。”陈思眼眶红红,“他开了家咖啡店。”
“我又没说不付钱,你那么伤心给谁看啊。”我不以为然。
杜兰深深叹息,“走吧。”
我不悦,“怎么你们两人都比我伤心,太不对头了,简直关公面前舞大刀,鲁班门前玩斧头,孔子门前卖百家姓,长江边上卖水。”
她们一直闷到目的地,到包厢坐下才开始说话。
杜兰先说:“她这一个月来都是这个死样。”
陈思转向我:“在我们面前你还装什么幽默?”
我尚未发表完意见:“……装潢得很有格调,像哪部电影里的一家咖啡店,有二战前意大利咖啡馆的味道,想必装浪费用不小,不过看样子赚得回来,一看标价就晓得了。对,老板娘,有没有付美金的客人?”
陈思凝视着我:“文行,在我们面前不必强颜欢笑,想哭就哭吧?”
我心头一热,嘴唇颤动了两下,说了实话:“不,我不能哭,一哭我就会崩溃下来,现在还不行,等我真正失恋的时候,我会借你们的肩膀的。”
两个人都被我说哑了,怔怔地望着我。
“嗳,有无正宗的卡布奇诺咖啡?还要鲜女乃油巧克力海绵蛋糕,如果能加一个香槟味的冰淇淋就更棒了。”我拍拍陈思,“老板娘,你到底让不让我吃东西?”
“好,我去叫他们准备。”陈思点点头走了出去。
“我去看看有什么其它的好吃。”杜兰跟了出去。
饼一会儿进来的是我点的东西,而托托盘的是乔安。
“哟,老板亲自端东西上来,我面子这么大。”我抬眼看看他一身的休闲装束,现在乔安的气质沉实的多了,那种不在乎的潇洒收敛了,看来有住家男人的味道了。
“陈思和杜兰都在后面因为你的勇敢落泪。”乔安放置好东西,自己端了杯维也纳咖啡坐在我对面。
“勇敢?”我倒是一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我勇敢,自我高中里打预防针时大哭后,没有人说过我勇敢。连我父母也羞愧地说:“我家文文够聪敏的,可惜胆子太小。”
“是呵,为了你的爱人,你居然参加了一场赢面极小的战斗。”乔安吸一口咖啡。
外国人不愧是外国人,直得不得了。陈思、杜兰明白如此却不肯说出口的。
我反到有了同他说下去的:“是,我也知道希望只有百分之十左右,你会不会认为我很愚蠢?”
他不以为然地摇头:“第三世界国家多少游击队,他们明知希望只有百分之一百分之二还不是全力以赴,只要这是你的信念你的执着,你就该为之战斗,管它是输是赢。且,我们家乡有句话叫作不养鸡永远吃不到鸡蛋,做了还有胜的希望,不做就输定了。”
“谢谢,这是我这些日子以来听过的最好的鼓励话。”我笑了,这个笑里多了几分真心。
“对了,陈思叫我来应该有什么事吧?”我吃着冰淇淋。
“我和陈思打算下个月结婚,陈思说要找你和杜兰当伴娘。”乔安微微笑,掩不住开口。
“太好了,你快把陈思、杜兰找来,我们商量一下,到哪儿去拍婚照?在哪儿举行仪式?去哪儿度蜜月?去,去,把准新娘叫来。”我赶乔安,“去呀。”
陈思、杜兰正踏进包房,“怎么了?”
“陈思,好家伙,我们三人中间居然你第一个结婚。还嚷嚷自己肯定晚婚呢,对了新房装修好了吧,你爸妈、大哥也会赶回来吧?杜兰,索性你和古阳也一起办不好吗?”我兴奋地滔滔不绝。
陈思看乔安一眼,“你告诉她了?”颇有微词。
乔安功道:“文行至情至性,她不是那种希望朋友陪她伤心的人,你看她多为你高兴,告诉她只有让她改变心情。”
“是啊,这是这一个月来,有一个月了吗?不去管它了,这是最叫人开心的事了。”我由衷地高兴,“对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陈思见我开心得不带一丝做作,才喜孜孜地答:“我们打算行西礼,安是天主教徒,仪式完成后直接去度蜜月,不办喜宴。”
“喜宴不办无所谓,婚照一定要拍,不过不要去台湾人的婚纱店拍,一个个女人都化妆的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简直像结婚蛋糕上的新郎、新娘糖女圭女圭。”我兴奋的眉飞色舞,“你们两个都那么美,化妆才叫暴殓天物呢,你们到日本人的摄影社去拍,拍那种写实风格的,再挑一张格外好的加大尺寸作油画处理,挂在你们家里让人猜这是哪一幅名画的盗版,哈哈哈哈。”
一个下午,我都开心不已,由衷地为陈思高兴,只是伴娘的事我推了:“要我当伴娘是没问题啦,只要伴郎赶得及下来,否则伴郎少一个可难看的啊,哈哈哈……”
到了五点多,古阳来接杜兰,顺便带我走,我向陈思、乔安告别,还叮咛拍婚照一定要叫我一块儿去,才登上了杜兰、古阳的车。
上了车才“哟”一声:“古阳你买了车?这部吉普多少钱?”
迸阳默默无语,脸色凝重。
杜兰问:“怎么了?”
迸阳不响,脸色极难看,将车开得飞快。
直到一个红灯,他才抹一抹脸,“我们的母舰回航了。”
我耳朵里“嗡”一声,仿佛飞进一只小虫子,不断地嗡嗡作响。
他们又交换了什么意见,我一句听不进去。
我败了吗?
未必,还有希望,乐凡可能还在太空站。
要再坚持下去吗?
当然!至死方休!
可是,今天我需要一瓶好酒。
回家先到杜兰的酒柜挑一瓶酒吧。
车子停在了我们大楼下,我推开门跳出去,急急点上烟,狠狠吸了几口,心里依旧忐忑不安。丢掉烟,看着走过来的杜兰:“今天再给我一瓶好酒。”
杜兰忽然扑上来抱住我:“文行,你还是放弃了吧,别再死撑了,你可晓得你脸色多难看?你多久没睡了?你这样子,我和陈思都提你难过。文行,你算了吧。”她哭起来。
我拍拍她的肩,将她往走过来的古阳怀里一推,“决不,你不知道永不言悔永不言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