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只要你答应帮我的忙。”
“什么忙啊?”
“就是秋苓的事啊!”
伍风恍然大悟。“不行,你怎么还不死心呢?”
“真的不行?”她期盼地问着,只见他仍是摇头。于是她语气一转。“好,那你最好有心理准备,今后你每天都会有一群可爱的小朋友来陪你共度下班时光。”
说毕便转身进厨房。他愣了一下飞也似的跟在她身后。
“慈云,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
“我那有怎样,我是怕你下班后太无聊,我可是为你好啊!”
“你就饶了我吧!我这把年纪禁不起这样的折腾。”
“那你就答应帮我的忙啊!”
他知道她这次可是吃了秤铊铁了心不达目的誓不甘休,看她喜孜孜的得意模样,他不禁自问:“我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第二章
杨秋苓风尘仆仆地自褚群毅办公室而回,心中一片舒坦。忙碌多时的秋装展在模特儿试装、拍照之后终于大致底定,现在只剩表演前的排练及表演当天的状况需要她担忧了。迈着轻快的步伐,她愉快地哼着歌,走进公司。
“苓姊,你妈妈住院了。”筱筱在她进门之后,紧张地对她说道。
“住院?”她脸上的酒窝随之漾起。“这一定又是我妈的诡计,她不知又找了谁来和我相亲,别理她。”说毕,便迳自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但是——”筱筱在她身后喊着。“这次打电话来的人是伍风伍先生。”
“什么?”她回头望向筱筱。“你说打电话来的人是伍风?”她的表情错愕,声音里也流露出惊恐。
“嗯!他要你回来的时候赶紧打个电话给他,他人在医院。”
杨秋苓即走进办公室,十分焦急地拿起电话拨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圣安医院,您好!”总机小姐亲切的声音话筒中传来。
“您好,麻烦您帮我转骨科伍风伍医生。”
“请稍候!”
杨秋苓听着保留音乐的声音,心中不断地告诉自己:母亲绝不会有事的……
“喂,骨科。”
“请问伍风伍医生在吗?”
“请等等!”
“伍医生,电话!”清脆的声音大刺刺地喊着。
话筒中,隐隐约约传来病人的哀嚎声。
“哎哟!你可不可以轻一点,痛死我了!哎哟!”
“应该哦!叫你不要骑这快,你就不要听。现在知影痛了,医生,免睬他,尽量恰大力咧,给这个猴死囝一点教训,看他后拜搁敢不敢骑这快。”老妇人低沉暗哑的嗓音,激动地说着。
一阵她熟悉的朗笑声在妇人说完后扬起,紧接着又是那尖锐痛苦的申吟声,听得她不住地起鸡皮疙瘩。“伍伯伯,你快来接电话啊!伍伯伯!”她不禁在心中拚命地呐喊。
“喂!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我是伍风。”
“伍伯伯,是我秋苓。妈妈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好端端的就住院了呢?”
伍风愣了一下。早上打电话的时候,他还庆幸她不在呢!万万没想到这么快就接到她的电话,没有心理准备的他显得心慌意乱,说起话来也结结巴巴。
“这——你妈妈她——她胃出血了。”
“什么?胃出血!怎么会呢?她现在怎么样了?”焦急的声音不安地鼓噪着。
他听出她语中的担忧,霎时心中罪恶感丛生。“别着急,她现在已经好多了。不过,我帮她作了些检查,你现在有没有空回来一趟?我想和你当面谈谈。”
“电话里不能谈吗?”她觉得十分纳闷。
“你还是回来一趟吧!”
“很严重吗?”
“别担心,先回来再说,检查报告也还没完全出来。”
“好,我马上赶回去。伍伯伯谢谢你,麻烦你多费心了。”
“傻孩子,说这什么话!小心开车,注意安全,知道吗?我还有病人,就不多说了。”
“嗯!伍伯伯再见!”她挂了电话之后,心中仍是十分难过,她想不通妈妈怎么会突然胃出血,都怪她,成天只顾着忙自己的工作,上次回去看妈妈是什么时候的事?四个月前还是五个月?万一妈妈真的有什么事,她该怎么办?想着想着,她便忍不住哭了起来。助理推门而入见状不禁吓了一跳。
“苓姊,你怎么了?”
“没事!”她止住了泪水,忙又交代道:“筱筱,我必须赶回南部一趟。秋装展的事情已大致弄妥,麻烦你再帮我确定一下。”她拿起桌上一袋资料。“我待会儿就回家收拾行李回南部,我不在的日子,公司就请你多费心了。”
“苓姊,别这么说,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你放心地回去吧!我相信伯母一定会没事的,而且你也好久没回家了,不是冯?”
“嗯!谢谢你!”
“别客气,苓姊,别想太多,好吗?”
“嗯!”她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丝苦笑。
筱筱推门而出。她也开始着手整理东西,准备回家。查看行事历时,发现今晚和褚群毅有约,便动手打电话。
“群毅吗?”
“秋苓啊!怎么,才刚分开一会儿就开始想念我啦!”他一贯的调侃语气伴着愉悦的声音从话筒那端传来。
“群毅,我妈住院了,我得回家一趟,今晚不能和你一块吃饭了。”好三言二语把话说完,实在没心情和他打哈哈。
“什么!你妈住院?怎么回事?”他原本嘻笑的声音,倏而一变。
“没什么,伍伯伯说是胃出血,现在已经好多了,但伍伯伯要我回家一趟,我也很想回去看看情况究竟如何。”
“你等我,我跟你一起回去!”他立刻说道。
“不用了,你不是还得再忙一批欧洲服饰的事情吗?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她说得没错,他的确正在为这件事忙,看来,也只有让她自个儿先回去了。“秋苓,我会尽快把工作弄好,再下南部找你,你自己小心开车,千万不能飚车,也不要胡思乱想,知道吗?”
“知道了。”她随口应道。
他听着她的声音,心中的忧惧渐渐扩充蔓延。“秋苓,你还好吧!”
尽避她实在很想大哭一场,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因为照褚群毅的个性,如果让他感应到自己的脆弱,他必定会丢下工作飞奔则来,而且非护送她南下不可。所以,她只得强迫自己用镇定且略带玩笑的口吻对他说话。“我没事。”
“真的?”
“真的,我保证!”她加强语气,然后收了线。
褚群毅不安地挂上电话之后,立刻决定赶紧结束手边的工作,万一杨妈妈真有什么不妥,秋苓铁定扛不住。他想起杨妈妈胃痛的老毛病,不禁愈来愈害怕了。
杨秋苓专注地开着车子,没有察觉她造成的骚动。
小姐,你开车开这样的,想撞死人啊”一个粗重的声音在风中飘扬。
“有没有搞错,马路是你家开的啊!吧!”一个操着台湾国语的男子,在一阵煞车声后,在她车后狂吼,还朝窗外吐了口槟榔汁。“干”他又补一句。
类似这样的声音,在杨秋苓身后交替出现,然而她却浑然不觉,因为她一心只想尽速回到妈妈身边。
终于到了医院,尽避已过了探病的时间,在她的苦苦哀求之下,护理人员只好破例通融了。
轻着步子,推门而入,病屋里的古慈云脸祥和地躺在床上,嘴角还漾着笑意。秋苓为她理了理被子之后便在护士的催促声下离去,回到家中休息。
一路的忧心和长途开车的疲惫,在见到妈妈之后终于获得舒缓,体力不支的她,一进家门便倒在床上,和衣入梦直到天明。
“咕——咕咕——”刺耳的声音,窜入杨秋苓的耳际,她翻了翻身子,申吟一声继续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