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思,据我那次在饭店里感应她的思维,她正是那种女人,且她深爱着乔安。若非如此,我根本用不着找上你们。”他解释得详尽。
我望望杜兰,陈思的确是这样的人,可我们三人之间从未有过欺骗和隐瞒,要从现在开始吗?
杜兰也正拿不定主意,向我看过来,四目相对时竟没了往昔的那种默契,都迟疑着。
可他一句话便解除了魔咒:“你们不想伤害到陈思,便别告诉她,你们也不想我们替她洗脑吧?”
我僵硬了,杜兰也不自然地睁大了眼,他笑笑,“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开始工作了。”杜兰心下仍不服,僵在那里不肯动。
我轻轻叹口气,“杜兰,也许这对陈思是件好事。陈思若知道心上人有危险却又不能对他说明,你想她受得了吗,索性她不知道也罢了,或许我们可以不声不响摆平这件事。”
杜兰想一想,勉强同意,坐到电脑前,问:“怎么做?”
只见乐凡取出一个小黑碟喂进电脑磁槽,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轻击,不一会儿光屏闪动了几下,一切便完成了。
就这样?!我和杜兰面面相问,这也太简单了吧,根本用不着找上我们嘛。
他回过头来,“不,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破坏合作关系只是第一步。更重要的是你们必须同我们合作,尽力影响陈思,让她拖延此事,不用长久,只三个月,否则——”他不再说下去,只向窗外招手,一大片白色泡沫状物体移近,他跃上去,那物体便载着他离开了。
杜兰呆坐半晌,开口,我以为她要说什么大题目,不料,她竟说:“刚刚那个飞行器很像一片云,怪不得
“这样吧,如果我有话不能说,你可以看我的思维,但看了不能说出来。”我生怕他会说出令人尬尴的话。
他若有所思一会儿,问我:“什么叫性冲动?”
我几乎叫口水呛死,要他不要说,他偏偏要……
他委屈着一张脸:“不懂的事总要问吧?”
我服了他,踌躇几秒,该如何告诉他,关于性呢?
只得换个方式:“你们垦球上是如何制造新生命的?”
“由仪器,在即将死亡的身体上取得一些必须物质,在我们星系,每个人死亡前都会产生出这种物质。而这种物质则可以被培养成形,没有仪器的话,只能培养出一个新生命,而通过仪器则可以培养无数个,而确切数目由这个人一生所做的贡献决定,政府部门控制着仪器,以便将优良品种流传下来。”
他如实说了,疑问:“你问这些作什么?这和洗澡有何关系?”
我正听得张口结舌,被他一问拉回思绪,“那你对地球人类的繁殖知道多少?”
“我只知道由精子卵子结合而成,不对吗?”
“对,可如何令精卵结合?”
“男性出精子,女性出卵子,交由国家培养。”他答得好不理所当然。
我笑得打跌,原来不求甚解不是地球人专有的态度。
他横我一眼:“我又不是专门研究这个的。”语气大是委屈,颇有“竟沦落到被低等生物嘲笑的地步”的意味。
“地球人繁殖是由一男一女作直接接触,若碰巧能令精卵结合便会有十个月的体内发育,其间由母体提供养分,而后再自母体中分裂出来,而要令一男一女作直接接触必须有一定的前提,感情、金钱、种种不一。”说完了,不由佩服自己能用这么科学的口吻解释此事。
“啊,我明白了,难怪每到晚上,我们会发现不少建筑内会有一男一女在作剧烈运动。”他说得似终于得证一般,可仍有疑问,“那和洗澡有何关系?”
我涨红脸,不得已说:“这很难说,你可以感应我的想法。”
他稍微明白:“因为异性相吸,在一起会无法控制吗?可我不是地球人啊?”
“可你用的身体是地球人的,有些生理上的反应是思维所不能控制的。”
“那地球人生殖纯粹是生理反应吗?”
“有些人是这样的,可另一些有原则的人是先从感情开始,在异性间有了感情,会自然的渴望和对方结合,生孩子。”
“这种感情……”
“我们称之为爱情。”我相信爱情。
“爱情是怎样的?”他一副不胜向往的样子。
“爱情令人极度快乐,而一旦失去了与你相爱的那个人,你会极度痛苦,这是相对的。”
“所以有人承受不住这种痛苦就宁愿结束生命?”他似有些明白了。
“你明白了,还要试吗?”
“当然,明白了反而更想试,否则怎么能真正明白呢?”他的语气转为讽刺,“否则一会儿又被人说我不求甚解。”
我抿嘴笑,看来他对被我取笑一事颇为挂怀。
“对了,你们的生殖方式既然机率那么低,何不设法改进?”他老毛病又犯。
“因为我们享受过程,OK?”我白他一眼。
“这个过程也是享受?”他大惊。
“对,且是人类至高享受。”我没好气。
“教我。”他向往地死皮诞脸。
“你还是先学着当个地球人吧。”我问他,“你对这具肉身知道多少?”心想,他会不会给我上一堂医学课?
丙然,“我知道它有二百零六块骨头……”
“停,那你知道它有什么功能?”
“有听觉、嗅觉、视觉、味觉、触觉,还有说话功能。”
“你运用了那几种?”
“听觉、视觉和说话功能。”他很自然:“这样就够了。”
当然,他只需接收信息,发出信息,当然够了。
“你试试把其它功能一起启用。”我指导他。
“好,我启动了……咦,这是什么感觉?好好哦。”他大惊小敝。
我也闻到了,是前面面饼店面包出炉,香的诱煞人。
“这个呢是嗅觉中的香,闻了这个味道有什么反应了?”我拉他走过去。
“胃里有怪声音,口腔分泌唾液,可还不到服食营养剂时分,怎么会有这个反应?”他搞不懂。
我买了两个女乃油角子,递给他一个:“这呢叫馋,闻到食物的香味产生的,跟饿有区别。”
他把女乃油角子放到眼前仔细端详,深深吸嗅,却迟疑地不敢送入口中。
我吆喝他:“快吃。”一边把自己那份送入口中,又香又甜,女乃油的柔滑细腻加上刚出炉面包的酥松轻糯,嗯,一级享受,做神仙也不换。
差点忘了乐凡,转头看去,他正学我把面包放入口中,出力咀嚼,忽尔惊为天人,“这是什么感受,让我想一下,是味觉,对不对?”
“对,味觉是最多最复杂的一个感觉,仔细感受吧。”我丢掉手上包装纸,取出纸巾擦拭。
他悄悄靠过去,“我可不可以再要一个?”
那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看得我好不开心:“不用了,待会带你去吃更好吃的。”
“还有更好吃的?!”8如见到上帝的教徒,既不敢相信又万分喜悦。
那个表情——
我不由骄傲起来,“地球还是有好处的。”
“暧,吃过这个还叫我怎么再吞营养剂呢?”他一脸忧郁。
我被他逗乐,“才只不过尝到地球人享受的百分之一,你就这样,等我全教会你了,你不就乐不思蜀了?”
“还有更多?”他张口结舌。
“你慢慢学吧,每一件事对地球人来说都有可能是享受,今天先由味觉教你吧。来,反正陈思的公寓空着,做几个莱让你尝尝五味。”
“甜酸苦辣?”
“不,甜酸咸辣鲜,至于苦,请你喝咖啡。”
路上我买巧克力请他,他放一粒入口,立时惊讶莫名,“这是什么?怎么可能有这么美味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