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知书有着倔强独立的个性,总是一人扛起照顾妹妹的责任,让段知舞无忧无虑的长大。
段知舞从不因为没有父母而自怨自艾,反而在姊姊的保护之下,有着一颗单纯善良的心。
去年,段知书远嫁美国,临行前仍对天真迷糊的妹妹担心不已,甚至一度考虑不嫁了,吓得段知舞再三保证会好好照顾自己,段知书才愿意坐上飞机。
记得以前姊姊还在台湾时,常常对她耳提面命,要她快快跟张志豪分手。
我看那个张志豪不是什么好人,光看他爱迟到的习惯就知道了,哪有人会在心爱的女朋友面前习惯性迟到,他若不是不重视你,就是吃定了你。
姊姊还说,都是因为她太单纯,太软弱,没有心机,不懂得拒绝,张志豪也就顺势吃定她。
当时,她还听不懂姊姊的话,总是呆愣愣的看着姊姊,无法理解姊姊怎么会那么说。
她以为,男女交往就是这么一回事,张志豪的坏习惯,只要她愿意包容,那么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现在,张志豪一副俨然他们必定会结婚的样子,甚至没有询问过她的意愿,是不是真的吃定她必定会与他结婚呢?
段知舞心中涌入一股异样的感觉,开始重新看待张志豪这个人。
好烦……她喃喃自语。
姊姊还说过,张志豪不是适合她的好男人,那么,什么样的男人才是适合她的好男人呢?
她翻了个身,情不自禁的想到韩允呈。
他器宇不凡,挺拔不群,想必随便就可以迷倒一大堆女人。
但是他的样子有点玩世不恭,并不像是所谓的好男人啊。
他深遂的双眼带些放肆,她忆起他迷人的脸对着她微笑,让她掉入他迷人的魅力中。
那天雨中的他,温柔得让她心慌。
她想着、想着,不禁有些脸红,之后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
一连几日不时落下的阵雨,终于在周六缓歇。
周末假日,韩允呈一个人开车来到郊外。
身着运动服装,戴着棒球帽,他仰望眼前的登山步道,一条弯弯的山道往上延伸,他举步踏上阶梯,走入三三两两前来爬山的人群中。
谁也想不到,他这样时髦、学科技的工程师,喜欢的却是淳朴的活动。
他不喜欢上健身房举哑铃,游泳,反而爱极了爬山、看看山水,做这些事时,他一向是一个人,不觉得无聊,更不觉得有何不对劲。
一对老夫妻从身旁经过,韩允呈多看了他们一眼,心口热了,感到很羡慕。
啧,何时他变得如此多愁善感?
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身上洒下金光,夏日的清风拂上他脸颊,这一刻他忽然想到段知舞那柔美的笑容,和她那可爱的说话方式。
走着、走着,韩允呈汗流浃背,看见山腰处的凉亭里有个妇人在卖茶叶蛋,他买了一颗,在凉亭里小歇。
远离尘嚣,让他觉得嘴里的茶叶蛋特别美味,他细细品尝,眼眸贪婪的欣赏着大自然的景色。
忽地手机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皱着眉,他有些不悦的接听,喂?
请问,是韩先生吗?电话那头的女声怯怯的。
听见这道声音,他表情和缓许多。我是。
喔,我是那个……呃,智新的段知舞,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不记得。他笑了,存心和她开玩笑,想像着她在电话那头慌急的样子。
啊?她有些懊恼,不知该怎么解释。就是那天我们一起撑伞……
段知舞觉得失望,他不记得她,这……记性也太差了吧?
喔、喔,我记得。
她松了口气,道:你记得就好,我还怕你忘了。你的伞在我这里,你有空吗?
我拿去还给你。
那天在捷运站前,韩允呈给了她名片,说是为了以后工作上联络方便,天知道那时她有多错愕,比稿的结果明明还没有出来,他却硬塞了名片给她,显然他也知道这个理由离谱,很快就转身离开了。
后来她发现,他忘了他的伞。
那时她才明白,韩允呈是故意把伞留给她,也是故意给她名片,让她可以还伞。
原来他早察觉出她没有带伞,但她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的演技有多逊,反而觉得他真厉害,竟然看得出来。
我没空耶。韩允呈故意逗她。
那怎么办?
他忽然问道:我的伞很占地方吗?
不会呀……
那就先寄放在你那里吧,或许下次有机会见面,我再拿回来。他其实并不想拿回雨伞,想继续放在她那里。
喔。段知舞微愣,下明白他话中的含意。
他借她伞后还给她名片,不就是要她归还雨伞吗?怎么现在突然不要了?
就这样,再见。
收了线后,韩允呈离开凉亭,发现自己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自见了段知舞后,他跟以往判若两人,在面对她时,仿佛他不再是情场老手韩允呈,只是一个渴望接近她的男人。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却拿着手机,将她的电话号码存入电话簿里。
***
韩允呈的家,位于市区某公寓式大楼中。
近百坪的空间,在公寓来说,算是大得离谱,此区的住户皆为政商名流,房价高得吓人。
这是韩允呈的父亲给他的房于,也是唯一的赠与。
韩允呈生长在极为富裕的家庭,父亲是企业界大老,而母亲过去是他父亲的贴身秘书。
他是私生子,所以虽然是在富裕的环境下长大,却尝遍人情冷暖。
案亲的冷淡忽视,大妈的刻意刁难,兄姊的视而不见,让他从很小的时候便懂得察言观色,懂得隐藏自己。
而他的生母,早在生下他后拿了一笔钱远走高飞,放弃了他。
韩允呈从没有因为在家里的地位而灰心丧志,相反的,他积极进取,考进一流的大学,进了知名研究所,当完兵后,更进入台湾首屈一指的尚雷科技公司担任工程师。
开始工作后,他觉得自己有了后盾,于是打算月兑离那个没有温暖的家。
他记得,韩家一群人听见他的决定时脸上流露出的欣喜,他们连一句口头上假意的挽留也没有。
他们与他约定,既然要断,就断个彻底,以这栋房子为代价,拿了房子之后,不准再回来,他欣然收下房子,转身离开。
韩允呈刚搬进这里时,对于原本过于华丽的摆饰和装潢十分不满意,觉得庸俗至极,因此,他将所有红色镶金的家具全部清空,一概换成黑色与蓝色的家具,呈现出俐落低调的风格。
之后,他把除了厨房、浴室之外的房间打通,仅留下一间作为寝室,其他地方合为一大片空间,他将电视、沙发搬至一处,作为客厅,又将电脑放置在另一个角落,成为工作室:而窗边的位置,他放了张单人躺椅式沙发,加上一旁的书柜,让这里成为阅读区。
他常常坐在窗边的沙发上,边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台北,边构思着工作上的事,有时候,他也会单纯看着窗外发呆,懒懒的度过一个下午。
此时,晚上九点,韩允呈房间的床上正上演着翻云覆雨的戏码。
林彦茜是经理秘书,从韩允呈刚进公司就黏上了他。她长得标致,而他也没有固定女伴,两人自然而然就搭在一起。
伴随女人的吟哦声结束,韩允呈点起一根烟,斜倚在床头。
林彦茜窝在他身旁,迷恋的痴痴望着他的侧脸。不论看多久,他的俊魅总是让她看不腻。
你该回去了。无视于她灼热的视线,韩允呈扯唇一笑,冷淡的下逐客令。
她拉扯着他的手臂,嗲声道:人家今天想留在这里嘛,很晚了,我一个人回去很危险呢。语毕,她还对他抛了个媚眼。